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武与老神仙两人仰躺在巨大化的识海岛屿之上,看着天上的两轮太阳,那还是肖武刚刚结出神识金丹的时候出现的。
    两人厮打了许久,在彼此发现仍旧无法把对方制服的情况下才堪堪罢手,然后就这么仰躺在地,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天空。
    其实两人心里都清楚为什么要打这一架。肖武是最近经历的事情,还有那逐渐锤炼强大的神魂,让他觉得自己不再是以前的自己,以前的那个嬉笑怒骂,玩玩闹闹的自己。
    他可以毫不犹豫的杀掉那四个仙人,可以漠视开元星上那些孱弱者的生命,可那不是他,他还记得当初不忍心杀李青山灭口,所以出现的无尽的麻烦,还有许多次,他都曾经毫不犹豫的做出了最傻的选择。
    老神仙则是最近越来越沉默,虽然他借由他的“小鲸鱼”排出了记忆,可是记忆这种东西,就存在于识海之中,就算是你忘掉了,但是总会在某一时刻萦绕在你的心中。
    老神仙沉默了,许久都再没说去青楼的事情。他想起了什么?或者他在那些融合了的神魂中寻找到了什么过去的记忆?
    肖武不知道,他总觉得到了合适的时机,老神仙会告诉他,而他也一定可以自己走出来。
    两人躺在识海岛屿上,看着天空,看着波光粼粼的识海……至少他们还可以扭打在一起,像是第一次见面那样,就像是两个小流氓打架,拳拳到肉,在那拳拳到肉的痛楚中找回当初的自我。
    许久后,肖武当先打破沉默。
    “老头儿,你说你当初为什么要自崩?你不是最强的神修吗?”
    “我觉得,如果是现在的我,我不会死。可当初的我,也许就是想要死,也许只有我死了,才能让神界继续存在下去。”老神仙的声音很平静,不像是刚刚准备跟肖武谈话时候的郑重,更像是朋友之间讨论问题。
    “想起来了?”
    “没有,我只记得一部分。神修大战,暗、明、空,他们联合诸多神修一起与我为敌,当时我很伤心,我觉得他们背叛了我。”
    “嗯,都是自己的弟子,所以会很难过吧?”
    “我找回这段记忆的时候,我很难过。”
    肖武咀嚼着这句话,找回这段记忆的时候?那不是真正的难过吗?
    老神仙叹息一声,继续道,“正神大多背叛了我,即便是追随我的人,也不是因为他们觉得我存在是正确的。我还记得剑曾经说过,我确实堵住了所有上升的路。”
    “所以你就自崩了?可为什么你又说现在的你不会这么做?”
    “我现在,很珍惜我的这生命。”老神仙看看肖武,自失的一笑,“很可笑是不是?明明只剩下一个不完整的神魂,可我,居然喜欢这样存在的感觉?”
    肖武摇摇头,微笑道:“其实现在的你才好,这段时间感觉你快自闭了,我又不敢打扰你,额……主要是怕看到你在我的识海里撒尿。”
    “神特么撒尿!”老神仙一骨碌坐起身来,“我那是把记忆扔到你的识海里!”
    肖武撇撇嘴,“通过撒尿排到识海里!”
    老神仙嘴角动了动,硬是没法反驳。他再次颓然的躺倒,“你想过吗?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嗯,想过。”肖武自然的回答,“我想过,到底我哪里特别,才让你选中我做你的宿主。”
    “宿主?”
    “嗯,就像是那些网络小说里面的系统,或者什么金手指之类的。”
    “呵呵,你要是这么理解,你见过哪本小说里面有一群开了金手指的主角来着?”
    “你说古辰、京子房他们?”肖武略一思考,笑道,“也是,我们就是你们寄生的一个载体。”
    “肖武,我们吞噬了所有破法之眼的神魂,只留下了一些种子给他们。我融合了他们所有人的记忆,包括道衍在破法之眼之中那段神魂的记忆碎片,你知道吗?我们都没有选择过载体,我们的存在,从你们出生,从你们张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与你们在一起了!”
    老神仙坐起身,定定的看着肖武。
    肖武也一下起身,看着老神仙郑重的表情。
    他凝眉细思,他觉得这一点很重要。如果不是因为什么意外,也不是什么其他的原因跟老神仙邂逅,那到底,老神仙是什么?自己与老神仙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寄生?共生?或者……就像劫神的雷瓶,自己是老神仙的什么法宝或者神器?
    啪嗒!
    肖武脑门被拍了一下,老神仙气急败坏道,“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肖武有些懵,“你觉得,我会不会是你的什么绝世神兵?”
    “呸!”老神仙直接啐了一口,“这么弱的绝世神兵?你破坏雷瓶试试!那玩意都碎不了,你看看道衍,看看京子房,你比他们都脆!”
    肖武拍拍胸口,觉得自己总算是安心了一些。他甚至有些庆幸,“我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啊!”
    “你跨入了神道境,你现在观察观察我,你能感受到我的存在是什么形态吗?”老神仙将话题拉回了正轨。
    肖武看向老神仙,没有说什么不同啊?神魂更凝实了一些?法力更充盈了一些?还有什么?
    “用破法之眼看。千万不要试图解析我的存在,用破法之眼单纯的看就好!”老神仙强调道。
    肖武右眼一动,化为漆黑如墨的破法之眼,他看向老神仙的神魂,那神魂之上的光华更加明亮了,神魂的魂体更为凝实了。就像是肖武在修炼一样,老神仙的神魂也愈发的强大了。
    可显然老神仙让他看得不是这个,肖武的破法之眼放射出黑色的光芒,向着老神仙的神魂扫去。老神仙岿然不动,静静的等待着。
    当破法之眼的黑芒与老神仙的神魂一触碰,老神仙的右眼同样放射出一道黑芒。
    “这……破法之眼?”肖武惊疑出声。
    不对!肖武感受到老神仙的神魂波动逐渐在变化,变得愈发熟悉,愈发的让肖武觉得亲切。
    “这是……我的神魂波动……”肖武双目圆睁,不可思议的望向老神仙。
    老神仙郑重的点点头,“你跨入神道境的瞬间,我的神魂上,有了你的波动……”他停下话语,看向肖武。
    他只是要把这个事情告诉肖武,而关于这意味着什么,肖武会明白的。
    从肖武跨入神道境,两人有了同化的迹象,而这同化的结果又是什么?
    “我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肖武喃喃出声,“如果不去主动同化,我们是不是,就不会有……最后的结果?”
    老神仙微微一笑,“一切都会有办法的!”随后,老神仙又振奋道,“你想过没有,这个时候,我的神魂可以与你同化,意味着你现在有的不仅仅是九大神魂,你还拥有一个超强神魂!”老神仙轻轻抚摸胡须,一副世外高人的做派。
    肖武按下心中的担忧,一下站起身,拽拽的对着老神仙一挥手,“那是不是说,我们可以去干掉仙帝了?!”
    老神仙一把薅下了一缕胡子,“滚滚滚!没一句正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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