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幻碧而被收服的数百条蛇,起初奉舞倾城为主,单纯只是想要追随她仅此而已。
    它们从未曾想过,会因她而寻到传说中蛇类化蛟的灵兰依,更加不曾料到有朝一日,能吞噬灵兰依凝结的花骨朵儿,因而体内澎湃的灵力,助它们一举退去蛇身幻化人形。
    此等泼天的机缘,皆因它们的主人,舞倾城!
    听曦尧说,舞倾城的前世曾是神界神尊如墨唯一的爱徒,亦是挚爱的妻,由于某些特殊原因而身陨,万万年之后,于异世转世重生。
    她的前路,注定是一条布满荆棘坎坷崎岖的征途,只许蒙头前进,无从后退。
    也许会伤痕累累,也许会历经磨难,也许会力压重重,也许……
    即便如此,它们这些蛇类依旧心甘情愿追随她,虽说她是众蛇的主人,却亲和有礼真心实意为它们着想,当初听曦尧说起蛇类化蛟所以依傍的灵兰依,在他的空间之中巧有栽种,便将它们全都安置在灵兰依的园子里,给予每一条蛇一个化蛟的机遇。
    灵兰依自它们独自生活之日起,皆被长者告知流连于山野觅食的时候,千万多一份心思仔细查看,有无族中自古流传下来的图鉴上的灵兰依,得之,幸之!
    若是在依仗其灵力加持吐纳,极有可能在化蛟被天雷炼体之日,侥幸存活下来,成为样貌法力仅次于龙族的存在。
    可是……
    事与愿违!
    蛇族传承下来先祖的手札,似乎并不完整。
    有些书页甚至残缺不规整,因为手稿极其珍贵,被蛇族各群体抄录了不下白回,一传十,十传百,一层一层的口口相传下去,早已偏离的原本的意义。
    故而,即便蛇族之中,有些蛇极其幸运的寻到一株灵兰依,亦如族中抄录所述潜心修炼,待它们觉得时机成熟之际,前去承受天雷炼体最后的一关时,往往都不能存活下来。
    其实,这个疑惑困扰了蛇族万万年之久,但是,它们为追求大道的真谛,前赴后继的死在了化蛟的归途之上。
    每一条蛇在化蛟的时候,不管是何族群的蛇类,似乎都会被吸引前去观礼,往往都是满心期待而去,垂头丧气失望而归。
    原来……
    一开始它们就错的离谱!
    那份残缺不全的祖祖辈辈留下来的手札,缺失的乃是最为关键的部分!
    蛇类化蛟的的确确是必须依仗灵兰依,因它可将自身经岁月沉淀的灵力,转给日日与其相伴的蛇类身上,灵力加持的情况之下,在历经天雷炼体之时,成功的机遇大大提高。
    这也就是为什么蛇类流连于山野之中,那么执着想要在它们有生之年,寻到一株灵兰依,以期突破自身,化蛇为蛟的缘由。
    真相,似乎跟整个蛇族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蛇族化蛇为蛟,需要灵兰依加持没错,可是……
    它们所需要做的是:潜心在灵兰依身边吐纳吸收它的灵力,然后静静地等待……等待灵兰依花骨朵儿凝结的那一刻,将其一口吞噬吸收。如此,便能将灵兰依凝结而出的精华消化殆尽,可一举突破形体上的局限,幻化为人类的模样。
    曦尧说,若是蛇族幻化为人之后,依旧需要在一株灵兰依旁修行打坐,待体内的灵力足够充盈之后,可接受九九八十一道天雷炼体,因曾服食过灵兰依的花骨朵儿,不管能不能成功化蛟,起码一点命是绝对得以保存的。
    此等消息对于蛇族来说,简直犹如撼天之喜,困扰它们族类万万年之久的事情,被舞倾城轻而易举的解决了,岂不让它们更加死心塌地的跟随于她?
    若是她即刻让它们去死,也绝无二话!
    舞倾城在被收为麾下的蛇类眼中,地位比五界之中的神界众神都高上不少!
    曦尧空间之内,数百条蛇心中所想,舞倾城并未可知,她跟曦尧打了个招呼之后,便出了空间回到琉璃苑她的闺房。
    此时的她,正躺在美人榻上冥思苦想呢!
    想什么?
    满足龙天佑口腹之欲的……“口粮”咯!
