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寻在一边帮忙,紧悬着一颗心。
    见苏黎终于忙完,他才小心翼翼问了句:
    “苏医生,少帅什么时候能醒来?”
    她摇摇头,眉心紧蹙:“不清楚。”
    他伤的这么重,若不是天气冷加速了血液凝固,只怕早就回天乏力了。
    她哪敢保证什么时候醒来?
    把医药箱收拾好,苏黎看向魏寻道:“我在这里守着吧,等他醒来我再走。”
    魏寻暗喜,连连点头:“那样最好!最好!”
    这几天,苏黎也忙得昏天暗地,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而已。
    坐在床边守着,她起初盯着男人出神地看,脑子里乱七八糟地回忆着两人相处的一幕幕。
    后来困意袭来,她不知不觉地趴在床边睡着了。
    魏寻再次进来,见这一幕,又转身出去。
    回来时,手里多了条毛毯,小心翼翼地进来,把毛毯披在苏黎身上。
    女人太困太累,毫无知觉。
    初冬的第一场雪落得无声无息。
    刚刚经过战乱后的村落,在初雪的洗礼下,褪去了硝烟的气息,变得素净起来。
    魏寻担心他们冷着,不知从哪里找了个铁盆来,生了火放在房间。
    雪渐渐大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没了炮火声,也没了老弱妇孺的哭嚎声。
    陆宴北睁开眼时,能感觉到屋子里的暖意。
    脑子有点混沌,他只记得昏迷前魏寻进来了,后面的事便一无所知。
    胸口的痛很明显,但又能清晰感觉到,应该是被医生处理过了。
    眉心动了动,他正要坐起身,眼角余光看到床边趴着的身影,眸光定住。
    虽然只有一个脑袋对着自己,可他还是一眼认出,是那丫头。
    魏寻还是把她找来了??
    她压在被褥上,身上披着毯子,头上包了块方巾,想必是为了束住头发,方便抢救伤员。
    要起身的动作顿住,他又放松着平躺下来,眸光沉沉地盯着熟睡的女人。
    魏寻突然进来,看到他醒来,脸色一喜,正要说话被他用眼神止住。
    陆宴北脸色淡淡地,一手抬了抬,微微甩了甩,示意魏寻出去。
    魏寻看了眼还在熟睡的苏黎,明白过来,立刻又退出去。
    外面,德叔见他笑着出来,顿时问道:“少帅醒了?”
    “嗯,醒了!”
    德叔转身就要进,被魏寻一把拉住。
    “怎么了?”德叔不解。
    “苏医生还睡着,少帅让我出来,你就别进去了。”魏寻解释道。
    德叔摸了下后脑勺,愣了秒,才道:“少帅对苏医生,不会??”
    魏寻看向他,“你现在才发现?”
    德叔黑着脸,嘀咕了句什么,又转身去门外守着。
    陆宴北躺了会儿,见女人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便轻轻起身,想要下床。
    不过,他才刚刚坐起,床边趴着的女人突地一惊,迷糊了下,抬起头来。
    “你醒了?!”
    看到男人坐起身,她猛地直起腰来。
    陆宴北面无表情,只沉沉应了声。
    苏黎没注意到他的冷漠和别扭,只是急忙又问:“你要做什么?你现在不能下床的!”
    “没事。”
    他淡淡应了句,还是要下去,只是才刚站起来,高大的身子忍不住晃了下。
    苏黎连忙一把扶住他,护着在床沿坐下,“你这人怎么回事!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吗?!”
    女人怒了,身为医生,她最恨这种不听医嘱的病人。
    两人的说话声把魏寻跟德叔都引进来了。
    见陆宴北已经坐起身,他们也明白过来,立刻劝道:“少帅,你还是听苏医生吧!苏医生废了好大的劲才把你治好,万一??”
    “外面什么情况了?”
    没等魏寻把话说完,陆宴北沉声打断。
    魏寻一顿,只好转移话题:
    “都安顿好了,战士们正在休息调整中。突降大雪,后勤军需不足,也已经在想办法解决了。”
    “下雪了?”男人淡淡挑眉。
    “嗯。”
    魏寻应道,走到窗前,把窗户推开。
    顿时,一阵寒风扑面而来,夹杂着鹅毛大雪。
    苏黎也吃了一惊,拢着身上的毯子走到窗前,眉眼间隐隐兴奋。
    “今年的雪好早啊!”
    “是啊??”
