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太太揪着魏子亭,江屿趁机就往魏仇人的身上下拳头。魏相府的人要上前,安远侯府的人这时也赶到了,拦着魏相府的人不让上前,眼见着又是一场混战要开打。围观的众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情绪亢奋中,目不暇接到只恨爹妈没给自个儿多生一双眼睛。
    苏老大人这时被下人强喂了几颗丸药下肚,刚缓过些气来,听手下人说,安远侯府的老太太来了,正揪着魏家三公子叫骂,老大人差点没又背过气去。
    两帮人打架,动手的同时嘴里也没闲着,所以听两帮人的互骂,今天这场架是为了什么,苏老大人已经听明白了,这场架的起因就是安远侯府的二小姐。
    这安二小姐嫁涂山王世子赵凌霄,是不是自不量力,自取其辱,这个苏老大人不作评价,可徐老太太闹得这一出,苏老大人就要骂了,您跟您这孙女儿什么仇什么怨?
    大闹这么一场,让天下人都知道,你家二小姐要攀涂山王世子的高枝?这世上,儿女婚事都是男方请媒人上门求娶的,你们安远侯府这是要干什么?你家二小姐这是要自荐枕席吗?小门小户的人家都没有女儿家自荐枕席的!回头涂山王府再出来说没这门婚事,你家二小姐是不是要去死一死?
    就苏老大人这想法,我们就能看出,在苏老大人这儿,江家二小姐肯定是想嫁赵凌霄的,也不光是苏老大人,在场的人里,没几个不是这个想法。
    “糊涂!”苏老大人恨道。
    “大人,江二小姐也过来了,”有国子监的人这时又从人群里挤了出来,跑到苏老大人跟前报道。
    苏老大人的喘疾险些又犯,“糊,糊涂!”老大人这回都跺脚了。
    “奶!”江明月是哭着跑到自家老太太跟前的。
    “你还打我姐?”江屿又喊,拳头更是雨点似的往魏子亭身上落。
    “我!”魏三公子要喊。
    “魏三公子,”江明月掩着面,泣不成声地冲魏子亭道:“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何苦辱骂我?你魏家相府门第,是百年世家,可我江家也自问是清白人家,怎地就要因我连累门风,要受你辱骂?”
    江明月这一哭,斗殴现场突然安静了下来,一个未出阁的小姐,当街痛哭?饶是京城人比别的地方人要见多识广些,也没见过几个。
    “可怜我父亲为国领兵在外,风餐露宿的,只为效忠圣上,保我大胤的江山世世代代,”江明月哭得声泪俱下,江二小姐人长得好看,说话的声音也好听,这番哭诉的声音,听着就让人心生怜惜,“你魏三公子在国子监安心读书就是,为何要欺我弟弟,欺我?还要累我家老太太出面?”
    徐老太太和江屿这时都愣神了,自家这位是要闹哪出?自家这位祖宗,从来都是不爱哭的,这会儿这个哭成泪人,还让人看着很可怜的人,是自家的江明月?
    “世子,”街旁的茶楼上,侍从模样的中年人小声跟靠窗坐着的年轻人道:“那个就是安远侯的次女江明月。”
    赵凌霄玉冠束发,一身素色的春衬,斜着身体倚窗坐着,人显得有些慵懒,但眼角眉梢都透着矜贵,“这位小姐是要毁了魏三啊,”世子爷轻轻叹了一声,江二小姐哭得梨花带雨,可心思却是泛着毒呢。
    听江二小姐这话里话外的,安远侯爷为国操劳在外,魏子亭这个相门公子,趁此机会仗着家门的权势,劳累惊吓了他的母亲,殴打他的儿子,还污贱了他女儿的名声,这个恶名要是落实了,不用等江入秋回来讨公道了,魏相府怕是就已经没有魏子亭的容身之地了。家族数代人,百年时光积累下的好名声,是让你败坏的?
    “世子,婚事之说,是不是回去问问王爷?”侍从这时又小声问道。
    “我的婚事,自有家中长辈做主,”楼下的街上,江明月掩面哭道:“如今我家中祖父祖母都未开口,我父亲远在他乡异地,何来我要嫁人之说?你魏三公子说的那位世子再好,我只问你,这世上是独有这一男子,世间的女儿家无他人可嫁了?”
    “那是,”徐老太太这时终于回了神,帮腔道:“这世上好男儿死到只剩他涂山王世子一个人了?我这孙女儿的婚事,自有我这当奶奶的为她操心,这里面有你魏家三小子什么事?你这是不在国子监上学,改行给人当媒人了?”
    “我……”魏三公子涨紫了面皮。
    “可有婚书?”江明月问:“还是说三公子你亲眼见媒人,登了我安远侯府的门了?”
    魏子亭说不出话来,听说的事儿,要他怎么拿证据?
    茶楼里的赵凌霄将手里攥着的茶杯放下了,淡淡地说了一句:“她不想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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