    省得那个小家伙总是时不时地露出委屈的小眼神,控诉她胸前瘪瘪的!
    诸如此类:娘亲,你这里什么时候可以鼓鼓的?娘亲,你这里怎么还是瘪瘪的?宝宝,好饿哦!娘亲……
    每每听到龙天佑说这些的时候,舞倾城都有暴走的冲动,狂燥的头发快要根根直竖。可一遇上它求而不得委屈的小眼神之际,莫名的觉得亏欠了它许多。
    如此糟心的感受,真真是不太美妙啊!
    她该上哪儿去给宝宝弄点儿吃的呢?
    这个问题极其重要,必须深思熟虑一番!
    大约是两刻钟过后,琉璃苑中突然传来哀嚎声,引得藏身在附近树冠之上的暗,晃了晃神,差一点脚下一滑从树上跌落下去。
    “啊……”
    “我靠!我咋就那么笨呢?居然忘了它!”
    ……
    细碎的怨念之声,太过低沉,被纳兰如墨派来保护舞倾城的暗卫首领暗,他听得不是特别真切,心中不禁纳闷不已,思量着要不要进去瞧瞧?
    一大早舞倾城带着个硕大的葫芦溜进牛棚,不久里面传来两头牛的惨叫声,随即她便被一头体型壮硕的公牛,撵得围着牛棚到处乱蹿。
    因纳兰如墨交代过未危机舞倾城性命之际,万万不要现身,故而,暗迟疑了。又因为见她游刃有余,玩得也十分开心。所以,暗将牛棚之事瞧了个全乎!
    他很好奇这准王妃到底要做什么?
    厢房内,舞倾城蹭的一下站起身,隐隐约约可从她的嘴里听到一个名字,雪柔!
    雪柔刚刚产下追风不久,加之每日里小厮听吩咐,特别照顾喂食一些精料,它应该能匀些奶水给她的,岂不是解决了一直困扰她的问题?
    真真是瞌睡遇上枕头,及时得很呐!
    不过……
    有一个问题不容忽视!
    傲雪的那一关可不太好过!
    那家伙若是知道她在打它媳妇儿奶水的注意,会不会对她蹶蹄子?
    打定主意之后,舞倾城再次匆匆离开琉璃苑,此举令暗不禁暗自存疑:小王妃,这刚从牛棚里出来,又要匆匆赶往什么地方?
    不管了!
    赶上去看看再说!
    丞相府里新修的马房里,傲雪一家子正其乐融融相处在一起,对与舞倾城的突然造访,它们还是颇为诧异的。
    毕竟有近半个多月没见着她的人影,此番到来究竟为何?
    “雪柔!雪柔!”
    “城儿,你来啦!”
    “嗯!雪柔,有一件事情你一定要答应我,拜托!拜托!”
    舞倾城点点头,扫了一眼吮吸得正欢的追风,两眼不由得一亮。
    “城儿,有什么事情等会说不行么,没瞧见我家孩子正吃着么!”
    傲雪调转过马头看着舞倾城,嘚嘚嘚的走到她的身边,语气里尽是埋怨的意味。
    “傲雪!”雪柔一摆马头,横了傲雪一眼,眸色渐柔看着舞倾城道:“城儿,你别理它,成日里脾气爆燥得很,真不知道它哪里来那么大的火气!”
    “噗嗤!呵呵呵……”
    听雪柔一言,舞倾城瞬间噗嗤笑出了声,脸上愁色尽退,用一种我懂得你的苦衷的眼神,不住的在傲雪身上打转转。
    “……”
    媳妇儿,能不揭老子的底么?
    “城儿,你今天来有什么事情我能帮上忙的,尽管说!能帮上的我一定帮!”
    “雪柔,今天我来是……”舞倾城晃晃手上的葫芦,又道:“想你来讨些奶水的!”
    “……”
    傲雪爆燥的踢着地上的土,不时的嘶鸣几声,以显示它不满的情绪。
    混蛋!
    舞倾城,你确定你不是来耍流氓的?
    丫的,不要以为它家媳妇儿好说话,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要匀些奶水?
    别说门,连耗子洞都不给你留,美得把你!
    媳妇儿的奶水连它都没得份,那里还轮得到你,想多了吧!
    大白天的,尽做白日梦!
    “娘亲,城姨是不是来抢风儿的口粮来了?”
