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踉踉跄跄闯到春明门,钻过队长用炸药轰开的大洞,正想着趁着夜色逃得远远的,可当他们一抬头,却齐齐目瞪口呆,惊异的打量周围。、
    穿过春明门居然不是出现在大路条条的城外,相反,是另一座城。
    高大的城墙,平整的地砖,宽阔平整的石阶,一阶阶通往尽头那座巍峨雄浑的巨大宫殿。台阶上,宫殿前还伫立着一排排金甲武士。
    施夷光瞪圆了眼,瞬间认出了这个地方。在观月楼的时候,她时常趴在三楼窗户眺望隔街相望的唐皇宫,看着一队队甲士来回巡逻,一排排权贵上朝下朝。
    她不会认错。
    “是唐皇宫!”施夷光目瞪口呆。
    她恍惚的紧,这怎么回事,明明是从春明门出去的啊,这时候应该在长安城外了啊,怎么突然跑到这里了?难道脑袋被黑衣人打失忆到这种地步了?
    扭头,施夷光神色再变,被炸药轰开的口子不见了,她们身后的高大城门完好如初,正上方还刻着铁钩银画的三个字,却是“朱雀门”三个大字。
    怎么回事,春明门变成了朱雀门!
    正当施夷光等人不知所措时,后面的城墙上突然黑影闪烁,随即十余道穿着黑金色甲胄的武士出现在月色中,隔着七八百米,和金甲卫士遥遥相对。
    黑衣人没死光,又来了,而且这一波好像更厉害,衣服都镶了金边。
    高大的唐皇宫中有穿着锦袍的内侍公公背对着灯火,从容走到台阶前,居高临下宣告:“长安禁内,来者止步,擅闯唐皇宫者,罪无赦。”
    新出现的黑甲人并不言语,反倒是左侧的城墙上又跳出了上百人,清一色隐没在黑暗中,唯独色彩各异的眸子走黑夜中烨烨生光。
    右侧城墙后轰隆隆作响,接着便有庞然的兽影出现,铜铃大小的眸子冷幽幽一片,正森然的盯着唐皇宫深处。
    “来者何人。”唐皇宫中的内侍喝问:“竟敢擅闯唐皇宫,莫不是想要与我大唐为敌?我劝尔等不要自误,快快退去,惊扰了圣驾可是悔之晚矣。”
    “交出白虎门入门令,我等自当退去!”左侧影影绰绰有人遮盖了原来的声音,用低沉的声音道。
    “神都长安本就为我大唐旧都,白虎门入门令为我大唐圣物,如今千载悠悠之后失而复得,这算是完璧归赵,诸位却来讨要,却是当何道理?”那内侍昂首挺胸,言语间从容不迫,丝毫不被黑暗中影影绰绰的血裔高手威势震慑道。
    “这位公公可是说笑了,这宇宙乾坤,天生地养的东西可都是无主的,有德者、有缘者,有能者居之而已。”黑暗中有低声的冷笑:“追本溯源,这神都乃是大商帝都朝歌,硬要给它按个主人,那也是商纣,再往后数那也是隋帝,几时轮到你们李唐了!”
    “商纣无道,隋帝失德,太祖五年,神都长安便是归我李唐了!”有威严的声音从唐皇宫中传出,随即高大的门户被缓缓推开,有穿着金色龙袍的中年男人缓步走出:“诸位莫不是对此有异议?”
    “桀桀桀,那如果唐皇昏庸,是不是意味着神都可以再次易主?”右侧兽类影子中有低沉的冷笑传出:“这神都乃是无主之物,你等李唐也不过是蒙武帝荫,暂且鸠占鹊巢罢了。如今白虎门入门令再出,你李唐以此为借口想独占,不觉得打错了算盘吗?”
    “那是唐皇帝吗?”施夷光戳着旁边的秋刀鱼问。
    “不是唐皇,不过看他穿的衣服,绝对是皇室,可能是太子或者亲王之类的。”秋刀鱼摇头:“喂喂喂,你刚才放的那是什么?那么厉害,还能再来一次吗?这次等我们跑远了你再放!”
