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明明是在我们村委的办公室,你还吃着肉夹馍,不对,是菜夹馍,后来踢球你不还送我一个。”
    “是在那之前几天,大概三四天左右。那会我刚开始跟我爸学开车,开到这就看到你躺树底下,那时候你大概这么高,”杜奇比划个高度:“很小的一团,手上在流血,躺在那不知道有多可怜。”
    去村委办公室前三、四天……王曼回忆着,那会她听说父母要离婚,气哭了跑到半山腰,大半夜下雨路滑她摔下去没了知觉。
    仰头看着半山腰,山不算高也不算陡,如果要是滚下来,很有可能滚到这棵大松树下。
    “是你找的人救我?”
    杜奇点头又摇头:“也算不上我找人,有早起锄草的村民,看到这边有车走过来,正好看见你。”
    那也跟他有关,毕竟这边地很荒,要不是杜奇车停在这,指不定她什么时候被人发现。
    一时间王曼愣在那,不知该说什么好。山边风云变幻,一朵云彩飘过去,阳光重新露出来,透过松树枝桠,透下斑驳地光影。
    原来前后两世,在她所知的更早之前,两人一直有交集。冥冥之中有条无形地红线牵引着两人,跨越两世把阿奇送到她身边。
    长叹一口气,伸个懒腰,她拉着杜奇随意坐在大树下,抬头看向枝桠间的火烧云。
    “阿奇,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杜奇紧张起来,曼曼会不会想跟他分手?刚开车一路他已经想过,学校里老师都视谈恋爱为洪水猛兽,他吻曼曼被人看到,如果俩人的事传出去,肯定有些人固执地觉得她不是好孩子。
    但如果两人现在分手,一切问题都不存在。
    “如果不是好事,那你最好先别说。”
    王曼愣住:“我也说不上是好是不好,但对你的确有点不好。阿奇,我想把我们的事告诉我爸。”
    杜奇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却突然听到这句,瞬间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有这么好的事。
    啊,蓝天,你是如此地澄澈;啊,白云,你是如此地纯洁。
    他简直恨不得讴歌这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事物。
    “都是我太任性,一会要你帮我藏着,一会又说要公开,好像每次都让你处于被动。但是阿奇你听我解释,三婶见不得别人好。刚我想了想,她最有可能把这事传得沸沸扬扬,让所有人都鄙视我。我想早点告诉我爸,让他有点心理准备。”
    曼曼想得对,他们谈恋爱本来没什么见不得光。藏着掖着让人随意诟病,还不如光明正大。不管她三婶那边出什么幺蛾子,作为家长,知道所有事的王叔叔总能在他不在的时候,保护好曼曼。
    “这的确让我很被动。”杜奇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脸色。
    “对不起。”
    “傻曼曼,我喜欢这样的被动。再让我亲一下,就不生气了。”
    眼见他扑上来,王曼灵活地躲到一边:“你都快笑成一朵波斯菊,哪有一点不爽,就知道占我便宜。”
    “不占你便宜,我还能占谁的?”杜奇扑过去,他还想再亲一下、一下、又一下。
    王曼灵巧地躲过,围着树干跟他躲猫猫:“难道你还想占谁便宜去?”
    “我还想占王曼便宜,你认不认识她?告诉我她在哪?”
    杜奇突然停下来,惯性转圈的王曼一个不查,正好撞个满怀。四目相对,他再次弯腰,夕阳打下来,映得他一张帅脸红扑扑地,王曼突然有些羞,别过头她看向树干。
    “这是什么?”
    树干上歪歪扭扭地刻着个铃铛,因为刻痕太深伤到树皮,所以上部微微有些肿胀。看那肿胀,似乎已经有几年。
    “没什么。”
    “铃铛上还有字。”王曼好奇地凑过去,仔细辨认后逐字念道:“平、安,这字跟你写得有点像。阿奇你脸怎么这么红,哦,该不会是你刻的?”
