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湘阴至长沙,明军走的是水路湘江。
    湘江是长江洞庭湖水系的一条较大支流,也是长沙府的母亲河。
    重新踏上水路,将士们都十分高兴。
    毕竟像粮草辎重这些不用再靠人马去拉。而像火炮这种大家伙能够用船运简直不要太舒服。
    湘阴血战后,明军再没有遭到什么抵抗顺利的到达了长沙府。
    在此之前朱由榔已经将哨兵四散出去侦查,看看胡全才有没有搞什么鬼名堂。
    不过让他有些失望的是,王贺年并没有第一时间赶来和他碰头。
    按照以往的惯例,王贺年应该已经溜出城和他们碰头了。
    莫不是中间出了什么问题?
    不管发生了什么,朱由榔是不可能等的。
    兵贵神速嘛。
    按照之前的计划,明军会先在水路对长沙形成合围之势,然后重点攻打一到两座城门。
    长沙城墙周长8.7公里,共有北门(湘春门)、兴汉门、经武门、小吴门、浏阳门、黄道门(南门)、学宫门、小西门、太平门、大西门、福星门、潮宗门、通泰门13座城门。
    要是全打以明军现有的兵力是力有不逮的。
    还是应该认清重点,然后专攻一到两座城门。
    长沙和武昌在某种程度上是很类似的,前者有湘江后者有长江。
    所以明军首要需要做的是找到一处可供水师大军停靠的码头。
    便在朱由榔为此发愁时,内侍韩淼来报说王贺年前来见驾。
    朱由榔不由得大喜,谢天谢地王贺年终于来了。
    二人已经有一个月没见,再见到王贺年时朱由榔却是有些诧异。
    实在是王贺年的光头造型太让他不习惯了。
    “陛下,臣来迟了还请陛下治罪。”
    朱由榔闻言摆了摆手道:“无妨。王卿啊,快来给朕说说如今这长沙城中的情况如何?”
    王贺年连忙拱手道:“启禀陛下,如今洪承畴与鳌拜二贼已经抵达长沙。他们与胡全才合兵一处,是以长沙如今的虏贼大约有十万人。至于叛贼卢桂生如今也在城中,他应该向东虏透露了我军不少情报。”
    听到卢桂生这个名字,朱由榔直是恨得牙根发痒。
    他忘不了巴陵城中的惨状。
    你卢桂生投敌不说还做出这种人神共愤的事情。
    朱由榔若不替天行道怎么对得起惨死的将士们?
    “依臣之见,如今长沙城中戒备森严,如果强攻恐怕不易。最好是能够智取。”
    “如何智取?”
    “陛下且看,这是臣绘制的一副长沙城地图。”
    朱由榔接过地图展开来看,可以清晰的看到长沙城是一个类似长方形的城池。
    湘江在长沙城的西侧,橘子洲位于湘江中心位置。
    也就是说长沙城只有一面临江,这一点和武昌城是有本质不同的。
    如果朱由榔想要攻打的是小西门、太平门、大西门,福星门、潮宗门、通泰门中的一个,确实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码头停靠水师战船。
    但如果明军的主攻方向是其他三面城门,完全可以走陆路!
    朱由榔和李定国商议一番,又吸纳了王贺年的建议,最终将主攻方向定在了北城。
    如此一来他们主攻方向就是北门和兴汉门。
    至于水师战船也可以配合攻打西城一系列城门。
    这些城门多是水门,真打起来将士们都不需要下船。
    “陛下,臣还有一件事不得不说。”
    王贺年拱了拱手,十分恭敬的说道。
    “王卿家请讲。”
    朱由榔现在越来越欣赏王贺年了。
    别人不敢做的事情王贺年敢做。
    别人不愿做的事情王贺年愿意去做。
    这就是朱由榔需要的有能力又忠臣的干臣能臣啊。
    “近日长沙府内兵马调动频繁,臣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哦?”
    朱由榔思忖了片刻道:“怎么个不对劲法?”
    “照理说长沙城中进了这么多士兵,应该城头上满是士兵才对。可臣却发现城头士兵并没有明显增多。”
    朱由榔点了点头道:“这确实有些奇怪,难道说洪承畴觉得长沙之战的关键不在于守城?”
    朱由榔觉得这或许可能和卢桂生投敌有关。
    卢桂生带去的那一两千人不是重点,而是他掌握的明军情报。
    譬如棺材炸城这一屡试不爽的战术,又譬如热气球奇袭的战术。
    卢桂生肯定会毫无保留的把这些东西告诉胡全才,胡全才自然也会告诉洪承畴。
    以洪承畴的狡猾和老谋深算,不可能不加以利用。
    朱由榔隐隐觉得这次洪承畴不会死守长沙那么简单。
    但现在光靠猜要想猜到这只老狐狸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也太难了。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了。
    思定之后朱由榔便决定分兵。
    一部分士兵在长沙城北外数里下船。另一部分继续沿着湘江缓缓前进,准备配合攻打西城。
    洪承畴啊洪承畴,朱由榔一直很想和他打一仗,现在终于等到了机会。
    ...
    ...
    “洪经略,下官都已经照您的吩咐布置好了。明贼只要按照计划进入了包围圈,我们就能将其一网打尽。”
    胡全才拍起马屁来直是唾沫星子四溅。
    不过他丝毫不以为意,洪承畴这个法子实在太好了。
    明军一旦走错一步就会步步都错。
    而清军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爽的事情吗?
    “永历小儿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们敢在城外和他决战。”
    胡全才越说越觉的带劲。
    “若能生擒永历,派人押送至京师献俘阙下,那陛下最后一块心结也就打开了。”
    鳌拜也觉的洪承畴的布置很不错。
    “攻城守城,守城攻城。来来回回就是这么些东西,太无趣了。还是野战来的爽快,真刀真枪的干!”
    几个大佬在讨论,自然没有高天爵和周培公说话的份。
    二人束手而立,端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其实本经略也是在赌,赌这一仗能够重创明军,甚至尽歼其主力。本经略要把永历打的一蹶不振,向皇上证明天下气运还是在大清这一边的。”
    洪承畴侃侃而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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