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八月,在伯约馆藏躲一个多月,暑假都过去一小半,施某某彻底成了邋遢的肥宅,像佩奇一样,吃完睡,睡完吃,颓废到无下限。
    前些天还挣扎,喊着体重由我不由天,一天一顿,在保证不被饿死的前提下,绝不多吃一口,可眼见体重秤上稳定上升的数字,最终还是解开了勒紧的裤带。
    她从三岁时就发誓一定要美到死,结果败给了命运,真真切切喝口水都长肉。
    体重突破一百一十公斤大关后,不要说走路,便是简简单单站着都气喘吁吁,躺在床上,就是一大坨白花花的肉,连她自己都觉得恶心。
    施某某也不傻,肯定是那些夔牛肉,把她搞成这样的。
    一个月来,她前所未有的勤奋用功,查找学院的资料图,搜索有关夔牛肉的信息,可找到的结果让她万念俱灰,夔牛肉的精华是不被常人消化机制利用的。
    也就是说,她身体里的根本不是脂肪,甚至不是常规意义上的有机物,无法燃烧提供热量,就是累死在跑步机上,体重也不会少半点,当然,流汗散失的水分另算。
    现在唯一的解决办法是‘抽脂’,把多出来的‘肉’用外力方法吸出来,虽然不至于让她恢复原本的窈窕,但至少能减重到七十公斤。
    可‘抽脂’手术的兑换点半个月前诡异上调,竟然要s级勋节,还取消了无息赊账福利,一项s级勋节的,折算下来等于一百件a级任务兑换勋节的。
    庐州行动那么难,也只是准s勋节,只能折算成五分之一的s勋节,也就是说,她得像赤雨弃学长那样,圆满指挥五项庐州行动,才能换一个‘抽脂’手术。
    她也参与了庐州行动,混了两个b级任务勋节,距离s级任务勋节,还差九千九百九十八个庐州行动。
    s级勋节,基本算是校董会、各部部长、各系主任独有的权限。
    减肥无用,节食无效,抽脂不可能,如果不是心里还有记挂的人,她几乎就要爬上学院办公楼,自由落体,报复那个黑了心的副校长。
    “甘月心,谢小七,你们死哪去了,还不回来,再不回来,见不到我了。”施某某往嘴里塞一块巧克力,又抹把鼻涕:“死塑料。”
    还别说,队长的东西就是好吃,嗯,哭的有些累了,再吃一块。
    话说有失必有得,虽然胖成了二师兄,可队长竟然一反常态,不但主动打破了半个陌生人的关系,还对她照顾有加,应该算是照顾有加,施夷光自认为如此。
    头些天,队长还让她自己上去搬东西,可随着她越来越壮,走路都不稳,队长竟然就把各种吃的搬下来,堆在床边,伸手就能够到。
    纵观整个学院,除了她施夷光,谁能让队长送吃送喝?
    施某某觉得和队长的二人世界会一直继续下去,一直到九月开学,那时候,她就该去最高的办公楼一跃而下,血溅当场,用生命控诉副校长对她的迫害。
    直到冉学姐出现,学姐还是这么漂亮,水蓝色蝴蝶结发卡,素白的连衣裙,精致的小皮包,一缕乱发垂在光洁的额头前面,一颦一笑,宛若仙子下凡。
    学姐今天不性感,走的是清纯路线,也的确很好看,人好看还会打扮,简直百变小魔女,货真价实的女神,好看到施某某眼泪不争气的流出来。
    “你谁?施夷光呢?”冉学姐皱着好看的眉头。
    瘫在床上的施夷光哭出了声。
    “你是施夷光?”冉学姐听到熟悉的哭声,左看右看,惊得说不出话。
    施某某哭的更凶。
    学姐戳戳某人肚子上的肥肉,有圈波纹荡漾出去,就好像朝平静的水面丢了颗小石子。
    学姐打了个哆嗦,好可怕,原来一胖真的能毁所有,原本挺好看的学妹,咋就这么狰狞,面目全非。
    “这才多久没见,你怎么搞成这样的?”学姐好奇宝宝般,捏着施某某的脸,确定她不是易容的:“你中了什么诡异的契约吗?”
    “没有,是副校长,他喂我吃了好多牛肉,我就胖成这样了。”施夷光委屈的控诉。
    “什么?”冉七惜瞪大眼,不敢置信:“你是吃夔牛肉成这样的?你吃多少,一整头牛吗,你竟然还是人,你竟然还是人,你是纯人类吗,没有半点魔种血统?”
    “这简直不可思议,你的血统要稳定成什么地步,才能胖成这样!”冉七惜眼里竟然不是同情,而是羡慕,抓着施某某的爪子,像是抓住了珍稀宝贝:“你是什么血型?你是什么血型,是不是o!”
