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夏宅,夏蒲草就开始生火,准备给浮游做些吃食。
    可看着背篓里的米面,却是犯了难,她这些年,吃的全都是现成的,哪里会这些?
    思来想去,将粗米丢到了大锅里,随意加了些水,想着如此应是差不多了。
    只是做好之后,粗粮就成了锅巴,烧糊在了锅中,黑漆漆的一片,看着就难以下咽。
    “浮游,吃些瓜果吧。”
    夏蒲草看着冒着焦味儿的粗米面,冲着浮游尴尬一笑。
    浮游倒是听话,乖乖坐在一旁,吃起了瓜果。
    夏蒲草自己则是吃了半个烧饼,勉强填了填肚子,剩下的她要留给浮游吃。
    如此熬过了一日,次日一早,那大叔便来送鱼了。
    夏蒲草则是求着那大叔,教她做粗米面,这时她才知道,那米面是要做成窝窝头儿,再下锅蒸的。
    “呵呵呵,你当丫鬟的就连这也不会?
    要不是姑娘你的眼睛生的这般好看,俺还以为你是白城夏家的丑二小姐呢。”
    那大叔开着玩笑儿。
    “丑二小姐?”夏蒲草蹙起了眉。
    那大叔立刻咳嗽了一声,干笑着说:“这不都是众所周知的么?
    夏家二小姐,夏蒲草生的如同丑无盐,乃是白城第一丑女。”
    “哦,是么?”
    夏蒲草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好了,俺回去了。”
    那大叔见窝窝头也蒸好了,便准备走了。
    夏蒲草送他到宅门口,然后回去,准备将窝窝头从锅里取出来,同浮游一道吃。
    可就是这么一来一回,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厨房的地上,便是到处都是血,大叔送来的三条鱼儿,已经不翼而飞。
    浮游背对着夏蒲草站着,他的脚下也都是血。
    “浮游?
    你?”
    夏蒲草绕到浮游面前。
    果真,浮游依旧满嘴是血,夏蒲草轻叹一口气,不过又庆幸,索性浮游方才没有当着那大叔的面如此做。
    她抽出手帕,替浮游擦拭脸上的血。
    一边擦,一边柔声劝着浮游:“浮游,姐姐知道,你喜欢吃生肉,但是,你千万要记住,绝对不能当着姐姐以外的人吃,好么?”
    浮游望着夏蒲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夏蒲草摸摸浮游的脸蛋儿,拿了一个窝窝头,递给浮游。
    “这个你想尝一尝么?”
    夏蒲草也不愿为难浮游,他若愿意尝一尝,那是最好的,若是不愿意,这是浮游的本性,她也不想强迫。
    浮游凝视着夏蒲草,夏蒲草也给自己拿了一个,然后拉着浮游坐在厨房的门槛前,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并排坐着,吃窝窝头。
    浮游尝了一口,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想必是不合胃口。
    不过,他看了一眼夏蒲草,见夏蒲草一边吃着窝窝头,一边含笑望着他,他便也吃的起劲儿。
    夏蒲草望着浮游,开心的笑了,她这弟弟,虽是妖胎,可是同他相处这几日,夏蒲草可以肯定,浮游和单纯的小孩童无异。
    平静的日子,就这么一过大半月。
    夏蒲草已经从什么都不会,到会做窝窝头糕点儿,还会炖个鱼汤的小厨娘了。
    每次瞧见浮游能吃些寻常食物,她便高兴。
    不过,今日,大叔送来的鱼同往日不同,今日的几条鱼里,有一条小红鱼。
    这小红鱼通身长着红色的鳞片,在日头的照射下,显得波光粼粼的很是好看。
    并且,还睁着一双异瞳。
    夏蒲草看了一眼,便喜欢的很。
    “大叔这是什么鱼?”
    夏蒲草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鱼儿。
    “啊,这种鱼俺也从未见过,想必极为值钱,一会儿,俺要拿到城里的集市上卖。”
    大叔宝贝的将鱼儿提着。
    原来,这条鱼,他并非要给夏蒲草,而是要拿到城里,卖个好价钱。
    夏蒲草看着鱼儿,鱼儿也望着她。
    那鱼儿的眼神,似乎很是虚弱。
    夏蒲草盯着瞧了一会儿,便动了恻隐之心。
    “大叔,您也别受累了,把它卖给我吧。”
    夏蒲草望着小红鱼,对那大叔说着。
    大叔则是连连摇头:“昨个儿,刚捕到它时,它的额上,还长着银色的角呢,说不定,能卖十两银子。”
    大叔看着小红鱼,俨然将他当做是稀罕物了,觉得肯定价格不菲。
    夏蒲草立刻去取来自己的发簪:“这是我们家大小姐之前赏给我的,应该很值钱,这小红鱼,你就给我吧。”
    夏蒲草手中的发簪,是翡翠玉石的,价值百两。
    大叔一瞧,顿时眼眸泛光,直接将那小红鱼放下,又拿过了发簪,连声说着:“既然姑娘你喜欢,那便给你了,不过货一出手,概不退换!”
    “嗯。”
    夏蒲草点着头。
    大叔便欢喜的拿着发簪,一溜烟朝着宅院外跑去。
    就连自己的蓑衣,也不拿了,今日,外头可是下着大雨呢。
    夏蒲草连忙将红鱼放下,拿着蓑衣,追了出去。
    将蓑衣给了大叔之后,她便又立刻一拍脑门,想着糟了。
    浮游还在厨房里,那条小红鱼?
    “浮游!浮游!”
    夏蒲草立刻朝着后厨跑去,不过似乎还是晚了一步。
    地上再次出现了血迹,浮游侧着身,手中捧着那条小红鱼,嘴里溢出血来。
    “你?
    哎!”
    夏蒲草无奈摇头。
    “呜呜呜!呜呜呜!”
    可下一刻,浮游将小红鱼朝着木椅上一放,放声大哭,张着嘴儿,给夏蒲草瞧。
    夏蒲草朝着他的嘴里看去,发现,浮游掉了好几颗牙齿,原来这一嘴的血,都是浮游自己的。
    “阿姊,疼!疼!”
    浮游哽咽着,嚎啕道。
    “浮游?
    你,你会说话了?
    你叫我什么?”
    夏蒲草又惊又喜。
    浮游跟着她已经大半个月了,可从未开口说过一句话。
    夏蒲草有时甚至怀疑,浮游会不会是个哑巴?
    如今看来,是多虑了。
    “阿姊!”
    浮游的眼里噙着泪水。
    夏蒲草平时一直让浮游叫自己姐姐,不过这阿姊也是姐姐的意思,浮游用这般稚气的声音叫她阿姊,夏蒲草的心要化了。
    “没事没事,阿姊看看,来漱漱口。”
    夏蒲草给浮游倒了温水,让其漱口。
    夏蒲草想浮游年幼,还需换牙的,掉了过段时间,应该就能再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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