十八支铁箭搭上弓弦,当张公公第一箭射出之后,后面跟上了十七支箭。
    运足真气,将真气灌输在弓与箭之上。西厂十八骑的实力,那绝对不是吹出来的。
    箭破苍穹,落在千重门棕红而又厚重的大门之上。随即发出阵阵爆响!
    尘封了几千年的大门,神秘了几千年的千重门,在铁箭的冲击下,轰然大开!
    围绕了千重门数千年的结界,在今天,被破解。
    “上!”萧风一声令下,带着大家冲了进去。
    萧风举掌。
    南忠义长枪拖地。
    封一楚长剑持于身前。
    铁衣拍打着铁衣。
    欧阳卓一手持刀,一手挥掌。
    五人狂奔,五道真气,冲进了千重门。
    千重门的庭院很大,花草树木、溪流假山,错综复杂的路容易让人失去方向。虽然正殿就在不远处,可如果迷了路,就要花上一番功夫。
    不过他们不会迷路,特别是萧风,十年千重门生涯,九年半被锁在这庭院里,他到死也不会忘了路。“跟我来!”
    不光是萧风,南忠义也记得清楚,他们跟着萧风,步步紧逼千重门。
    萧风踏上一座假山,高高跃起,翻过几棵老树,就省了一大截路!
    ……
    “该来的都会来啊!”大长老早已感受到了萧风他们五人的气息,甚至能够望见他们愤怒的模样。
    当年的大长老还不过是新人,就像现在的七长老一样,是一位七长老,他亲手调教的萧风、南忠义!
    如今时过境迁,不知道他的这两位门生,是否还记得他?
    大长老的脚下,是九阶白玉台阶,台阶完美无瑕,不见一丝裂缝。
    二长老、三长老、四长老三人也站了出来。
    “通知门主了吗?”大长老问道。
    “通知了。”二长老毕恭毕敬地回答道,他脸上洋溢着笑意,满足的笑意。
    “呵呵,几十年了,能够有幸为门主送上一句话,就是死也无憾啊!”大长老笑着拍了拍二长老的肩膀,“黄泉路上,你们三个可不要忘了,这么好的机会,是我让给你们的啊!”
    “哈哈哈!那当然,让我们带着他们一起上黄泉吧!”四长老大笑道,他故意将笑声朝着萧风他们送去。
    “当所有人以为我们千重门覆灭的时候,殊不知,它正在一个无人可知的角落里重生。”大长老喃喃自语道,很多年前,他曾听过门主的一声呼唤,从那之后,他便死心塌地地为千重门干了一辈子。其实如果没有这一遭,他很快就能圆满入土,将责任交给下一任了,可顺利了几十年,在最后时刻出了岔子。“是我看错了老七啊!”
    “大长老,事已至此,您无需自怨自艾!”三长老说道。
    大长老诧异地看着三长老,然后突然大叫一声,“千重磨难,为入此门!”
    “千重磨难,为入此门!”二长老大叫。
    “千重磨难,为入此门!”三长老大叫。
    “千重磨难,为入此门!”四长老大叫。
    然后他们四人,并肩走下九阶白玉台阶。
    ……
    七长老足足缓了半个多时辰,像是突然有了感应一般,微弱的身体一颤,他睁开双眼,对四位门生说道,“到时候了。”
    陈一何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了,他握紧剑,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东方星、吴熔、小宫主三人也做出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错过这一次机会,就永远地走不出去了!谁愿意在这样的地方呆一辈子!?
    果然,地底世界开始颤动,颤动由浅到深,逐渐让每个人感知,那被六长老消散的雾气在不知不觉间浮现……
    封闭的天空上不断落下巨石,地面在塌陷,无数尸骨露出来,然后又被落石砸得粉碎。
    地底世界要闭合了。
    吴熔指着波动的湖水,大叫道,“湖面!”
    湖水在荡漾!一股生机,以湖中央为中心,向着四周拨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涟漪越来越大,频率越来越快,涟漪一环接着一环,紧密有序,错落有致。
    “吼!”湖底的那一条蛟龙冲出湖面,朝着远处逃难般远离!不知道多少分量的湖水被它带出水面,落下时又如暴雨般,将众人淋湿。
    大地颤动得越发强烈,地震一般,墓碑倒下,土坟崩开。一切宛如末日,整个地底世界的末日即将到来!
    天与地之间的距离在逐渐缩小,不少高物被挤压,最后成为尘埃的一部分。
    七长老的眼神一直盯着湖面,即使身体再摇晃,他也不为所动,直到一束渺小而短暂的光透过湖面涟漪的中央,他的表情才发生转变,变得目眦尽裂!
    湖面的涟漪在快速地消失!湖中央不再产生涟漪,涟漪到湖边就消失了,一圈消失,一圈消失,一圈接着一圈消失。
    “你们数到十!就冲进湖底!我先去也!”将死的七长老像是回光返照一样,猛地站了起来,然后朝着湖水中央冲去!他整个人化成了一道白影,紧跟着刚才那一束光,也射向湖面涟漪的中央!
    只听到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呵呵!老七,你真的以为你能带着他们出去!?”
    这样冷漠的声音,简直不像是从活物身上发出的,就像是现实社会中的一台老式复读机,冷冰冰,且不生动。
    “八……九……十!”四位门生数到十,踏地而起,一头落入湖中央!
    隐约可见,涟漪在不断消失!
    湖底的白影像是在支撑!
    一柄长剑做着杠杆一样的支持,它撑在湖底,撑在一人大小的洞上。
    长剑被压弯了很多,满是裂纹的剑身在颤抖,时刻又被洞口卡崩碎的危机!
    那洞在湖底,却没有湖水流进去,这仿佛不符合万有引力的定律。涟漪自它而起,而它正在闭合!要不是长剑挡着,它定会“砰”的一声合上。
    “我先上!”吴熔说完话,便一头栽了进去,消失在洞口中!
    长剑的声音很悠长,“你……你们快……快跟上!”它看起来快支撑不住了!
    小宫主一掀裙摆,也冲了进去。
    东方星看了陈一何一眼,点点头,跟着小宫主进洞。
    陈一何站在洞口,久久不舍离开,他轻声地说道,“师傅……”
    “快走!师傅有你这样的徒弟,死而无憾了……”长剑催促道。
    剑有灵,长剑有灵。
    “切记,剑要走心。”
    “师傅……”
    “快走!”
    陈一何跃身跳入洞口中,在他的背后,长剑崩碎,碎片如剑花,消散在湖底,洞口一瞬间被封闭。
    陈一何后来只记得这洞口狭长,走了很久,很久,才走出去,轻轻地推开终点的门。
    只见头顶闪过一道光,光一直存在,没有稍纵即逝。那是久违的阳光,刺眼,陈一何他们四人不得不用双手遮在自己的眼前。
    春风是那么不真切地吹过来。吹动吴熔卷起的衣袖,吹动小宫主脸上的红纱,吹动东方星落下的长发。
    等他们真真实实地站在天日之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处千重门之中,脚下踩的是,九阶白玉台阶。
    终于见到了天日!
    大长老到死都没有想到,这四位门生能够走出地底世界!“还好,还好,门主也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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