    “什么?”施夷光挠头,满头雾水:“我放什么了?我不记得了,肯定是被黑衣人打失忆了。”
    “你真的不记得了?”秋刀鱼惊异的紧,旁边的鹰大,石九窍,泥鳝也纷纷竖着耳朵,听着施夷光和秋刀鱼的对话:“你忘了自己刚才杀光了那些黑衣人?”
    “什么?黑衣人是我杀的?”施夷光更惊疑:“我怎么不知道,我怎么不晓得,我这么厉害了吗,我怎么杀的?”
    “一种暗红色的领域,然后你就变了,变得特别缥缈遥远高大。”
    “什么?暗红色的领域?”施夷光脑袋里炸了一声,她自然知道暗红色领域是啥,是彼与岸,这个第二个觉醒的契约,她曾经施展过皮毛。
    施夷光赶紧摸自己全身,从上摸到下,生怕自己哪里出了意外。
    那只熊猫和小木偶曾经说过,她的第二个契约太高级,高级到每次施展都会付出极大地代价,比如损耗寿命,损耗命元之类的东西。
    和成是非的金刚不坏神功一样,施展多了是要死翘翘的。
    摸遍了全身,施夷光却发现自己完好无损,并没有阿祥嫂施展契约带来的严重后遗症。
    “难道我体质特殊?或者是那该死的小木偶在骗我!”施夷光嘟嘟囔囔:“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岂不是农奴翻身做主人,拳打西山猛虎,脚踹北海苍龙!”
    朱雀门上黑甲人,左侧城墙上朦胧人影,右侧城墙上朦胧兽影,大唐神武军坐镇四方,将施夷光众人团团围在中间,还在对峙。
    “大胆妖孽,胆敢谤逆我朝圣上,莫不是嫌我大唐神武军枪阵不锐?”黄袍亲王身旁的内侍对着右侧兽影厉喝:“尔等是想被挫骨扬灰不成?”
    “想凭只言片语就哄退我等,岂不是痴人做梦!”朦胧的兽影低笑:“交出白虎门入门令,长安依旧长安,若是你们李唐皇室想要独占,那我等今夜怕是要为这帝都浇一捧血色。”
    “玄武门之变犹在昨日,隐太子尸骨还为寒,你们若想重演一遍历史,我等也乐意奉陪。”黑夜中有新到的兽影低沉威胁道:“不过刀兵与牙爪无眼,你们可要思量清楚。”
    唐皇宫前,身穿黄袍的中年人脸色微变,这段李唐皇室的伤疤竟然又被提起。那还是李唐初建之时,太祖临朝重建隋朝神都,重建过程中却陡生变故,和隋朝大军一同失落在南天门中的玄武门入门令——沧海弱水图突然现世。
    因为那一张图引的各方势力汇聚,太祖嫡长子,也是当初李唐的太子和另一位亲王领兵镇守玄武门处,不仅自己被围攻至死,还身中诡异咒术,波及家小。
    后来赶到的太祖皇帝也被重创,之后无奈退下帝位,由太宗即位。
    那场玄武门之变,可以说是李唐皇室永远也不想揭开的伤疤。
    如今这些人重提隐太子,自然是警告李唐皇室,不要重蹈覆辙,最后落个惨淡收场,再来一场白虎门之变。
    而这时候,唐皇宫高大的门户再次被推开,从后转出个矮个子小太监,双手合在腹前,清了清嗓子,朗声的道。
    “皇帝口谕!”
    殿前神武军整齐的单膝跪地,颔首听旨。
    “朱雀门,玄武门,安福门,延禧门守将退守太极宫,不得皇命不得擅动。”那小太监庄重的念完口谕,又用沉重的语气道:“朕不动刀兵是不忍臣民枉死,望尔等好自为之,莫要伤及无辜。”
    话音才落,周围的金甲护卫齐齐起身,踏着沉重的脚步退守进入了正中央的太极宫。
    唐皇室居然放弃了虎牢杀阵,放出了安福门。
    黑暗中,有此起彼伏的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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