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绮虽是两世为人,却敌不过多年在窑子里“见多识广”,又经昨夜实战磨练之后,无师自通了不少撩人技巧的卫武,让他拿住短处便立时弱了声势,软着身子气哼哼的被他趁机撩裙摆,看了个一清二楚,
    “还……还好……只是有些红肿……”
    卫武看得耳根又发红了,咽了一口口水对韩绮道,
    “我趁你睡着时,出去买了药,给你抹抹……”
    这一回韩绮是打死也不让他动手了,抢过药来,跌跌撞撞进了净房,
    “砰……”
    一声将门给关上,还落了门闩,
    “你……你若是敢进来,今儿晚上便去隔壁院儿里睡!”
    卫武闻言在门外摸了摸鼻头,
    “即是绮姐儿不肯,那便算了!”
    当天夜里,卫武倒是顾着她身子,没有胡来,只一双手将人搂得死死地,害的韩绮睡到半夜,梦见自己回到了前世,被官府判了绊刑,死之后有人替她收了尸,钉入棺材之中,那棺材里四面不透气,不过片刻便呼吸急促起来,
    “救命!救命!我还没有死……”
    韩绮棺材里大叫,双手舞动着,猛然睁开眼来,见得自己被卫武牢牢箍在怀中,奋力推动不得,只得从他的手臂下钻了出来,
    “呼呼……”
    韩绮大口喘着气,看着卫武高大的身子,摆了一个趴伏的大字状,将他们的床全数给霸占了,有心想去推,卫武却睡的死沉,她如何推的动?
    无奈之下只得去柜子里寻了一床被子,自家到窗边的软榻上睡了。
    待到第二日天一亮,卫武睁眼时发觉床上只自己一人,吓得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了起来,
    “绮姐儿?”
    四下寻找,才看到韩绮睡在了临窗的榻上,不由气急败坏的过来,连人带被子的抱了起来,往那床上一放,
    “你怎得跑到榻上睡了?”
    韩绮被他弄醒,就揉着眼将他昨晚上的“恶行恶状”描述了一遍,卫武懊恼道,
    “……我平日里都是一个人睡的,一时还有些不惯……”
    继而嗔怪道,
    “若是叫不醒我,你尽管将我打醒就是,怎得自家跑到榻上来睡了!”
    韩绮笑道,
    “倒不是全因着你的缘故,我也是一人惯了,现下多出一个人便有些睡不着了……”
    卫武生怕她要跟自己分床而眠,便忙应道,
    “即是做了夫妻自然是要同床共枕的,慢慢习惯便好了,绮姐儿可不许到榻上睡了!”
    韩绮闻言含笑点头道,
    “好,依夫君便是!”
    二人这是情投意合才结成连理,只即便是如此,亦有许多生活上的不适,睡觉是一桩,用饭亦是一桩,卫家人喜食肉,多重荤腥油腻,韩绮却是喜清淡油腻多了便反胃,又韩绮喜静不爱吵闹,卫家人却爱热闹,尤喜众人凑到了一处说笑,又二人虽说都是晚睡早起,但韩绮夜里爱读书,卫武夜里却要做那“爱做”的事儿,一回两回是夫妻情趣,日子长了难免干扰韩绮读书……
    诸如此类种种,成亲之后有许多迥异之处显现出来,幸得二人都是肯为对方着想之人,倒也互相体谅迁就,有时便讲出来相互调济,虽有磕绊但总体还算得平顺,韩绮有时便对卫武欷歔道,
    “似我们这般先前相熟相知才结成夫妻之人,真正生活在一处时,才知相爱易相处难的道理只这世上那么多盲婚哑嫁的男女,也不知婚后相处是如何艰难?他们又是如何磨合的?”
    卫武便笑道,
    “这是你们女人家无病呻吟,自寻烦恼,依我们男儿家的见识,能夫妻相得自然是好,若是实在处不好,便各自退一步,各自安好便是了!”
    韩绮听了一笑不再多言,心中暗道,
    “这男人想事儿便是如此简单粗暴,若当真世上男女都是这般简单明了,那……那么多的同床异梦,貌合神离的怨偶又是从何而来的?”
    且不说婚后种种不惯,又有种种甜蜜,总归喜忧掺半的过日子,只说三日回门时,韩世峰特意向衙门告了假在家里等着三女儿回娘家,倒是惹得王氏好一番排揎,
    “老爷好生偏心,前头大姐儿与二姐儿回门只是遇上老爷休沐,老爷才呆在家中,三姐儿回娘家你倒要专告了假等她!”
    韩世峰听了哑然失笑,
    “你这一大把年纪了,自己不吃醋了,倒是替女儿们挑起我的理来了!”
    王氏便取笑他道,
    “妾身倒不是挑老爷的理,只怕三姐儿回一趟娘家,又要惹得几日的老爷茶饭不思,可如何是好?”
