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身子将头探了进去,颤抖着拉下了盖在上层的金黄色的锦被,一具焦黑的尸骨蜷缩在下方,慕文轩的喉咙发出了一阵古怪的声音,突然他一掌将棺盖打翻在地,将半截身子伸进棺木中,用锦被将那具丑陋的尸骨小心的包裹起来,温柔的抱在怀中,不顾众人惊恐的目光,抱着那具尸骨大步离开。

    林景天跪在原地看着慕文轩离开,始终没有出声,倒是陆修看着慕文轩走远,跑上前来扶起林景天道:“侯爷,皇上只是一时愤怒,您可别放在心上。”

    林景天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看着陆修微微一笑便转身离开。

    林景天急急忙忙的赶回侯府,福生、秀禾和刘氏都早已站在门口张望着,看到林景天,刘氏赶紧迎上前摸着林景天的脸疼惜道:“怎么瘦了这么多?”然后一边拉着林景天的胳膊上下打量一边问道:“有没有受伤?”

    “奶娘,”林景天拉着刘氏的双手安慰道:“我一切都好,不用担心。”说罢往刘氏的身后看了一眼,问道:“倾城,她不在吗?”

    福生闻言脸色一暗,搓了搓手轻声道:“啊,少夫人呀,少夫人,她,她在房间。”

    “我先去看看倾城。”林景天笑着拍了拍刘氏的手便快步离开。

    “哎,少爷,少爷。”看着林景天轻快地步伐,福生急得在身后大声呼喊,提步想要追上去。

    “算了,”刘氏拉住福生,看着林景天的背影叹息道:“早晚要面对的,让她去吧。”

    “倾城,倾城。”林景天一边急切的呼唤一边脚下生风,推开房门就看到那个心心念念的人正一派平和的坐在桌前写些什么。

    林景天嘴角的笑意更浓,抬腿进了房门,轻声道:“倾城,我回来了。”

    顾倾城手上一顿,一滴墨汁在纸上晕开,放下手上的笔,顾倾城抬头莞尔一笑:“回来了。”

    虽然还是那张熟悉的脸,但林景天却觉得分外陌生,顾倾城的笑容没有一丝温暖,是那么生疏而又漠然,林景天心中的不安终于扩散开来,她吞了吞口水,不敢贸然上前,看着顾倾城,勉强一笑开口道:“倾城,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你说,我一定改,马上就改!”

    “还是如此。”顾倾城心中默叹,自己不开心,林景天永远都会觉得是她做错了,永远都把所有过错揽到她身上,却从不舍得责怪自己。看着林景天慌张的神情,顾倾城觉得心头如同压着千斤的巨石,呼吸困难。

    顾倾城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中的苦楚,拿起桌上的纸递给林景天道:“签了它吧。”

    林景天颤抖的接过那张纸,只扫了一眼便一把将顾倾城拉进怀中急切道:“倾城,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改,我都会改的,你不要离开。”

    顾倾城任由林景天紧紧搂着自己,嘴中急切的说些什么,她只是愣愣看着虚空,眼中的泪水无声滑落,朱唇轻启:“景天?还是我该叫你景澜?”

    林景天慢慢放开顾倾城,一脸震惊的看着顾倾城,张了张口,苦涩道:“倾城。”

    顾倾城凄美一笑,轻轻抚着林景天的脸柔声道:“你说过,你永远都不会骗我的,不是吗?”

    看着无言的林景天,顾倾城放下手指着林景天的胸口道:“你究竟把我当什么?看着我被骗的团团转,你一定很自豪吧?”

    “不,不,”林景天连连摇头:“倾城,我没有,我是真的爱你,我真的很爱你。”

    “爱我?”顾倾城满脸泪痕看着林景天突然尖声道:“你有什么资格爱我?你有什么资格说爱我?”

    顾倾城的指责令林景天方寸大乱,她连连后退低声道:“对不起,对不起。”

    顾倾城上前一步逼近林景天道:“我父亲是不是你杀的?”

    林景天闻言猛地抬头看着顾倾城急切道:“倾城,我发誓,顾太傅绝对不是我杀的,我发誓。”

    “那你和我父亲的死完全没有关系吗?”顾倾城继续逼问道。

    看着突然沉默的林景天,顾倾城绝望一笑:“景天,我到底还能信你什么?”

    林景天看着顾倾城,又看了看手上的纸,突然发疯似的将手上的纸撕成碎片吼道:“我不会签的,这封休书我死也不会写的,我绝不会让你走,我不会让你走。”

    顾倾城静静站在一旁,任由林景天发狂般的撕碎一切,但顾倾城越是淡然和无所谓,林景天就越是害怕,她一把抱住想要转身离去的顾倾城,将头放在顾倾城的肩膀上乞求道:“倾城,我求你了,别离开,我只有你,我只有你,你别离开我。”

    林景天在肩头哭得像个孩子,身子也在剧烈的发抖,顾倾城抹去眼角的泪水,将头一扬,伸手将林景天缠在腰间的双手慢慢掰开,压抑道:“景天,我求你了,放我走吧,我们不要再彼此折磨了。”

    看着手指被一根根掰开,林景天心中一片绝望,但还是抱着一丝奢望,哽咽道:“倾城,我真的很爱你。”

    顾倾城的泪水滴落在林景天的手上,烫的林景天心中一颤,不由自主的松开了双手,顾倾城慢慢将自己最后一根手指从林景天的手中抽离,头也不回的离开。

    林景天站在原地,看着顾倾城慢慢走远的背影,喷出一口鲜血跪倒在地,固执的看着顾倾城离去的方向。

    ☆、雨中

    林景天蜷缩在床上,将顾倾城的被子紧紧抱在怀中,似乎还可以感受到顾倾城的存在,还有枕间熟悉的味道。浑身每一个骨头缝中都如同针扎般刺痛,心口的痛楚不断向四肢蔓延,林景天没有挣扎、没有叫喊,平静的躺在床上,感受着这份撕心裂肺的痛感,这是第一次发病令她感到欣喜。

    这些痛楚清晰真实的存在,只有在这些痛苦之中她才恍惚觉得自己还活着,还可以感受到这个世界。曾不止一次的假设顾倾城知道真相之后会是怎样的反应,曾以为自己的真情可以感动顾倾城,曾奢望着也许顾倾城会因着一丝怜悯而有所不舍,但没想到顾倾城竟会如此决绝的选择离开。

    躺在床上已有三天,不吃不喝,腹中的饥饿使得身体的感觉更加灵敏,每一个毛孔都感觉到痛楚在蔓延,林景天感觉到身体在一天天的消瘦,但精神却日渐清晰,许多早已忘去的陈年旧事竟再次浮现,许多早已模糊的面孔却更加清楚。

    从湖中被打捞起的哥哥的尸体、父亲咽下最后一口气前的不甘、母亲常年以来怨恨的目光,还有顾倾城转身离去的背影都在眼前一一闪现,林景天无声的笑着,自己的一生多么可悲可怜而又可笑,穷尽一生想要抓在手中的终究还是消散的无影无踪。

    “嘭,”房门被猛地推开,林夫人站在门口,脸色铁青的看着床上的林景天,她跨进门后反手将门关上,快步走进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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