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的一个小小的府邸之中。
    扑通!
    产婆因望了一眼怀中抱着的婴儿,当即被那看似清澈,实则蕴藏吞吐八荒的霸烈之意压得原地跪坐在了地上。
    “你怎么回事?险些摔着我儿!”
    秦公子异人已经冲入房内,见状大怒,忙将孩子接过自己的怀中。
    “老妇该死,老妇该死。”
    产婆跪地之后,忙求饶叩首,心神都是一片乱麻,脑子都空了。
    “好了,今日是我儿诞生之日,大喜,下去领赏便是。”
    公子异人面色虽然阴沉,但转而看到怀中婴儿之后,神色舒展了开来。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产婆忙叩首,弯着身子退了出去,临出门之前,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被公子异人抱在怀中的婴儿,恰巧又碰上那婴儿眸光微闪,心中再次一个咯噔,慌的忙低下头再不敢看,离开了产房之内。
    公子异人抱着怀中婴儿,望着孩子白里透红的肌肤,喜悦非常,忙走近床上的妙龄女子:
    “爱姬,快看,这便是你为本公子诞下的秦国王脉,流淌着我大秦历代先王血脉的秦国后裔。”
    “让妾身看看……”
    妙龄女子虽因生产之后脸色苍白,现在却也浮现潮红,喜悦的看向了被靠近过来的婴孩。
    夫妇都喜悦的看着新生的孩子。
    却并没有注意到,这被公子异人抱在怀中的婴儿,眼神与妙龄女子对视,眸中深处竟有极为成熟的皇者漠然之意。
    “……”
    根本没有对这女子的亲近之意:
    “还是她!”
    婴孩闭上了眸子,心中微冷,波澜扩散:
    “这就是李先生所说的平行时空之玄异么,果真是半点不差,朕仍旧是为她所生。”
    这时,公子异人夫妇突然发现了婴孩手掌上有着一块黑色的印记:
    “我儿手掌有一块胎记,似乎令牌,这寓意着什么?”
    婴儿眼神平静。
    这便是他能够降临到这方时空的原因。
    轮回令!
    婴儿便是就来自于仙秦世界的始皇帝嬴政,得到了李慢慢来临遮天之后,后脚传送回去的香火降临渠道和方法,以轮回印作为桥梁,奉上了那方世界大秦五百年间一统八荒的香火,完成了意志的降临。
    融合到了遮天时空中的这个才诞生的另一个自己身上。
    这时,公子异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本公子早就想好了,若爱姬诞下的是男孩,便名政,嬴政!”
    对于还是这个名字,怀中的这位显然没有任何的意外。
    却突然于府邸之外,传来了一道敦厚淡雅的声音,好似皇天后土一般宽厚,令人闻之如沐春风:
    “嬴政,好名字,不知公子可否令丘见一见这孩子。”
    听闻这道声音,府内的三人同时心中震动。
    “何人在府外?”
    公子异人当即面色大变,他乃秦国质子入赵,自身也有相当的见识和修为,只是听闻这道声音,便知来人乃是自己昔日于秦王宫所见的所有强者之上。
    “嗯?这令人熟悉的儒家气息,比朕之大秦世界的所有儒生还要纯正,便是荀卿那老儒也比不了……”
    始皇帝亦是心中微动:
    “丘?难道是……”
    可在自己的大秦时空之中,那人不是早在自己诞生之前,便为坐化在了天地之间。
    虽死,却是死之前将自己一身之庞大气数,尽数散入后世,让他这一脉能称‘子’的强者辈出,几乎动摇了自己的大秦统治。
    此时秦异人心神几番考虑,觉得对方开口颇有礼数,更是修为强绝,便是不许,对方也拥有直接进来的能力,为了不得罪,只得微微朝着屋外拱手:
    “不知说话之人是哪位圣贤,还请先入内一叙。”
    那一淡雅敦和的声音再次出现,宛若山岳:
    “非礼勿视,烦请公子带孩子出来,丘在院内等候。”
    赢异人这才恍然自己一家都在赵姬的闺房,自嘲一声,真是无礼。
    他怀抱着嬴政踏步走出屋外,转过几个回廊,果真看见了在院内的树下站着一个高冠宽袍的伟岸男子,背身对着他。
    虽是背着身,但异人一见到这个背影,当即脑子嗡的一声。
    “这是……”
    瞬间认出人来,秦异人忙失声就要跪下:
    “竟是夫子前来!异人拜见至圣!”
    能只从一个背影就认出来人身份,可见孔丘如今在整个神州地星的受人供奉的程度。
    五百年前函谷关之事,早就已经成为了可流传后世万千年的不朽神话。
    至圣驾车载老翁,紫气东来八万里。
    那位老翁形象的无上强者,便就是被眼前这位驾车载到了函谷关,才诞生了那位“白环收青牛,只手擒准帝”的神话。
    至圣为其驾车,让那位去到函谷关,轻松平定比上古那场入侵还要恐怖的大劫,而后留下了‘道、德二经’,骑牛飘然过函谷,踏入了星空。
    再加上孔丘本身就是神州,甚至乃至地星上如今最强之圣贤,所以在神州之上当然无人不识。
    “果真是他,这一时空的儒教教主,竟然还存世。”
    始皇帝嬴政也是心中微动:
    “这就是李先生所说的时空变量吗,在朕的时空,他已经坐化,这一时空,却还存世……有趣了!”