    “窗户关上吧,你家少帅失血过多,这几天抵抗力弱,你们注意些。”
    苏黎挺喜欢下雪天,不过还没忘记这房间有伤员,看了会儿雪花便叮嘱道。
    “是,我们会注意的。”
    魏寻回头看了眼陆宴北,立刻又把窗户关上了。
    原本,陆宴北醒来,她就应该回驻地了,那边伤员更多,更需要她。
    可现在鹅毛大雪洋洋洒洒,显然不适合开车,她一时犹豫着,不知怎么办。
    魏寻见她站在门口朝外张望,知道她担心什么,上前道:
    “苏医生,雪太大,天也快黑了,今天估计回不去了,就在这边休息一晚吧。”
    苏黎回头,看了看屋子里五六个人,又看了看陆宴北睡的那间屋子,有点迟疑。
    这里显然没有足够的房间,而他们是陆宴北的亲信,肯定会贴身负责陆宴北的安全,也不可能去别处留宿。
    她若是留下来,晚上只能跟陆宴北呆在一间屋子里。
    可若不这样,又能怎么办呢?
    “嗯??只能这样了。”
    她又回了房间,一眼看到该在床上躺着的男人,竟还是起来了。
    天气寒冷,他却只在染血的衬衣外披了条大风氅。
    苏黎看了几眼,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
    只能默默地,走到那个火盆前,把旁边的木头又往里丢了两块。
    陆宴北面前的破木桌上摊开着一张军事地形图,苏黎也不知是不是他来时在车上研究的那张。
    魏副官说这里的战役已经赢了,可督军要求他们率军朝西支援??
    她止不住想,他都伤成这样了,还要执行军令?
    心底里,她竟悄悄期盼着,这场雪下的再大一点,再久一点——
    最好,把这世界都冰封住。
    雪天,天色早早就黯淡下来。
    苏黎坐在屋子里,无所事事。
    陆宴北研究着地形图,好一会儿,大概是体力不支了,才又回到床上。
    两人呆在一间屋子里,不说话显得格外尴尬。
    静默了好一会儿,苏黎终于忍不住先开口。
    “你这伤是怎么弄的?明明之前已经恢复的不错了,怎么又全都裂开?”
    她其实更想问,你是不是又被刺客扎了一刀?
    因为那个伤口,根本就不像是裂开,分明就是再次被利刃划开。
    陆宴北靠在床头,原本是闭目养神的。
    闻言,薄唇紧抿不动,好一会儿,才有声音传来:
    “行军打仗,受伤不是很正常吗?”
    苏黎反驳:“但那些战士们,都是枪伤、炸伤跟烧伤,可你的伤??”
    男人睁开眼眸,沉冷的视线投向火盆前的女人。
    他的眼睛是苏黎见过最好看的眼睛,只是,眸色太过威严淡冷,让人不敢直视。
    当那双眼直直看过来时,会让人莫名地打一个冷噤,好像被盯上就再也逃不脱似得。
    她突然紧张起来,吞咽了下: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陆宴北开口:“你怀疑什么,可以直接问。”
    果然,她心里的想法逃不过男人锐利的眼。
    既然这样,那她索性说开。
    “你的伤口不像是在战场上落下的,倒像是??谁认准了地方又重新补上一刀的。”
    陆宴北微微笑了下,语调漫不经心:
    “那你觉得,谁会有这能耐?”
    苏黎挑眉,这么说——她猜对了?
    而他这么问,显然就表示??他知道这个人!
    苏黎盯着他,两人四目相对。
    片刻后,她突然脑子里一灵光,面色惊诧地僵住!
    “难道??是你自己?!”
    陆宴北是何许人也?
    就算刺客一次侥幸得手,绝不会短短时间又有第二次得手的机会。
    他连上战场都带着最信任的心腹在身边,说明时刻防备着。
    这种情况下,刺客很难再次得手。
    除非,他自己对自己下手!
    可是,除了神经病,失心疯,谁会自己把自己的胸口戳一个大窟窿?
    她问出来,见男人面色平静,没有半分诧异,顿时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真的是你自己?!”
    她直起身来,盯着男人,眸光是满是震惊和不解。
    他疯了吗?
    陆宴北又闭上眼睛,深邃的颧骨显得那张脸格外憔悴,透着疲惫。
    苏黎瞧着,凭着一股子冲动不解走上前,“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男人不语。
    “你明知在战场上已经够危险了,随时可能丧命,却还故意把自己弄成重伤,你到底——”
    她盯着那张脸,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你是不想行军打仗了,故意施苦肉计?”
    陆宴北本来不想理会的,可是听了这话,忍不住又睁开眼眸,唇角露了笑意。
    “原来苏医生不止演技好,想象力也好,以后可以去写书。”
    苏黎听着,莫名气恼!
    “你不用冷嘲热讽!我并不是关心你,只是你这种举动实在让人费解!而且浪费我的精力和时间!”
    如果一个人自己都不爱惜生命,她又何必费力去救?
    倒不如节省这时间去营救想要活命的人!
    陆宴北微微转眸,看向她愤怒的眼神,沉默了会儿,才问:
    “你觉得谁没事会朝自己胸口扎刀子?”
    喜欢我老公管我超严的请大家收藏:()我老公管我超严的更新速度最快。

章节目录

我老公管我超严的苏黎陆宴北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御宅屋只为原作者楠坞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楠坞并收藏我老公管我超严的苏黎陆宴北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