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全部弄完摆上桌时,丈夫正好醒过来,张惜花端了脸盆进房门,何生正撑着身体斜靠在床沿,听到脚步声,抬头与媳妇对视……
    张惜花抿嘴笑道:“快下床过我这洗漱。要吃朝食了呢。”
    放下木盆,她转过身走到衣柜旁帮丈夫找出今天要穿的一身衣裳,搁在一旁只等着丈夫下床穿戴。
    饱睡一顿,何生的精神十分好,他望着忙忙碌碌不停走来走去的媳妇儿,眸子里一片幽深。
    略微片刻,还不见他有丝毫动弹,张惜花疑惑问:“还没睡醒吗?”难道是身体有哪儿不适?也很有可能。天气冷,山中更是寒凉,露水又多,何生他们可是呆了有五个夜晚呢。
    张惜花马上走近丈夫的身,拿手探了一下何生的额头,没有发热。她眼里不由焦急,想着便要执起他的手把脉。
    何生倏地扣紧她的手,将她拉入怀,两人一同倒在床榻里。他翻身就将媳妇压在底下。
    大清早的来这一出,太过突然了,张惜花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呆呆地顿住。
    她眼里的迷茫因为丈夫热情的拥吻慢慢褪去,换上了掩饰不住的羞意。何生抱着她不停地磨|蹭亲吻,流连忘返地唇舌交|缠,弄得张惜花梳好的发鬓很快散乱,衣裳也有些不整。
    脖颈那儿的盘扣不知啥时候解开了,露出她锁骨处斑驳的肌肤,何生无意间瞥见,眼里沉了沉,这才停下动作。
    昨晚已经闹得那么晚,她起床算早,根本就没有休息好,此时脸上还有尚未消褪的疲惫之色呢。
    停下后,房间中很是安静。
    少顷,何生忽而很诚实道:“我就是突然想吻下你。”原只是想亲吻一下,可吻着吻着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与大山哥、小山三个人守在深山里时,晚间的林中特别寒冷,容身的山洞也布置得很是简陋,幸而离家前,他穿着媳妇给缝制的棉衣,内衬加了棉花,身上穿着温暖,夜晚才没有那么煎熬。
    三人吃的都是家中带来的食物,怕他们一忙起来吃不了热食,早已经思虑到这些,走之前,媳妇将集中调味用的几样材料装成小包,要求他带了一只小铁锅,只要烧开水,将调料包、干的面饼扔进去炖煮,很快便成为一锅热粥般的食物。吃进肚里热乎乎,心里亦感觉十分暖融融。
    媳妇事事俱到,总是默不作声便将他周身打理妥当。在山林那样的环境中,他只是愈加感受出媳妇的妥贴。进而在夜晚时愈加思念她,不想只是隔了五日不见,却想念得紧。
    这才一家来,搂了她入怀,便不肯放手,只狠狠地将她整个人拆吃入腹才觉得满足。
    不想一醒来,瞧见她为着自己忙碌的身影,那种满足感促使他做下这冲动的事儿。
    丢下一句话后,何生就再没有解释后续。弄得张惜花脸红红,羞怒地轻捶一下他,就赶紧跳开去。
    她整理好衣裳,重新绾好髻这才敢出门见人。
    饭堂里公婆小姑都没瞧见她的尴尬,各自坐在一旁准备用饭,何曾氏只是偏头问:“阿生起床了吗?”
    张惜花道:“起了呢。”
    何曾氏拿勺子给榆哥喂一口,等他吞进肚子,便笑道:“榆哥他爹还杵房里干什么呢?早些喊他过来吃朝食。”
    张惜花点点头,又回了一趟灶房里,端了一碗驱寒的药汁,进到房里时,何生已经洗漱好穿戴整齐了。
    张惜花轻声道:“快趁热喝了。是驱寒的呢。”
    何生没有丝毫迟疑,很干脆地端过碗一饮而尽。喝完舌头发苦,却见媳妇笑盈盈的塞了个她做的蜜饯。
    虽然被媳妇发现自己怕喝药,何生却不再觉得尴尬了,他很好心情的接过含在嘴里。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 ╭(╯3╰)╮
    ☆、第82章
    风吹一阵,凉意迎面而来,仿佛有一把薄薄的刀片刮在脸庞上的难受感,此时天还没有亮,摸黑冒着寒风,何元元跟着哥哥何生,还有江铁山、江大山几个人一起往大良镇上赶。
    天气一冷的好处便是食物腐坏得没有那么快,趁着带回来的猎物还新鲜,几个人要一早去大良镇卖掉,因此也不得不黑夜里启程。
    刚踏出院门,何生转过头对站在门槛的媳妇道:“外面冷,你带了儿子快进屋里罢,若是觉得困,就回床上再躺一躺。”
    他说完,还伸手帮榆哥抬了抬遮掩住他眼睛的小帽子,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引得榆哥咕咕咕地裂开嘴笑起来……