    “urhnull。”
    “还有这种血?你想说rhnull吧,黄金血中的黄金血,输给谁都可以的黄金血!”学姐更激动,看那架势,分明是施某某只要一回答是,就立刻拿刀来割她的腕,呃不,她已经抽出蝴蝶刀了。
    “哎哎哎,学姐,别杀我。”施夷光立马收住了哭,毛骨悚然的叫:“不是rhnull,是urhnull,作用正好和rhnull相反,输给谁谁抽风。”
    “你骗我?”学姐斜着好看的眉头,并不信:“从没听过这种血。”
    “没骗你,真的是。”施夷光慌得一塌糊涂,颤抖的盯着暗红色蝴蝶刀:“全世界就我一例,是血统检测报告上标注的,那个报告被我塞在哪里了,我给忘了。学姐你等等,我想想,能找到的,别杀我。”
    “你等等,我能想到的,就放在哪个柜子里了。”施夷光哀求。
    “算了,信你了。”学姐叹一口气,收起蝴蝶刀,失落的表情不加掩饰。
    施某某大松一口气,劫后余生,让她意识到生命的可贵,好死不如赖活着啊,以后可不能有自我了断的蠢念头。
    “怕什么,只是想让你给我输点血而已,又不要你命。”学姐撇嘴,还伸手帮她擦掉眼角的‘马尿’:“遇见事就哭,哭有用吗?哭泣是懦弱的标签,也是最没用的行径,你有精力哭,还不如省点力气破口大骂你的仇人。”
    施某某懦懦的点头。
    “卡呢?”
    “什么卡?”施夷光先是一愣,接着便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月心早早的就把卡放在我这里了,那边柜子,夹在学生守则里,密码六个六。”
    学姐翻出那张银行卡,嘴角微微翘起,掏出手机登录查询,甘月心学妹很守信用,六十万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这是她们庐州行动的‘赃款’。
    “啊,终于不用紧巴巴的过日子了。”学姐喜上眉梢,又自言自语:“那几款包也终于能到手了,挪出来的窟窿也能补好了,嘿嘿。”
    学姐的开销很大,施夷光看得出来,她穿的、戴的、拿的、喷的、抹的都是高档货,有不少都是限量款的,一件就够她半年生活费。
    “好啦,我们两清了!”学姐拍拍施某某的额头,却抹了一手头油,“噫晞......”嫌弃的扯过施某某的衣角,使劲的擦,没想到越擦越油。
    施夷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其实不是她邋遢,是无缘无故胖了之后,喘口气都费劲,生无可恋下,哪个还想着收拾房间。
    “啊西吧,椅子上什么东西?番茄酱?我裙子脏了。”学姐站起来,却发现素白的裙角有一滴污渍,虽然只有指甲盖大小,却像是白纸上的墨滴,根本遮不住。
    学姐轻轻擦一下,却越擦越大。
    “哦吼,我最喜欢的裙子啊,三万大洋。”学姐捧着裙角,如同痛失幼崽的母狼,咧着嘴嚎开了,揉揉眼睛,眼泪哗哗的往外流。
    不久前还说哭泣是懦弱的标签,转眼就为一条裙子要死要活。
    “限量版啊,有钱也买不到,买不到。”
    “绝食一天半,才逼那小气鬼给我买的。”
    “平常都舍不得穿的。”
    “啊啊啊,心疼死我啦。”学姐继续悲号。
    施夷光狂咽吐沫,不知所措,大气不敢出,更不敢劝慰学姐。
    “路边采花狼狗崽崽,黑不溜秋就没了脑袋,拎着耳朵提起来,割完静脉割动脉,鲜血淋漓真可爱,剥完皮,剁成块,扔进锅里炒起来,加上水,盖上盖,出锅之前还得加盐撒香菜。”
    悠扬的铃声想起来,是学姐的手机,有人给她打电话。
    施夷光咂舌,学姐的口味有点重啊,这头狼狗崽好惨。
    学姐还在沉重哀悼连衣裙,任由小狗仔被炒了两遍,才悠悠的拿起电话一看,陌生号码,骚扰电话,不管他,挂掉,继续捧着裙子悲叹。
    铃声又响,狗仔又入锅,学姐皱着眉手机,同一个陌生号码。
    学姐按下接通键,没好气的问:“哪位?”
    也不知对面说了什么,学姐表情瞬间冷下来,转过身去,强压着声音里的颤抖,凝声的问:“是啊,我是,怎么了。”
    两秒都不到,施夷光感觉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寒意,纵然是酷暑的正午,也忍不住打颤,而那股寒意的来源正是背过身去的学姐。
    只是一个背影,看不到面孔,按理说施夷光不可能知道学姐的表情,可看着那道背影,她没来由的就觉得学姐在哭,不是连衣裙脏了的虚张声势,是真的在哭,尽管没有哭声,没有抽泣,没有任何的动作。
    施某某感觉到了危险,像是被恶鬼锁定了,那恶鬼会随时随地扭头,用锋锐的獠牙,寒光闪烁的爪子,把她撕成碎片,一点点的吃进肚子。
    施夷光被吓得拼命往后缩。
    学姐微微侧首,一双暗红色的眸子,没有丝毫情感,只有择人而噬的暴虐。
    “啊啊啊。”施夷光鸵鸟一样,把自己捂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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