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啦,完啦。”施夷光赶紧掏出手机,疯狂联系校董会。
    钦天监要对于他们动手了,要把他们抓去钦天监的大牢里,辣椒水小皮鞭,挖眼睛割舌头,抽的全身上下皮肉朵朵开,就像是张三清这样,断手断脚。
    “救命啊。”施夷光使劲的呼唤校董会的老家伙:“各位校董爷爷,救命啊。”
    “我们要完啦,我们被包围了!”
    “别吵了,我们一直都在!”独眼王校董喝断施夷光的求救,沉声道:“我们已经知道了,你们别慌别乱,先把他拿下。就算外面有钦天监,你们也有些人质筹码。”
    校董们让大家先镇定,实际上只有施夷光一个慌了阵脚。队长沉着冷静的很,他不用校董们的指挥,横掌一敲,砸在戒色和尚的后背。
    队长先把他给砸昏过去,然而戒色和尚依旧一动不动,反倒是白九学长往前一倾,差点整个趴在戒色和尚身上,同时双眼直冒金星。
    “别动他,你打他最终都会反馈到我身上,我成了他的屏障。”白九嘶哑的道,接着又用力的扯了扯,右手掌却还是死死黏住戒色和尚的手腕,根本放不开。
    感受这体内逐渐空虚,白九自知再这般下去他的契约都可能被抽走,没有时间再犹豫了,索性一狠心,狠狠的道:“拿刀来,砍掉我的右手!”
    队长不是那种婆婆妈妈的人,往身后一摸,抽出一把十厘米的爪刀,顺势划出去,便要将白九的右手从手腕处一刀砍掉,吓的施夷光赶忙捂上了眼睛。
    眼见着爪刀即将砍断白九的手腕,戒色和尚终于动了,只见他轻轻一歪头,混沌的单目瞥了眼旁边的春晓,春晓立刻就捂住了胸口,瘫倒在了地上,同时发出痛苦的呻吟之声。
    “学长还是住手吧,否则这位姑娘可能是要暴亡的。”戒色和尚淡淡的开口道。
    队长横眉一看,顿住了,立刻停手不动,那把爪刀距离白九手腕只有半厘米。
    戒色不悲不喜,再次缓缓闭上了双目。白九学长的模样越来越糟,他像是大量失血的伤员,脸上惨白如纸,头上冒着冷汗,身子不断的发抖。
    队长看了眼倒在地上的春晓,对着施夷光沉声的吩咐道:“带她出去!”
    傻子一样愣在原地的施夷光没动,直到队长提高嗓音又命令了一次,才骤然醒转,赶紧拖住‘好好好’的点头,拖着拽着躺在地上的春晓往外拖。
    费力拖着春晓跑路的时候,施夷光不经意瞅了眼队长,这才发现队长翻手将爪刀横握,对着自己的右手掌心猛地一扯,一道十几厘米长的伤口骤然出现,大股鲜红血液争相涌出。
    队长以左手食指为笔,右手臂为纸,鲜血为墨水,以剑指形态在手掌上‘笔走龙蛇’,短短四五秒,那白皙的手臂上已然变成猩红一片。
    铁钩银画的鲜血符文,总体沿着脉络走向分布,像是一枚枚炙热的烙印,深陷烙在皮肤上,不仅投射着妖异的红色光晕,还带着令人作呕浓郁的血腥味。
    队长高举右臂,右手掌呈掌刀状,遥指戒色和尚。
    施夷光全部心神都被队长猩红色的手臂吸引过去,她有一瞬间的恍惚,觉得那只手臂根本不是手臂,而是一把刀,一把只为杀戮而存在的兵器。
    “弑神兵。”施夷光脑海中跳出了这个名词。
    那是一把来自天外的神兵,从宇宙中来,穿过大气层,带着长长的尾焰,砸在学院的基地中,要不是它在落地之前撞碎了一座山头,就差点造成学院全军覆没。
    它叫阿鼻刀,传说中能杀掉神灵的凶兵,当时一出现,引的黑无常裹挟着百鬼攻击学院基地,想要拔走它。最后还是阿鼻刀自行发威,才将黑无常这位不死不灭的生物打伤击退。
    后来这把刀吸收了小贞元从学院供奉堂带来的‘疑似世界树枝干’,重新长出了刀柄,自行选择主人,成了队长的兵器。
    那把陌刀太长,太显眼,施夷光以为队长留在了方舟上没带过来,可现在看,是她见识短浅了,这种神级的炼金兵器,怎么可能就像普通兵器一般挂在身后!
    队长这是把刀封在了手臂里吗!
