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钟离疏的声音是林敏敏的死穴,那么她这一头长发,则是钟离疏的死穴。看着那忽然间无遮无拦披泻而下的长发,钟离疏喉头一紧,好不容易淡去的欲念顿时又升腾而起。他蓦地伸手捂住眼,用力一敲车壁,冲着车外驾车的阿樟喝道:“回去,快!”
    只是,遮住眼,其他感观却是更加活跃了起来。想像着她的手指在发间缠绕,不自觉地,他就回想起他硬拉着她的手覆在自己身上那种感觉。瞬间,一股热浪滔天而来,逼得他差点忍不住呻吟出声……
    *·*
    酒,不仅能助性,也能助眠。
    一夜无梦。第二天林敏敏醒来时,只觉得浑身舒畅,不禁就在床上伸了个懒腰。
    弯眉在外面听到动静,便挑开帘子站在门口笑道:“娘子可是要起了?昨儿奴婢真是丢脸死了,竟晕船晕成那样,回府后就睡下了,都不知道娘子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林敏敏坐起身,笑道:“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啊,又不是你想晕船的。”
    弯眉提着热水进来,又感慨道:“听说昨儿大家在小馆玩得很是尽兴呢。可惜了,奴婢竟错过了。”
    穿着睡衣的林敏敏下了床,一边听弯眉闲聊着,一边来到洗脸架前,接过弯眉递来的毛巾,正要洗漱,忽见弯眉歪头望着她,便笑着问道:“怎么了?”
    弯眉眨眨眼,“也是,都过了端午了呢,眼见着天就热起来了。且我们这院子还靠近花园,蚊虫也多。回头得记着放纱窗了。”又指着林敏敏的脖颈间,“娘子都被蚊子给咬了呢。”
    林敏敏不禁也跟着她一同眨了眨眼,扭头凑到一旁的穿衣镜前看了看。却只见脖颈交接处,那白嫩的肌肤上果然印着一颗红艳艳的大“草莓”。她忽地翻手盖住那“草莓”,又飞快地看了弯眉一眼,见她已经放下这个话题,转身去收拾床铺,这才松了口气,捂着脖子讪笑道:“那个,我,就是招蚊子的体质。”
    这么说着,却是暗暗对那只惹祸的“蚊子”一阵咬牙切齿。
    弯眉虽然不懂“体质”一词,不过因为林敏敏经常会说一些叫人只能意会的词,她只当这不过又是林敏敏的家乡方言,便一边叠着被子一边笑道:“奴婢也是招蚊子的‘底子’,每年到了夏天,都是我第一个被咬。”又扭头看着林敏敏笑道:“今年总算我不是第一个了。啊,对了,”她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对林敏敏又道:“刚才侯爷派人来说,要和几位哥儿姐儿们一起用早膳,叫娘子也一起呢。”
    林敏敏不禁又是一阵眨眼。
    *·*
    等她换好衣裳出屋时,钟离疏早就已经在厅堂上坐着了。
    叫她吃了一惊的是,妹妹此刻正坐在钟离疏的膝头,手里拿着宝哥儿那些船只画册,正指着那图片跟钟离疏嘟嘟嚷嚷地不知在说着些什么。宝哥儿一脸紧张地站在她的身侧,仿佛生怕妹妹一个手下不留情,就毁了他的宝贝画册一般。卉姐儿则像个小主妇,在一旁忙里忙外地指挥着丫环婆子们布置早膳。
    见林敏敏进来,钟离疏如逢大赦,眼带感激地看着她,对赖在他膝上的妹妹道:“你们敏敏娘来了……”
    不过,他这话算是白说了,才刚看到林敏敏,妹妹就身手利落地滑下他的膝头,向着她最喜欢的林敏敏扑了过去。弟弟则伶俐地一把接住被她扔开的画册。那叔侄二人对视一眼,不禁都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
    林敏敏蹲下身,亲热地抱了抱妹妹,又看了一眼那二人古怪的脸色,然后笑问妹妹:“你们在做什么呢?”
    妹妹道:“我在给七叔讲故事呢。”
    “什么呀!”宝哥儿不由一撇嘴,“明明七叔说要看看我收集的画册的,这丫头却抢了过去,非说要给我们讲故事!”
    一旁的卉姐儿听了,忍不住插嘴笑道:“你还好意思说!是七叔要看你的画册,还是你非要七叔看你的画册?!”
    看着那三个孩子相互间吐着槽,林敏敏弯眼一笑,走到钟离疏的身边道:“没想到侯爷对孩子也挺有一套的嘛。”
    钟离疏无奈地摸摸鼻子,嘟囔道:“我自己都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转眼间就被那小丫头爬上了膝盖。”又看着她道:“显然,他们没觉得我像是随时要踩死他们的样子。”
    顿时,被孩子们给分了神的林敏敏想起昨晚的事来。想着这只大“蚊子”在她脖颈间留下的印记,想起昨晚两人间的亲昵,她瞪了他一眼,有意想要控制着不去脸红,却怎么也止不住脸颊上的发烧。
    而,坐在那里抬头望着她的钟离疏,那黝黑的脸颊上竟也渐渐透出一层可见的红云。
    虽然和弟弟妹妹们斗着嘴,鬼灵精似的卉姐儿却是一直在注意着那边的两个大人。见这二人只说了一句话就双双红了脸,且还像失了魂般地那么相互凝视着,看了很多“十八禁”小说的卉姐儿顿时咧开嘴,一把抓住仍喋喋不休的那两个小的,不顾他们的抗议,硬是拖着他们就要出去。
    孩子们不满的叫嚷,顿时叫林敏敏回过神来,回头看着卉姐儿道:“你们要去哪儿?不吃早饭了?”
