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人的痛觉。
    这样的法门,在现在看来,称呼一声邪术却是可堪!
    然而。
    陈离听到二人的话,半点不意外。
    他早就知,他的针法,不可能瞒得过夏无且,然而,让他感到意外的是玉蝉儿,这个美艳如斯的女人,居然认识这门奇术,为何此前,他不知秦宫还有这样的一个奇人?
    奈何现在,不是时候琢磨!
    陈离面色一正,说道:“大王,臣要取精血了。”
    只见,陈离将准备好的特制的羊肠取了出来,羊肠口乃是一细小打磨的针尖。
    在嬴政感觉不到痛楚的地方,猛然深深的刺入。
    吓的群臣,几乎都不敢看。
    各个冷汗直冒。
    若不是大王执意,他们是断然不允许的。
    嬴政至孝。
    站在这一点,臣子们根本不敢阻拦。
    然而。
    嬴政却是面色如常,疑惑了半天,道:“奇哉,朕居然,毫无所觉!”
    老太医紧紧的盯着手里的羊囊,冷汗直冒,后背都打湿了,道:“先生,这精血乃是后天之本源,陛下万金之躯,你当审量。”
    所有的太医,都看着精血量。
    深怕被弄多了。
    夏无且,道:“无妨,我有数!!!”
    酒囊大小的羊囊,差不多被抽取了一半多,嬴政面色如常,并无感到一点点的不适。
    陈离嗖得一下,取出了针头。
    道:“够了!!!”
    众人终于是长舒一口气,纷纷上前询问。
    嬴政道:“想不到,世上还有这等奇术,当真不可思议,朕确实无事。”
    夏无且,道:“陛下精血有损,虽不至于患病,但终究有伤损,当多食温补之物!”
    夏无且随后看向陈离,道:“天丙七术,你从哪里习得!”
    陈离道:“在下并不知,什么叫天丙七术,这落醉针,乃是师门所有,在下师出岱舆,乃是东海之人。”
    夏无且惊愕的道:“原来是海外啊!!!”
    苏劫玉蝉儿,两两看去。
    东海岱舆,苏劫又不是没坑过他们。
    东海学派。
    不就是当年叱咤稷下学宫的术士吗。
    苏劫知道。
    在东海,有五座岛屿,分别为蓬莱,瀛洲,方丈,員侨,岱舆,但后世之人多闻前三者,为什么不知道后两座岛。
    那便是因为員侨,岱舆这两座岛,在始皇帝二十几年,也就是东巡之后,一夜之间,沉没了,这件事史书上也有记载,但是为什么沉没,后世失传。
    夏无且阖着眼。
    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嬴政道:“那接下来!!?”
    陈离道:“陛下敬请放心,接下来的诸事由我和诸位医令替先王生精补血,大王安心休养便是。”
    夏无且顿时说道:“我来帮你!!”
    陈离笑道:“有劳!”
    苏劫回到书房,询问了一下嬴政的身体状况,也就没有在多深思。
    当此之时,若仅仅是目下所为之事,抽了点骨髓,确实无甚影响,不见后世多有捐献骨髓的,不管这个陈离是真心假意,或者另有图谋,单单是这些事情,断然不会害了嬴政。
    苏劫等了半个时辰。
    等到再次见到了玉蝉儿,便告退而去。
    二人回到府邸,玉蝉儿这才说道:“此人来路,滴水不漏!!不过,此人医术多偏向于巫医,今日所治太上皇的手段,也是闻所未闻,不过,当年妾在齐国,也偶有交涉那些东海术士,其中岱舆岛确实精通医术!由此而见,当并未作假。”
    苏劫问道:“那今日此人所用的天丙七术,可有害人之嫌!”
    玉蝉儿想了想说道:“至少今日应无可能!但也不能不做防范。”
    ……
    当夜!