    孔丘在赢异人抱着孩子出来的时候,便一眼就落在了始皇帝嬴政的身上。
    此时见嬴异人怀抱孩子要对自己见礼。
    轰~~
    却是嬴异人还未拜下,孔丘内心之中陡然一震。
    “这……”
    竟是感觉面前似乎有亿万重混沌神山要朝自己拜倒过来,难以想象的压力,令饶是他大圣巅峰修为,几近准帝级数,也不由得震惊。
    “公子快不必多礼!丘不敢当如此大礼!”
    孔丘当即虚手一拂,一股清风呼啸而出,卷起秦异人的身躯,令其不要下拜。
    同时,他双眸炯炯如大日一般射向了婴儿状态的始皇帝嬴政,心道:
    “这孩子如此之小,竟让我也承受不住他的一拜之因果,看来假以时日其必定是能够如老师所言一般,可睥睨宇内,镇压神州的无上皇者!”
    另一方面,始皇帝也在孔丘这一伸手之间,感应到了孔丘的修为,心神不变:
    “这股力量,似乎是肉身之血气,这便是这方时空的力量体系吗,以肉身为宝库,挖掘自身的力量。”
    从孔丘这一运起圣力,始皇帝也对应出了孔丘的修为,即便是在他的大秦之中,也是只在他之下了。
    “却不知在这方时空之中,这儒教孔丘一般的强者,有多少,在他之上的存在,又是何境?”
    秦公子异人被扶起身来之后,忙道:
    “夫子在那位离开之后,镇压神州五百年,自然担得起异人父子一拜。”
    “担不起,担不起……”
    孔丘默默摇头,在异人不解的神色之中,看向了其怀中的孩子道:
    “丘只是如老师所言,暂代一位真正的皇者镇压神州,只等那位皇者出世,他才是真正的神州之主,可牧守苍生,庇护万民。”
    异人从面前这位地星最强至圣眼神之中,已经看出了什么,心神一抖:
    “夫子说什么……”
    “今日皇者已经出世。”
    孔丘缓缓伸出食指,指向了秦异人怀中的嬴政:
    “当年老师留下的预言,五百年后有霸王者出焉,乃神州真正皇者,便是他,嬴政!”
    异人却是手一抖,大惊失色:“至圣说什么,我儿,我儿……”
    怀中婴儿眸光微动。
    最重要的,还是那位无上强者的预言。
    孔丘摇了摇头,看向了天穹,方才那龙魂震动亿万里神州的异象,虽然浩大,但是修为低下者却难以感应到,因为其乃是涉及到了气数级数。
    这公子异人修为低下,没能感应到这一切,否则他绝不会有任何困惑。
    “这,政儿……”
    此时异人怀抱着孩子,被所闻一切震住了,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个时候。
    呼!
    呼!!!
    于赵国长空之上,突然传出了一道道浩大的气息。
    这次乃是实质,其中道理经文好似花瓣一般飘荡,令赵国举国上下都熟悉的各大诸子的经文声,伴随着一位位存在的到来,自然而然的出现在了天地之间。
    那是一道道身影。
    “是鬼谷子、墨子、庄子、孙子等诸子……”
    赵国王室之中,赵王震惊,看着皇城之中踏步而来的神州诸子。
    “这些圣贤为何莅临我赵国?”
    如此声势。
    也让赵国都城异人府邸内的嬴异人,不由得抬头望去,只见那些只于传闻之中的诸子圣人王,此时出现在了赵国。
    却突然,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那些圣人全都停在了半空之中。
    “没想到夫子已经提前到了,想必那孩子就是那位留下的预言皇者了吧。”
    开口的是站在云端的鬼谷子,眼眸平静,脚踩纵横大道。
    “不错。”
    孔丘承认,轻轻点头:
    “丘先到一步,这里有丘,诸位可以回去了。”
    回去?
    云层之上的诸子闻言沉默了片刻。
    良久。
    似乎是经过了什么考量和犹豫,又对比了自己等人和那站在院中之高大男子的实力差距。
    鬼谷子捋须叹道:
    “既然有夫子教导这位未来皇者,我等也可以信服,告辞。”
    在鬼谷子开口之后,其他诸子都有些不愿和纠结,但终究还是选择了离开。
    毕竟那院中的高大男子不仅是如今的神州最强圣人,更擅长和人讲道理,这一点他们没人能讲过对方,就算他们要是不讲道理,被那人一顿收拾之后,还是不得不听他讲道理。
    只得纷纷离开,放弃这个能教导未来神州皇者的机会,叹失去了如先贤广成子般成为帝师的机会。
    先贤广成子,上古时期准帝,听闻在黄帝未觉醒时,曾为黄帝传道!
    师徒间相得益彰,亦师亦友,都有助益。
    如今被秦异人怀中抱着的这个孩子,为那位所预言的皇者,以那位的眼界和见识所下之预言,说明至少这个孩子未来都有准帝之境,更甚者辟开万道,真正证道成帝也不一定。
    可惜……
    院中异人失神的看着诸子们来了之后,又纷纷离开。
    转而似懂非懂的看向了孔丘。
    发出了紧张而又兴奋地试探:
    “诸子刚才说,有夫子教导政儿,是……何意啊?”
    “实不相瞒,丘便是为此而来。”
    孔丘令退了诸子之后,脸上浮现温和笑容,看向了秦异人和其怀中的孩子,道:
    “丘有意留在赵国,教授政儿,使其成为如老师预言中那般神州之真正皇者,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我当然愿意!”嬴异人忙大喜而道。
    却突然,一声听着稚嫩,却仿佛金玉般的淡漠之音从嬴异人怀中传出:
    “不知先生,何以教我?”
    一瞬间,整个庭院都寂静了下去。
    只剩下孔丘和嬴异人的两双眸光,无比震异的看向了那才出生的孩子。
    刚出生的婴儿……
    说?
    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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