    韩世峰自嫁了女儿那日,连着三日都有些神思不属,茶饭不济,闻听夫人揶揄,便清咳一声瞪眼道,
    “你这妇人,好生歪缠,还不快去瞧瞧灶上的饭茶预备好了没有!”
    王氏捂嘴儿笑着去了,留韩世峰一人背着手,踱着四方步缓缓往大门去,到了大门外翘首望去,见巷口空无一人,遂又失望的踱了回来,走到二门处又踱了回去,再在大门处张望,再失望而归,如此这般,来回好几趟了,总算是见着巷口处有一骑驶来,再之后有马车缓缓跟上。
    韩世峰大喜,旋即又将脸沉了下来,负手往二门走去,门口的老仆人见了奇道,
    “老爷,您这都在门前盼了好些时候了,怎得三小姐的马车到了,您反要往回走了?”
    韩世峰充耳不闻,只是负着手进了正堂,端端正正在上首坐了下来。
    王氏得了消息,便笑着领了韩谨岳、韩缦和苗姨娘出来相迎,见那马上端坐着英姿挺拔的三女婿,便眉开眼笑,
    “武哥儿!”
    卫武忙翻身下马,上前行礼,
    “给您老请安了!”
    王氏笑道,
    “一早便盼着你们呢,可算是回来了!”
    卫武又向苗姨娘请安,苗姨娘笑得更是灿烂,
    “三姑爷好!”
    这厢趁着韩谨岳与韩缦与三姐夫见礼时,她便去马车前迎女儿,扶着韩绮的手助她下车,仔细打量韩绮神情,见她眉宇间尽是新为人妇的娇羞幸福之色,便知晓三姐儿在婆家未受委屈,不由暗喜在心。
    王氏见卫武从马车后头搬出来不少东西,便嗔怪道,
    “怎得买这么些东西回来,要费多少银子?”
    卫武便笑道,
    “这些都是成亲时,同僚赠送的,放在家中也吃用不完,便索性送些过来了……”
    这女儿、女婿回娘家,做岳母的虽说不图那点子东西,但见着大包小包的提回来,全是孩子们的心意,看在眼中自然是心里欢喜的!
    当下让老仆人搬帮着到里头去,王氏与苗氏一个拉着卫武,一个拉着韩绮,笑盈盈的往里走去。
    到了正堂,韩绮夫妻上前与韩世峰见礼,韩世峰端着一张脸,嘴角却是止不住的上扬,卫武这厢又从带回来的一堆礼物中,寻了一个盒子出来笑道,
    “明前的春茶,第一拨刚采摘下来,便由人快船送到京师,陛下吃着不错,便赏了几两给小婿……”
    说着送到了韩世峰面前,
    “小婿乃是个粗人,也不懂品茶便送来孝敬你老人家了!”
    韩世峰自诩文人,自然也是好这一口茶的,只这乃是贡品春茶,便是皇帝想吃,也是要看今年老天爷肯不肯给的,因而虽说只是几两,但已是十分难得了,韩世峰闻言是暗喜在心,面上却是不显,点头嗯了一声。
    卫武惯会察言观色,见老丈人虽不说话,但眼底是喜色一闪,便不在意岳父大人的冷淡,又转头对王氏笑道,
    “前头陛下的赏赐里有一支金钗,式样虽算不得好,但胜在是宫中御制,用料是一等一的实在,便送来给您老戴……”
    这中老年妇女便最喜那用料实在,戴在头上沉甸甸的首饰,王氏自然也不例外,当下笑眯了眼,
    “好孩子,你有心了!”
    又这厢送了苗姨娘,桂花、梅花、兰花、玫瑰等四种香味儿的御制胭脂水粉,又有韩缦的一盒子南海的珍珠,韩谨岳的一匹小马,却是人人有份,个个不落,喜得韩缦与韩谨岳围着他,姐夫姐夫的叫个不停,连前头那个“三”字都给省了,倒浑似只他一个姐夫一般。
    又有因着韩绣夫妻并家里的一些亲戚都要晚上下衙之后才能过来,王氏便代韩绣夫妻收了礼,连绾绾小丫头也得了银制的长命百岁锁,这厢笑得眼儿眯成一条缝,连连叫下人们上菜,生怕饿着了三姑爷。
    一家人坐下用午饭,王氏与苗氏一劲儿给卫武夹菜,连韩绮都一时撇到了一旁,惹得韩绮低头闷笑,韩世峰却是暗暗瞪眼,王氏与苗氏却是半点儿眼风都不给自家老爷,尽招呼着卫武,
    “武哥儿,在锦衣卫里当差,那是十分辛苦的,多吃多吃!我们家三姐儿书读得好,可这疱厨之艺却是差了些……你要多担待着才是!”
    卫武连呼岳母错怪,
    “绮姐儿的手艺极好,我母亲这几日都夸,岳父岳母真是亏大了,将这般好的女儿嫁给了我们家,实在是我们家的大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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