    作者有话要说:无耻的钟离疏!
    ☆、第116章
    吃完早饭,钟离疏建议道:“今天是他们三个最后一天放假,要不要出去逛逛街?”
    妹妹和钟离嘉当即两眼一亮,连连点头,卉姐儿也笑道:“我们来长宁这么久,都还没一起上过街呢。”
    见孩子们兴致高昂,林敏敏自然不会阻拦,便笑道:“就我们几个去吗?要不要问问英娘艾娘她们可愿意一起去?”
    妹妹和宝哥儿无所谓,卉姐儿和钟离疏却是老大的不乐意。以钟离疏的意思,原是只想邀林敏敏一人出游的,可因着昨晚的事,他忽然对自己的自控力有了怀疑,担心若是两人再次独处,他又会做出什么荒唐事来,所以才想着带上那三个小家伙,好歹也能叫自己有所顾忌。
    卉姐儿则是另一番心思。她一心想着要当红娘——却是不知道那二人早就背着她暗通了款曲——如果只是带着两个懵懂无知的弟弟妹妹还好,若是让英娘艾娘掺和进来,不定就坏了七叔和敏敏娘的好事。因此,她赶紧一摇头,道:“难得我们一家子出去,就别叫别人了。”
    听着这“一家子”三个字,钟离疏不由就看了卉姐儿一眼。林敏敏却是没注意到,以为这孩子只是不愿意叫别人打扰了他们跟七叔亲近的机会,便笑道:“也好。”
    于是,一行人便高高兴兴地挤进了钟离疏的那辆大马车。
    这马车,正是昨晚的事发地。先行上车的林敏敏忍不住就看了钟离疏一眼。钟离疏正在将妹妹抱上车,见她看过来,便冲着她露出一口白牙。
    “我们去哪儿?”当钟离疏将宝哥儿也抱上车时,他问道。
    “随你们乐意。”钟离疏笑着转身又去将卉姐儿抱上车,道:“今儿听你们的。”
    被抱上车的卉姐儿看到宝哥儿要张嘴,忙一指他,道:“不许说去码头看船!昨儿已经坐过船了。”
    钟离疏最后一个上了车,一边关上车门,一边望着林敏敏笑道:“看来我们家又要出一个水手了。”
    宝哥儿听了,那和钟离疏生得一模一样的凤眼一弯,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握拳道:“我要跟七叔一样,当船长。”
    *·*
    这长宁城不过是个小县城,热闹的街市也就那么两条,且钟离疏还是当地的“名流”,因此,当他和林敏敏一左一右地牵着妹妹的手,跟在宝哥儿和卉姐儿身后在大小店铺里进出时,不可避免地引来了许多人的注目。
    “快看快看,那不是威远侯吗?旁边那个是侯爷夫人吗?没听说他娶妻了啊!”
    一座茶楼的二楼上,县令黄夫人正召集长宁城里有头有脸人家的女眷们在喝茶聊天,忽然就听到一个站在窗前的妇人叫唤起来。
    众人一听,便忽地全都涌到了窗口。
    却只见威远侯钟离疏身边站着个少年,手里还牵着个小女孩,正回头望着一个美人儿微笑着。那美人儿则和另一个十来岁的小美人儿站在路边的一个摊位前,似乎正在跟摊主讨价还价着。
    “喂,那个女的我认识,”忽然,有人小声道:“你们还记得前些日子侯爷在钟离家族学门口救下来的那个大美人儿吗?就是她!”
    “啊,”顿时,有人惊呼道:“是被说书先生编成段子的那个美人儿吗?不是说,是什么落魄世家的小姐吗?”
    “哼,”忽然,一个声音冷哼道:“什么世家小姐,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罢了。”
    众人顺声看去,见说话的是钟离家的族长太太,便有人笑道:“钟离太太认识她?”
    族长太太向来是个乐于冒头的,便扬着头轻蔑道:“那女人,不过是仗着那么几分姿色蛊惑人,想要嫁我们老七却是痴心妄想。依我看,最多不过给她个妾室身份也就罢了。”
    这句带着猜测的话,听在座中诸位的耳朵里,却是自动过滤得只剩下了那“妾室”二字。有那和族长太太不对付的,便悄悄对视一眼,小声笑道:“既便是妾,也是被侯爷放在心尖尖上的美人儿妾。怕就算将来侯爷夫人进了门,也得理让这位三分呢。”
    县丞夫人听了众人的议论,便凑到黄夫人面前小声道:“这林氏若真像族长太太所言的那样,被侯爷收入房中,怕是夫人反而不好跟她交好了呢。”
    和县令大人一样,县丞也是被排挤出京的。只是,县丞那位年轻的夫人却是第一次随夫君到任,因受着县丞的委托,黄夫人对她倒是甚是照顾。扭头看看仍交头接耳的众人,黄夫人这才悄声指导那位道:“可别小瞧了这些勋贵之家的妾室,当中手眼通天的人物多着呢。你以前只在家里呆着,自然是不知道,其实好多明面上没法做的事,私下里各家都是通过这些妾室在行事呢。京城里的勋贵们常这么做。”顿了顿,又道:“世家有世家行事的规矩,这林氏出身低微,若真是嫁了侯爷,那才真是交结不得呢,会叫所有人连我们也看不起的。可若她只是个妾,甚至只是个外室,那倒是无妨了。”
    小地方出身的县丞夫人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不禁愣了好一会儿才道:“在我们家乡,妾都是不许出门的呢。”
    黄夫人带着轻蔑横她一眼,笑道:“所以你们那是小地方。”
    *·*
    而在不远处的另一间包厢内,也有两个人隔着窗户看着楼下街道上的钟离疏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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