    陈离一如既往,看完了子楚的病情之后,便去拜见了嬴政,说明了子楚的情况,随后,陈离回到了自己的住所,便紧紧的关闭了大门,灯火下,陈离独自坐在案几上,看起了书册。
    不久之后,又提起笔,在王案上书写着什么。
    倒影映衬在窗台上。
    忽然。
    咯吱一声。
    守护在外的两个宫卫顿时转了过来,见陈离打开了门,道:“先生,王宫子时之后,不可擅自走动,时辰已不早,还请先生早点歇息。”
    陈离点头:“我这便歇息,不知二位,是否也有些乏累了。”
    “职责所在……嗯,先生如此一说,我还真有点乏累了。”
    二人回到原处站定,相互看了一眼,这才半寐半站的状态,继续守卫在陈离所在的门口。
    恍惚之间。
    只见,陈离直接走了出来,径直从二人的面前走过,转眼便消失在夜色中,二人却以为自己看错了,转过头,却看到窗台上,陈离的人影依旧还在,晃了晃头,又没了。
    等定睛一看,还在。
    “看来还是太累了,居然眼花了!”
    若是换个人来看,那窗台上的倒影,哪是人影,仅仅就是一个烛台!
    王宫森严。
    但如此黑暗之下,陈离又有意避开巡逻的守卫,眨眼之间,便来到了偏僻之地。
    他纵身爬在一个高大的树枝上,借力一跃,便落到了宫外。
    黑夜下,陈离几番走动,来到了一处不起眼的院子里。
    他先是敲了三次门檐,随后,又轻敲了五次,随后,屋内才点燃了灯火,“谁啊,大晚上的!不叫人瞌睡!”
    开门者看起来四十几许,光着上身,一脸稀松的看着面前的陈离,道:“刘二啊,还钱来了。”
    等到二人进了院子。
    整个屋子里,也就一家三口。
    汉子的老婆,看起来三十刚过,面色白皙,儿子已然十四五岁,生得面红齿白!
    几人一同来到了幽闭的地窖。
    终于。
    汉子问道:“得手了?”
    陈离点头,又摇头,说道:“算不得!不过,也算得!至少,这皇帝也算信了我,否则,岂会让我施术。”
    女子说道:“哼,以我说,哪用得了这么麻烦,此人杀了我夫君,坑杀我武王庙四百余人,此仇我必要报仇解恨,否则,我夫在天之灵,岂会瞑目!”
    女子举止,若是杜莎一见,便知乃是苗人。
    谁能想到,这陈离居然和苗人有勾结。
    汉子顿时说道:“休得胡说,我三苗此番多亏岱舆相助,才有机会报仇,若是就这般杀嬴政,也未免太便宜他了,不仅要杀,还要夺了他的天下,让陈胜取而代之!!!”
    女子说道:“可这天丙七术,当真能行?我实难相信!!”
    陈离面色一寒,说道:“天丙七术,断无差错,但是,嬴政乃是大气运之人,要呪杀了他,必须要找到最好的呪语,寻一处最好的呪地,还要让嬴政心神大乱,此等三要素,缺一不可,也决然不能急于一时,如今,我既在宫中,至少还能找到机会,找到嬴政心底的软骨,到时,必能攻破他的心欲,心魂一乱,我当可对付嬴政。”
    女子叹气说道:‘这等邪术,我实难理解,陈胜,你可懂!?’
    那十四五岁的孩童,说道:“原先,不懂,现在到是懂了。”
    “哦?”
    陈胜笑道:“陈先生,陈胜此次来,乃是奉河海掌事所命,给你带来一个很好的消息!”
    “什么消息。”
    陈胜说道:“先不忙着说,陈胜在东海的时候,河海掌事曾和我说,若要一争天下,必当以民起事,以民起事,最好的办法,便是苍天所授,东海多有渔民,若是我等将一副字卷,藏入渔腹之中,而渔民刨开渔腹,见此字迹,比如,大秦亡,陈胜兴,可能借天相助,助我起事?”
    女子和大汉,不由笑道。
    “自然可以!!”
    陈胜又问道:“若是一旦此事流传极广,那皇帝是否会大受震惊,甚至,一举疯魔的可能?倘若一举疯魔,心魂便乱,先生指的可是这个?”