    怕儿子冻着,张惜花将榆哥全身上下包得不露一丝缝隙,整个人如个球般,榆哥动作时就没那么灵活。帽子挡住眼睛看不清东西,他才刚奋力地抬手要拽下帽子,无奈穿得太多使不上力气,爹爹娘亲在说话没人理会他,榆哥只好独自仰着头奋力地往上空吹泡泡,似乎吹泡泡能把帽子吹下来,张惜花是没瞧见,何生却看到了。
    “我晓得了。你也快点跟上大山哥他们吧。”张惜花笑笑道。
    江大山、江铁山步子迈得急,说定了出发,已经率先走出好一段距离了,何元元背着个竹篓努力跟在他们后面。
    可这时,何元元突然发现自家哥哥没跟上,她立刻大声喊道:“哥哥,快点走啦,再不快点,要迟了就卖不出去了。”
    打得到猎物也需要及时卖出去才行,若是过了卯时镇里那些酒楼、饭庄、屠户等估计早已经收齐一天的货,到时很可能会拒收。他们今次卖的野物中,除了雉鸡、兔子、还有两头野猪、一只狍子,并不是稀奇货。这种事儿是很有可能的。
    故而,何元元才焦急呀。
    何生望一眼媳妇儿子后,便转过身加快步伐。
    等他们走远了,张惜花才关上院门,抱着儿子进房里。小姑说想跟着去,姑嫂两个人寅时就起床在灶房里忙活,紧赶慢赶弄出一批小吃食。弄得张惜花也的确没睡好,现下带着榆哥进了房门,帮他脱去外面罩着的衣裳,由着他在床上玩闹,自己闭了眼补眠。
    入冬以来,地里的庄稼陆陆续续收完,田地中便没啥事儿可做,这也是一年中农户难得的闲暇期。何家当然也一样,何曾氏与何大栓也不复往日般早早起床,至于今早这些事情,孩子们自会处理好,何曾氏并没有盯着。
    屋里静悄悄,榆哥一个人玩耍片刻,他不自不觉爬到张惜花身旁,躺得四仰八叉呼呼睡起来。
    竟然睡得这般快呢。张惜花温柔地望着榆哥,又帮他盖实了被褥,自己才放心地入眠。
    只睡下不到一个时辰,她穿戴整齐走出房门时,天已经大亮,清晨的田野上笼罩着一层薄雾,再远一些的景色便瞧不清楚了。真是担忧老天爷会下雨,若下雨,丈夫他们又得延迟家来。
    家中只三个人,何曾氏先起床,她也不用特意弄朝食,随意烧热了一下张惜花夜里做给何生他们吃剩下的那些。大人简陋一些没所谓,还是给榆哥单独蒸了一碗蛋羹。
    朝食刚吃完,何二婶约了何曾氏搓麻绳,两个人直接就在堂屋中搓起来,何二婶手上不停,突然开口道:“惜花,你有时间就去陪秀娘说说话吧,我看她总躺床上也不觉闷得慌呢。”
    张惜花一愣,尔后点头道:“哎,等会我就过去一趟。”
    何二婶笑眯眯道:“带了榆哥一道去。咱们榆哥去了,芳姐也要精神很多呢。”
    两个小孩儿处在一块,原本不大活泼的芳姐,也会跟着榆哥活泼起来。不过张惜花很明白,自家儿子并不是喜欢芳姐而是护食。每次芳姐需要自己喂时,被榆哥瞧见了他就会表现得特别激烈,张牙舞爪嘴里嘀嘀咕咕向芳姐示威,可惜芳姐以为榆哥在跟她玩耍呢,原本安静的芳姐也会很活泼的回应。
    秀娘怀这一胎怀得艰辛,吃了很多苦头,瘦得脸颊骨突出,幸而有张惜花看着,总算坐稳胎了。可秀娘还是怕有个甚意外,只敢卧床躺着。劝了好几次劝解不听,张惜花只好由得她去。
    她虽然与秀娘性格不大合得来,既然二婶让自己去陪着说说话,也没啥大不了。
    张惜花便抱着榆哥往二婶家去。
    刚踏入院子,便听到一阵哭声。秀娘躺在床上,芸姐、芳姐也跟着睡在一旁,姐妹两个也不知是谁起的头,当中一个人哭时,另外一个人也哇哇声哭得伤心。
    秀娘刚哄住芸姐,芳姐却怎么也哄不住。她烦躁地瞪着芳姐,大吼道:“哭什么哭?再哭我扔你下床!”
    芸姐被娘的凶相吓住不敢动,芳姐一个无知孩童哪里懂,秀娘一骂,她哭得更厉害。惹得秀娘十分暴躁,她骂骂咧咧好一通才停住嘴。
    张惜花临踏入房门时,听到秀娘的骂声,她就立时停住脚步退到院子外。一直到骂声停止后,张惜花才慢慢挪步走进去。
    秀娘正在奶芳姐,看到张惜花进来时,她眼里闪过一丝尴尬之情,小声问道:“嫂子,你咋来了?”
    张惜花忽略她的神色,笑道:“也是隔了好几天没帮你检查过身体了。伸了手让我瞧瞧罢。”
    这事秀娘可不敢含糊,立刻很配合的伸出手。
    张惜花把过脉,秀娘得知她身体没啥问题。秀娘喜笑颜开道:“这下我也放下一点心了。”
    开解开解秀娘,也得她肯听劝才行。张惜花随意与她说了几句话后,就把芳姐搂过去,也给芳姐探探脉象。
    秀娘提着心问:“我这丫头没事儿罢?”
    秀娘现在私底下会骂骂两个闺女,尤其不喜芳姐,可并不敢明面上打骂她们,毕竟若被公公婆婆丈夫知晓,一定会吃一顿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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