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指了指放脸盆的架子:“放那儿吧。”

    余庭华此番还在里面整理,也没关照着外面。金玉柔坐回镜子前面梳头,“过来给我盘个髻。”

    跟着秀儿的丫头正准备上前,被秀儿拦下了,叫她们不要做声。秀儿上前从金玉柔手中接过发梳,很麻利的给她盘上一个飞燕髻。金玉柔很满意地看着铜镜,又看了看秀儿:“以后你每天早上来给我梳头。”

    后面的小丫头听着不舒服,遂冒了一句:“老爷已经在前厅候着了,请二公子、二少夫人快些。”

    “好了。知道了。下去吧。”金玉柔不快地答应了。

    秀儿领着一干人又静静地出去了。刚才说话的丫头在路上忍不住问秀儿:“大少夫人为何要受这份儿气?”

    “都是一家人,今后便要生活在一起的。善待别人就是善待自己啊。”秀儿笑了笑。

    等金玉柔和余庭华来到前厅,给余荣昌叩首奉茶。余荣昌乐得嘴都合不上,拿出两个红包。“柔儿,你以后可要好好看着庭华。余府打今儿起就是你的家了。这是你大哥大嫂……”余荣昌正说着一看怎么没有见着秀儿,便问余庭烨,“秀儿呢?”

    余庭烨笑着说:“说是找不着了要给弟媳的礼物,说话就来了。这不?来了。”

    正说着,余庭烨就看见秀儿已经到了门口。金玉柔转身一看,杏眼一睁,吓了一跳。门口的人正是先前给自己梳头的年轻妇人,原来是自己未曾谋面的大嫂。这下她可丑大了,让大嫂来每天给自己梳头?

    “爹。”秀儿进门先一礼。

    “烨儿说,你给柔儿准备了礼物。是什么啊?拿给我们瞧瞧。”余荣昌招呼了秀儿过去。

    “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就是给弟媳绣了条帕子。”秀儿掏出一个锦盒递给金玉柔,“妹妹不要嫌弃才好。”

    金玉柔木讷地接过锦盒,打开一看。一条粉色丝帕平整地叠好了放在里面,上面绣着一对鸳鸯戏水,活灵活现。一是对着满脸笑容的秀儿不敢多说什么,看得出她在余府里有些地位。屈身行礼:“玉柔谢过大嫂。”

    “只是一件体己物。有什么好谢的,你喜欢就好。”秀儿扶起金玉柔,“大家一块儿去吃早饭吧。我命人煮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粥,二弟和弟媳可要多喝几碗。”

    余庭烨打趣地说:“别光顾着说别人,咱们也要多喝。”

    金玉柔这早饭吃地不声不响的。余家人只当是她害羞少话也没多说什么。金玉柔回到房中,摩梭着秀儿送给她的绣帕,冲着余庭华就喊开了:“你刚才怎么不告诉我?”

    “什么?”余庭华莫名其妙。一大早被莫名其妙地踢下床不说,这时候新娶的老婆又对着自己莫名其妙地大喊大叫。

    “早上大嫂端水进来,我还以为是府里的下人,还让她给我盘髻。在下人面前,什么脸都丢光了。”金玉柔想着今天早晨的所作所为一定早就在府里传开了,那些丫头们看她的眼神都有问题。

    “我在里间儿,怎么会知道?自己丢的脸,倒是怪我了。”余庭华懒得跟她争,干脆出去喝酒。

    当日下午,余府里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管事仆役,丫头老妈子全都得了大实惠。新来的二少夫人真是个爽快人儿,红包人人有份儿。金玉柔从小生在商家,奉行的就一条“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所有的人都拿了她的红包,那还不得对她恭恭敬敬的,什么闲言闲语也烟消云散了。

    不过,后来几天,她也确实清楚了秀儿在余府的地位还真是比自己高不少。秀儿不仅掌管着账房的钥匙,府中的大小开支都得问过她。就连一些重要的事情,余荣昌也是多半听秀儿的。她这个二少夫人倒是形同摆设。自己嫁的这个余庭华也是府中吃白食的公子,根本就没什么人搭理。金玉柔每每觉得憋屈的时候就又要和余庭华闹别扭,赌脾气,弄得夫妻关系也是紧张的很。

    ☆、第九章 心意

    夜着仆装私相会,碧栏窗前定终身。

    时间过得飞快,从余碧涣入宫时算起已经过了整整两个月。余家发生了许多变故,秀儿不慎丢了孩子,余家二公子余庭华娶了妻。在高墙内的余碧涣对这些也只是从信纸上得知一二。自上次悬鼠事件之后,刘若凛加强了丽华苑的守卫。两个月来丽华苑平平静静,众小姐之间也可以说是相安无事。唯有余碧涣还是处处受排挤,经常遇到些小小的麻烦。

    要说起来,虽然是小麻烦,但也弄得余碧涣动不动就弄些皮外伤。学舞的时候,一起跳舞的人总是有意无意地在余碧涣脚下使绊儿,一不小心就让她摔得青一块儿紫一块儿。教训的师傅只当没看见,还责骂余碧涣扰乱了大家的舞步,罚她一人每日再多练半个时辰。要不是余碧涣从小就有武功底子,早就摔得头破血流,躺在床上了。

    其实这些师傅们从各家小姐中收到的红包有半数都是要他们对余碧涣要“特别关照”些,加起来的数量当然远远超过了余家给的慰问金。拿人钱财,□□。所以不论是诗文,棋局,舞艺,琴技各方面都对余碧涣极为苛刻。每日被罚一两个时辰都算是很一般的了。

    更可恶的是有一回,浣衣局送来的换洗衣裳内居然藏着针头,就连绣鞋里也有一根。凡是经浣衣局浣洗的衣服送到各处时都有经过三番四次的检验,这些事情说出去也没人相信,弄得余碧涣和服侍她的宫女鸽子整日心慌慌地。睡觉之前,穿衣之前,总之做任何事之前都要仔仔细细地检查一番。衣衫鞋袜,被套铺盖现在都是由鸽子一人亲自打理。

    今日是教习的最后一日,最后一课是在演乐堂练琴。几个先到的小姐们聚在一架紫檀木琴前面嘀嘀咕咕。

    “你倒是快着点啊。”说话的正是司徒娇娇,她对着一个正在磨玳瑁拨片的女子喊。

    “快了快了,就快好了。”这位小姐叫魏子书,出身是修史正大人家的。进宫后和其他身份较低的小姐一样,都成了司徒娇娇或者张思思的幕僚。司徒娇娇这边凡事高调。张思思虽然表面上与司徒娇娇姐妹相称,无论司徒娇娇做什么他都不反对。但是实际上并不参与,只坐山观虎斗。

    这时一直在门口观望的女子急急忙忙地喊:“快呀!还有五十步。”

    众人都急着叫魏子书再快点。魏子书将玳瑁片在桌子上一划,便划出一条细痕。“好了。”她把磨好的玳瑁片再整齐的放在紫檀木琴边。

    “快。都坐好。”众人应了司徒娇娇的号,都各回各位安坐。

    不久,余碧涣缓步走进演乐堂。她没有看其他人一眼,径直就坐在刚才摆放紫檀木琴的位置上。

    紧接着教习的师傅也走了进来,在首位与众人相对而坐。“今天就练《凤朝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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