    说白了。
    陈离在找嬴政心神的可乘之机!
    陈离听完,略微惊愕,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居然如此聪慧,不过,你这办法,道理是对的,行法却不可。”
    “所谓道理,攻人之所欲,此乃天丙术必要之条件,但是,你所行的乃是大事,先不说,你现在起事,已然打草惊蛇,嬴政一句话,就能覆灭你的那小小势力,就说,这鱼腹藏字,或许骗的了百姓,但骗不了嬴政,也骗不了天下之人,终归只是个笑话,太过小家子气!”
    陈离的意思很简单。
    理论上,是符合天丙术的施术条件之一,但是,做法上,不上档次!
    陈胜大笑。
    陈离不由看了过来,问道:“嗯?”
    陈胜笑道:“先生教训的是,不过,陈胜只是做个比喻,先不说,陈胜若是举事,定然也要等到这皇帝死后,天下大乱之时,才会浑水摸鱼,壮大自己,怎可现在,如此儿戏于我恩师河海!”
    “那你的意思是?”
    陈胜猛然变色。
    拱手说道:“先生,陈胜冒死前来,乃是受恩师所托,恩师拖我告诉先生,先生需要的呪地和呪语,我恩师已然有了眉目,必可符合先生所需。”
    天丙七术,固然玄之又玄,但实施起来,自然也是掣肘极多,布局极广,其中最难的,便是要应呪之地,以及事理相合。
    比如,玉蝉儿要唤醒苏劫的记忆,那都非要在当年他们定下的盟约的那个屋子里。
    这在苏劫看来,无疑,就是一种心理上的暗示。
    然而,嬴政作为一国帝王,其胸襟之开阔,何其浩大深远,如何能攻破这样人的内心?
    陈胜取出一份书简,道:“此乃,我恩师,夜观星象,多方验证,得知今岁秋,东郡有天地大变,此乃天象,代表着苍天旨意,皇帝怎可不惧。”
    陈离骤然惊醒,问道:“天象?”
    陈胜道:“嬴政继承秦国六世余烈之宏愿,以统一天下为必生之所愿,此等大愿,才是皇帝最为坚固的信念,倘若这个咒,乃是,始皇帝死而地分,皇帝得知之后,岂会不疯?”
    “始皇帝死而地分?”
    陈离瞪大眼睛。
    默默念道。
    作为天丙术的施术者,他如何不知道,这呪语的重要。
    所谓呪语,并非后世传言的那么邪乎,呪语是术士根据不同的人来定的,就好比,简单点形容,普通人相互之间争吵,其中一个人说的话,恰好戳痛了另外一个人的软骨,另外一个本来很冷静的人,却突然大为恼怒,做出了不合乎常理的事。
    所以,民间通常将这种吵架称呼为咒骂。
    这个便是中国术士呪语最开始的雏形起源,只不过,运用的极为高明。
    也就是天丙七术!
    所谓七术,是指七种用法,在后世,广泛运用于催眠,暗示,但仅仅如此,也都只是七术运用的皮毛。
    然而此时,用七术呪杀一个君王。
    可见其谋划要多么的深广。
    陈胜见陈离陷入思考,于是问道:“先生以为,这个咒语如何?”
    陈离看来,说道:“尚且不够,不过,始皇帝死而地分,已然可以试探一用,如果东郡真如你等所言,将有大变,那我也知如何来定最终的感应呪,莫非,河海所言的呪地,便是东郡,对,只能是这,好,很好。”
    三人拜别。
    陈离原路返回,回到了宫中,此时,一如既往,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王宫!
