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事情暂时和叶余生没什么关系了。
    此时的他,似乎陷入了僧人的回忆中,这份记忆,藏在轮回印记中,在这一刻被惊醒。
    叶余生出现在了一座破旧的寺庙前。
    说破旧都算好听的了,这座寺庙,只有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僧还没有离开,虔诚的每日诵经打坐。
    直到有一日寺庙门前出现了一个裹在竹篮中的孩童。
    老僧悲天悯人,将孩童抱回了寺庙,亲自抚养。
    抚养一个孩子很艰难,没有奶水,老僧就去山间找野兽,抓住怀孕的野兽抢夺兽奶拿回来喂稚童。
    老僧就是个普通人而已,每次外出归来都伤痕累累。
    他很老了,是责任让他重新焕发了生机,每日不缀的去山中与野兽厮杀,抢夺兽奶。
    渐渐的……稚童长大了,顺理成章的成了寺庙的开山大弟子,也是出了老僧外的唯一一名僧人。
    时光荏苒,稚童长大了。
    他的世界只有寺庙和周围十里的景色,老僧更加的老迈了,早已行将就木。
    某一天,有人来到了寺庙。
    一见小僧,来人便仿佛发现了绝世璞玉,开始瞒着老僧教稚童功法。
    小僧天赋极高,修为进境飞速。
    客人在寺庙住了一个月,这一个月,他和僧人讲述了外面世界的精彩,小僧终于心动,于某一天,向老僧提出想要出去闯荡一番的建议。
    其实老僧一直都知道弟子在习武,也十分向往外面的世界。
    老僧没有阻止的理由,只能同意。
    小僧走了,一走就是十年。
    这十年,老僧越发的苍老了,但却依旧撑着最后一口气不肯离去,无论如何,他都要在死之前见到小僧最后一眼。
    又过了许久,一名女娃风尘仆仆的来到了寺庙,将一个包裹交给老僧。
    老僧打开了包裹,里面放着一串佛珠和上百封信。
    老僧似乎猜到了什么,神色悲戚的打开最上面的一封信,信上诉说了外面世界的精彩,和小僧的激动。
    老僧能够想要弟子写信时的开心,他也替弟子开心。
    很快,一封信看完,老僧又打开了第二封、第三封……这些信,是这十年来,小僧和师父说的所有话,他还说……等有一天师父老的动不了了,就把师父接出去,为老僧养老送终。
    看到这里,老僧开怀大笑。
    可随着一封封信的打开,老僧的表情变了,从开心变得沉重,慢慢变得心疼,最后变成了愤怒。
    他从小养大的徒弟,竟然被人当成了炉鼎,吞其神魂,夺其肉身。
    最后一封信,小僧没有抱怨,字里行间透露着轻松。
    因为他要解脱了。
    信中的内容很多,从小僧有记忆开始,一件件的叙述着和老僧之间的点点滴滴,最后,信的最后,小僧说他后悔了。
    他后悔走出山林,走出寺庙,原来……最初的那座破败的寺庙,才是他心中唯一的净土。
    “师父,徒弟想家了,带徒弟回家吧。”
    这是小僧最后的遗言。
    他死了,临死之前最后的愿望就是回到寺庙,回到温暖的家。
    一口气看上了小僧所有的信件,老僧却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他整整看了两天两夜没有合眼,老迈不堪的身体早已透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看完,而后‘砰’的一声倒在了床上。
    外面,那女娃整整等了两天。
    她是武者,感应到了老僧的身体变化,最终还是推开门走了进来。
    一进来,就看到老僧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干枯瘦小的身体如同干尸般恐怖,可他身上的那袭洗的发白的袈裟,却仿佛有光在散发。
    “孩子。”
    老僧喃喃自语:“师父带你回家,等着师父,师父去找你,带你回家……”昏迷中,老僧说出了这样一段话,然后就闭上了眼睛,呼吸停止。
    ……女娃亲眼看着老人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又亲自出手将老僧下葬后才离开。
    没人知道,在这里始终有一个人在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叶余生在这里看着,所有一切都看在眼中。
    他不知道这份记忆究竟要给自己看什么,究竟是让他看只那位稚童还是看老僧,他不知道。
    他也没什么能做的,只能在这里看着。
    寺庙依旧在,他还在这里看着,岁月变迁,时光荏苒,大约又过了十年时间,老僧的坟墓突然裂开了,一道身影从坟墓中爬出。
    爬出坟墓的仍旧是老僧,但却是年轻时的老僧。
    此时的老僧,依旧是有着悲天悯人的气质,但身上却多了一丝僧人身上根本无法出现的气质。
    魔气。
    一位一生侍佛,悲天悯人的老僧,十年后从坟墓中爬出。
    他的坟墓,仿佛连接着地狱,伴随着魔气从地狱爬出。
    老僧一步步往前走,每走一步,佛光便褪去一部分,魔气立刻汹涌而上,当老僧走到寺庙前,已经彻底褪去了佛躯,变成了魔佛。
    “轰。”
    下一刻,化身魔佛的老僧冲天而起,叶余生的身体随即跟上。
    没人知道此刻的叶余生究竟是何等震惊,他在老僧的眉心,竟然看到了轮回印记,没错,就是带他进来的轮回印记。
    没有多想什么,他要看看这尊魔佛要做什么。
    接下来,他看到了一尊魔佛杀戮天地的景象。
    魔佛在寻找他的徒弟,踏遍千山万水,只为了完成孩子最后的心愿,回家。
    跟着魔佛的步伐,叶余生见到了这片五千年前的大地,太庞大了,比如今的大地大了不知多少倍。
    他看到了很多种族,妖族、地灵……等四族就不多说了。
    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种族多不胜数。
    他还看到了刚刚演化出来的种族,只有几人,却被魔佛随手抹去,一个新生的种族就这么无辜的灭族了。
    他更看到魔佛杀戮一头头真龙烤着吃的景象,边吃还边喃喃自语:“稚儿,当年你背着师父吃蛇,说有朝一日想尝尝龙的味道,师父帮你尝了。”
    叶余生:“……”明白了,终于明白苦行僧喜欢吃龙的原因了。
    好吧,他承认了,这份记忆就是苦行僧的执念,没那么多巧合,肯定是苦行僧无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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