    追风从雪柔的肚子下钻了出来,上前蹭蹭它的头,疑惑的看着表情僵在脸上的舞倾城,来了个灵魂发问,窘得她嘴角狂抽,无语得不要不要的!
    “……”舞倾城做无语望天状,默!
    小追风,不是姨想要抢你的口粮,是……
    宝宝!
    天佑宝宝!
    “追风,不得对主人无理!”
    “哦!”
    “城儿,不用管它们父子俩,来!你挤吧!”
    “嘿嘿!雪柔,还是你最好!”
    舞倾城欢呼一声,抱着雪柔一阵磨蹭,惹来一旁傲雪与追风的不悦,纷纷幽怨的小眼神,唰唰唰的落在她的背脊上。
    有如此开明懂事的雪柔,真是省去了她不少的麻烦,至于……
    算了,不愿与那父子俩计较!
    “城儿,若不是你,兴许我早已是黄土一捧,死得不能再死了,谈何有幸生下追风,又与傲雪一起有一个幸福温暖的家?”
    “雪柔,过去的就让它过去,而你此刻拥有的足以弥补过去的,不是?”
    “嗯!城儿,你说的对!”
    于是,当舞倾城从马房里拎着一个沉甸甸的大葫芦之时,隐在暗处的暗卫首领暗,这才整明白她的意图,原来……
    小王妃,一大早的被牛撵,又溜到马房里来,原是想要喝奶?
    暗看着舞倾城远去的背影,细细思量了片刻,纵身一跃,向瑾王府的方向掠去。
    咻!
    人影一闪,暗飞身落在瑾王府的书房外,双手抱拳冲着房门躬身施礼,道:“主子!”
    “暗?”
    一道低醇的声音自屋内响起,随即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缕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恍若浑身被镀了一层金色的光芒,似高不可攀的神祇,威严而不可侵犯。
    此人,不是瑾王纳兰如墨,还能是谁?
    “是!主子,正是属下!”
    “本王不是遣你去保护城儿么?你怎么擅自做主回来了?”
    纳兰如墨眉间轻轻一拧,复又恢复如初,可常在他身边伺候的几人,皆明白主子已然动怒,不禁为暗捏了一把冷汗。
    “回禀主子,属下发现一事,小王妃似乎有些为难,故而擅自回来禀告主子知晓!”
    “为难?暗,你随本王进来!”
    一听事关舞倾城,纳兰如墨的语气略重了几分,一转身率先往屋里走,给暗留下了一句话。
    “是!”
    暗关门之际,敏捷的察觉到三道熟悉的气息,冲着空无一人的庭院笑了笑,才将门轻轻合上。
    由暗处走出来三人,正是影、流、光。
    “哎!光,你说暗怎么突然回王府了?”
    流用手拱拱身侧的光,好奇的指了指纳兰如墨的书房,似乎想从他那里获得答案。
    “你问我?”
    “嗯!对啊!”
    “这我如何知晓?”光好笑的一摊手,又道:“暗,他刚从小王妃那里回来,说不准要禀报的事情是关于小王妃的呢!”
    “流,我觉得光此言有理!没看见刚刚主子微凝的脸色,一听事关小王妃,便让暗随他进去了么。”影摩搓摩搓下巴道。
    “影,你观察得可仔细!”
    “可不?”影笑得高深莫测,道:“暗,可是咱们的头儿,有段日子不见了,还蛮想念他的,可不得看得仔细些!”
    “影,你信不信,若是你说的这些被暗知晓,指不定怎么想招治你呢!”
    光在影颇有些得意忘形的时候,一手轻拍他的肩头,凑近他,低声说了这么些话。
    “……”影,脸黑,默!
    “呵呵呵……”
    “哈哈哈……”
    两道压抑的笑声,自影的身后渐渐远离。
    纳兰如墨派了人跟在舞倾城身后保护其安危一事,她其实是知晓的。
    只不过最近被龙天佑吵着想要一饱口腹之欲,给闹腾得常常将暗卫一事给抛到脑后,有时候根本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另一个原因,则是她有时会在身边施下法术,让人无法窥探内里的真相。
    好比与龙天佑他们待在一起的时候,又或者是在马房与傲雪一家子交谈,这些纳兰如墨派遣的暗卫是无从知晓的,他只能瞧见一些粗浅的无关痛痒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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