    队长手臂笔直而立,萦绕在血色雾气中的手臂对着戒色和尚那边遥遥一指。
    施夷光突然想起来了,当初谁谁谁给她介绍元屠阿鼻刀的时候,最重要的一个介绍便是上古五大功德至宝,杀人不沾因果。
    戒色和尚突然睁开独目,死死盯着队长的右臂,喃喃自语:“我说为何你是个因果绝缘体,原来是这把刀的缘故。”
    队长不说话,右臂缓缓的落下,刹那间,整个屋子先是被暴虐的的猩红色笼罩,而随着那手臂的落下,所有的色彩都消失了,那手臂刀锋所指,世界物体都被渲染成干枯的黑白色。
    好像是一瞬间,彩色世界变成了黑白世界,里面的人和物都是有黑白色的线条勾勒而成,而每个人和物之间,又被无数更细更密黑白丝线连住。
    施夷光透过刀锋看过去,看见了那个黑白色的世界,水墨画般的戒色和尚与白九学长。戒色和尚是黑色的,白九学长是白色的。
    他们好像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属性,不过此时正在交融。白九学长的白色正顺着他的手臂往黑色戒色和尚体内流转,而随着大量白色丝线的涌入,戒色和尚的颜色在快速的转变,变成某种朦胧模糊的灰色。
    这种灰色丝线要比单独的白色和黑色都更神秘,更玄奥。
    施夷光再往队长那边瞅,惊异的发现队长的右手恍惚间变成了一把猩红色的长刀,其刀体周围密布着某种色彩明灭不定的晶光,时而黑色,时而白色,不多时又变成红色,最后又变成令人心悸的紫色。
    “你这只是刀意,强行使用,你自己的手臂也会崩碎。”戒色和尚很平静的道:“你后半生都会残疾!”
    队长平静的很,眉头都不皱一下,径直就要一刀斩下。
    戒色和尚幽幽一叹,手腕上诡异的吸力瞬间消退,白九学长恢复了自由,整个人瞬间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我们并非仇敌,没必要非要两败俱伤,停手吧。”戒色和尚很平静的说。
    队长见白九脱离险境,竟然也不死心眼,当即收住右手,转而往前一踏,用脚背勾住白九的领子,随即另只脚猛地一踏,整个人暴退三四米,和戒色和尚拉开了足够的距离。
    戒色和尚缓缓摘下头上裹着的纱布,神情枯槁,没有半点神采。
    “我们不是敌人!问吧,你们有什么想要知道的,知无不答。”和尚平静的说。
    “???”施夷光满脑袋问号,这家伙搞什么鬼!
    戒色和尚又突然化敌为友,这让队长大为意外,有些弄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对面几个人不说话,戒色和尚倒是主动开口了:“之前你们说要找什么东西?是叫做虎牢杀阵的吧?”
    “你们找一个与这件东西有关的人或物,我应该能帮你们找出它的下落。”戒色和尚补充道。
    施夷光躲在队长后面,伸出个头,恨恨的道:“你又想骗我们,你个白眼狼,我们把你救出来,你却害我们,真是农夫与蛇,吕洞宾于狗,东郭先生与狼。”
    “我没有害你!”戒色和尚解释:“而且我也害不了你。”
    “你还嘴硬,白学长给你做手术,累成那样,结果你恩将仇报把白学长吸成什么样了,你还死不承认。”
    躲在队长身后的施夷光胆子贼肥,哼哼唧唧:“我以前真是看错你了,你心都黑透了。”
    “他本就要死了,我只是提前拿走一个死人的东西,就算我不拿,等他死了之后,这【掌缘】也终究是随着他尸体一起,烟消云散。”
    对于施夷光,戒色和尚很有耐心的解释。
    “你脸皮怎么这么厚,你还诅咒白学长!”施夷光指着戒色和尚:“早知道刚才就不该救你出来,就该拿刀给你补两下。”
    施夷光正想再骂他两句,结果虚弱的白九此时却突然开口了:“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戒色和尚面无表情:“你的因果线在分化。你命不久矣了,就算我不抽你的契约,你也活不久了。而且不止你一个,还有她,他。”戒色和尚用光秃秃的手腕遥指春晓,桌子上的轩辕昊。
    最后又指了指床上无手无脚的张三清,“还有她。”
    “所有人,所有从九州来的,所有因为与九州人接触,而有了更改这个世界衍化进程能力的人,都会死。死的顺其自然,理所应当。”
    “一部手机,一枚打火机,一根香烟,一袋盐,一块肥皂,一种穿衣潮流,几乎所有从九州来的东西,文化,意识,都会成为催命符,会被抹去,无一例外。所有逃不过因果的,都是浊流,污染这个世界的浊流。”
    “所有违逆神灵,背弃天道的人都已经被抛弃。我们血裔世家只是个开始,很快就会论到稷下了,无论他们多么强大,无论掌握着什么现代化武器,拥有什么样的契约,都逃不掉的,会被因果与规则抹杀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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