    杜奇颇有些不好意思,他怎么也会有如此幼稚的时候,还留下证据。还在他忘记的时候,被曼曼找出来。
    “还真是你刻的,不会是为我刻的吧?”
    杜奇点头:“那是我第一次见有人重伤,你流了好多血。别看那个了,天不早,我们也该回去,不然王叔叔会担心。“
    王曼五指并拢,靠在树皮上摩挲着那只铃铛。阿奇不仅第一个发现从山上滚下来的她,还存了份心保佑她平安。
    从她不知道的那么久之前,还是陌生人的他,已经对她表达过善意。平安铃铛飞离树干,烙印在她心底,随着思绪晃动,散发出清脆且幸福地声响。
    胸腔涌出一股激情,王曼踮起脚,搂住杜奇脖子,自觉地稳住他。唇齿缠绵间,她第一次生出跟一个人地老天荒的念头。
    夕阳下群山掩映,古老地松柏落下一根松针,飘旋过两人头顶,悄无声息落入草丛。
    王曼心跳如雷,几乎要跃出体外,抱紧杜奇与他紧紧贴在一处,不知不觉间她泪流满面。
    直到手机铃声打断这个热吻,平复气息王曼接起电话,是父亲催她回家吃饭。夕阳几乎落山,一轮圆月升起,不远处地泉水村,有人家点亮大红灯笼。
    今天是中秋,忙活一天她差点忘了这事。昨天她刚托杜奇,通过部队的运输车,将亲手做的月饼寄往北京,今早也打过电话,祝杜、虞两家老人节日快乐。
    往常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但电视里预报过,今年中秋会有近十年最圆的月亮。
    夕阳西下圆月初升,山头透过来的第一缕月光同时照亮她和杜奇。人生头一回,她品出月圆人团圆的味道。
    “阿奇,中秋节快乐。”
    杜奇抓紧她手:“曼曼,中秋节快乐。”
    ☆、第173章
    得到一枚足够回味一学期的热吻,而且还是曼曼主动吻他,回去一路上杜奇很老实。
    只是临近县城他紧张起来,掰过内后视镜打量着自己仪容,一会觉得今天短袖短裤穿着不够正式,一会又觉得头发太长不够庄重,还有他礼物带的不够贵重……
    “曼曼,要不我们先去趟百货大楼?”
    王曼抓起他的手,这种事不分男女,阿奇应该比她还紧张。毕竟即将要面对的是她亲爸,即便再生气也不会对她怎么样,但阿奇就不好说。
    “没关系,你这样已经很帅。再说这些天你一直住在我家,你什么样我爸没见过。”
    杜奇放松些,暗自回忆这些天他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虽然打着回来学飞机的名号,但他并没有住在山那头军营,而是编个“蜜蜂认识他盯着他咬”的无赖理由,继续住曼曼家。
    这些天他大错没犯,但是许多生活习惯差异造成的小错确是不少。完了,自作孽不可活。
    “等会你爸只要不把我打死就行。”
    “这你放心,杀人犯法,他要打死你我也会拦住。”
    杜奇错愕,曼曼幸灾乐祸地口吻是怎么回事?揉揉她脑袋,他认真地说道:“我要死了,你可就失恋。”
    王曼笑道:“你要受伤我不还得照顾你,所以你放心,为了让自己不失恋、也轻松点,我肯定会保护好你,我可是很强壮威武。”
    话有点无厘头,杜奇心中的紧张却奇迹般平复下来,看着曼曼那副小身板,他忍不住笑出声:“噗,你可是强壮威武地曼曼公主。”
    “公主?为什么不是女王?”
    昂首挺胸王曼做骄傲有范状,她要做女王。
    “你是公主,虞楠是女王,虞阿姨跟我妈是女皇。”
    杜奇从座位另一侧拿出两张照片,正是建军节那天照的。远处天空皇冠状烟花绽放在头顶,她跟楠姐站在一处,气场强弱高下立分。
    “公主到女王再到女皇,怎么数都是我地位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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