    ……
    七日。
    子楚的面色已然红润,便再次陷入了僵持。
    太医们围着子楚,纷纷拿捏着脉象,不时皱眉,不时摇头,恰逢此时,嬴政来到了寝宫。
    随后,太医将子楚的情形于嬴政详细说了一番。
    嬴政微微点头,看着陈离,问道:“先生,为何先王,初见起色,如今,又僵持而不见好转?所谓何来。”
    陈离惭愧的说道:“陛下,精血乃是以后天水谷所生化,太上皇虽有精血加身,但毕竟不饮不食,难以以人体五行自行相生,是尚不足以炼精化气,成为自身精气,故如此僵持不见好转。”
    太医们也纷纷附言,说道陈离所言不错。
    便是寻常人,若是不食五谷,都会身心虚弱不堪,何况久病的人。
    此时,子楚的面色和脉象已然正常,
    唯独不能苏醒。
    嬴政不由皱眉,问道:“那,又当如何可让父皇好转?”
    陈离和一干太医,顿时垂头不语,面露为难。
    嬴政怒斥道:“有何话,不可于朕言。”
    老太医说道:“陛下,若想救太上皇,其实也不难,只是,只是,还需至亲之精血,催生生机。”
    嬴政不由面色这才一松,道:“既如此,那还等个什么。”
    “这!!”
    嬴政顿时不悦,说道:“莫非,你们想让朕做那不孝之人?区区精血算什么,朕大不了多吃点补药!”
    见嬴政极为坚持。
    太医们这才开是准备再次抽取嬴政的精血。
    不时。
    陈离再次用针管,开始抽取,嬴政说道:“这一次,多抽点,无妨!”
    陈离变色看了看老太医,老太医抹了抹头上的汗,说道:“臣有数,臣知!!”
    当晚。
    嬴政面色微微有些苍白,浑身无力。
    直到,第二日,居然直接睡过了头,这对嬴政来说,几乎是难以置信的,他本就是极为勤奋的君王,像这般在咸阳酣睡,多年来都是极为少见。
    嬴政招呼了一声,看着赵高问道:“为何不叫醒朕!!”
    赵高一见嬴政脸色,吓得说不出话来,道:“陛下昨日,不顾万金之躯,为先王输送精血,太医说,陛下身体虚弱,怕是要静养两个月。”
    “两个月?那,泰山封禅定在何时?”
    赵高忽然想起了这一事,说道:“在秋种之前!!”
    嬴政听完,这才稍稍放了下心,说道:“那到没什么。”
    嬴政刚要站起来,忽然,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晕在了床榻上,吓得赵高连连呼叫太医!
    ……
    嬴政虚亏之事,一日之间,传遍朝野!
    连咸阳百姓都知道。
    皇帝为了救先王,而输送精血。
    整体来说。
    人云亦云下,皇帝好像生病了,还是了不得的病。
    苏劫探望了一番嬴政,见嬴政还未苏醒,这才问了太医,此前之事,老太医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汉王,陛下执意为太上皇输血,我等臣子,不敢阻拦啊,不过,汉王还请稍安,大王只是亏血所致,算不得什么大病,只待静养三日,便可于日常作息无所阻碍,两月左右,当可恢复如常。”
    苏劫点了点头。
    对夏无且说道:“无且,陛下的身体,就交给你了,切记,再也不可大意,若是陛下要执意为太上皇输送精血,你便阻止。”
    夏无且点了点头。
    说道:“汉王放心,无且知晓利害。”
    嬴政忽然苏醒,抹了抹头,嘴唇显得有些苍白,一见周围人群成堆,再见到苏劫,便开口道:“太傅!”
    二人相顾对面。
    苏劫神色恼怒,话到最边,又被吞了下去。
    嬴政说道:“这几日,朝中政务,太傅替朕来主持几日,一应自行斟酌,朕此次,怕是要缓解数日才行了。”
    苏劫道:“陛下身体为重,其他一应之事,臣来处理。”
    当夜。
    陈离依次,来到了那间不起眼的院子。
    对陈胜说道:“嬴政此时,精血亏虚,已然达成,如今,朝中都在准备封禅之事,封禅之前,各郡县主官都会前来咸阳,若从关东进入关中,必然要经过华阴平舒道,你速速让河海拦在此处,将一物交给上朝的大臣,到时,我自会行下一步!”
    陈胜笑道:“先生放心,恩师,恰巧便在关外的山林隐秘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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