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宜秋宫。
    “殿下,韦承庆来了!”一个太监走进来向正在看书的李贤禀报。
    李贤抬头,“领他进来吧!”
    “诺!”
    太监转身出去,很快就领着韦承庆走了进来。
    “臣参见殿下!”
    李贤抬了抬头:“免礼!韦卿,你来见孤有何事?”
    韦承庆看了看左右,神色犹豫,
    李李看见眼里,对左右侍者挥了挥手,“尔等都退下吧!”
    “诺!”
    待太监宫女们都退了出去,韦承庆才禀报:“殿下,苏扬想见您!”
    “哦,他有何事吗?”
    “苏扬没有说,只说见了殿下就清楚了!”
    李贤点头:“行,此事你来安排吧!”
    “诺!”
    这天下午,苏扬如约来到了宣阳坊面向东市的一间客栈。
    迎客博士迎上来行礼询问:“敢问客官是住店还是吃酒?”
    苏扬道:“某来访友!”
    “那您的友人住在姓甚名谁,住在哪间客舍?”
    这时另一个迎客博士走过来向苏扬行礼:“苏郎,我家主人得知您要来,特让某来迎你,请随我来!”
    “请带路!”
    苏扬被这小厮领着走到大堂最里面上了楼梯,在二楼最里面一间房门口停下,小厮敲门之后,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苏郎请!”
    苏扬走了进去,见窗子边有一人身着常服正背对着他面向窗外看着东市里面繁荣的景象,这人旁边站着两个带刀随从,苏扬能感觉到这二人武艺不凡,韦承庆正靠墙站着。
    “臣苏扬参见殿下!”
    窗子边的人转过身来,走到桌子边坐在凳子上,“苏卿免礼,尔等下去吧!”
    韦承庆和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苏扬不等李贤询问,就主动说:“臣知殿下出宫一次不容易,就不兜圈子了,臣想进宫!”
    李贤一愣,“苏卿想面圣也用不着跟孤说吧?”
    “殿下,臣不是这个意思,臣的意思是不以正常的身份进宫,臣希望能以殿下身边随从的身份进宫!”
    “哦?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苏扬沉吟一下就说:“臣上次跟殿下说过皇后豢养了一群爪牙充当监视百官和民间的耳目,且其中有大批刺客,这些人危害甚重!”
    “这事孤是听你说过,难道与这次进宫有关?”
    “对!这个组织叫飞凤楼,目前臣以利用这次清查右藏库盗窃案的机会铲除了绝大部分,但依然还有极少十几人隐匿在官吏和市井之中,而其中飞凤楼的楼主应该是一名女子,且深藏于宫中,想要查出她的身份,必须要进入内宫的六尚局去查,而且只能趁四下无人之时潜入!”
    李贤眉头轻轻皱起,“苏卿,此事非同小可,要带你进去不难,难的是如何能不被人发现且能安全出来,那地方可是高手如云啊!”
    苏扬抱拳道:“殿下放心,臣既然敢进去,就自信有这个本事不会轻易被发现!”
    李贤考虑了一下,当即道:“好,趁着此时已是申时,正好带你进宫,你入宫之后很快就会天黑,那时要查阅卷宗也相对方便一些!”
    “多谢殿下成全!”
    在李贤的安排下,吩咐外面的太监找来一套宫人的衣裳,只是苏扬身形高大,即便穿上宫人衣裳也显得男子气息极重,苏扬只好控制气血运行的速度,让自己看上去与常人无异,这才让李贤认为可以进宫了。
    李贤乘坐一辆马车,苏扬与另外几个太监一样在马车旁随车行走,学着那些太监弓着背,双手交叉插在宽大的袖笼里,似乎与太监们的身份一般无二。
    进了大明宫的丹凤门之后,苏扬跟着太子李贤的车驾穿过了数道宫门,终于在穿过了紫宸门之后进入了内宫。
    苏扬扭头看了看身后逐渐远去的紫宸门,咳嗽两声后离开车驾,单独向东边走去。
    内宫并不是苏扬想象中的那样戒备森严,只有在各殿各宫门出才有守卫,内宫其他位置并没有守卫,但偶尔会遇上巡逻的禁兵。
    越是如此,苏扬越不敢掉以轻心,一路上小心避开巡逻的禁兵。
    虽然有太子给的内宫地形建筑平面图,但苏扬也用了半个时辰才找到尚宫局的位置,只因这内宫中除了各大主殿之外,还有很多偏殿和太监宫女们居住的房子。
    尚宫局的门口有两个小太监站岗当值,苏扬穿着太监的服饰从尚宫局的门口经过没有停留,他刚走过就抬头向屋檐上牌匾看了一眼,确认了这个是尚宫局的办公公廨。
    随后,苏扬躲在了附近一座偏殿的阁楼上呼呼大睡。
    昏鼓声从承天门传来时,苏扬都在熟睡中。
    直到戌时正,苏扬醒过来,他把头伸出窗外看了看,此时天色黑暗,但内宫各处灯火通明,偶尔有太监、宫女走过的脚步声传来。
    苏扬估摸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他以黑布蒙面,钻出阁楼窗户飞身而下稳稳落在地上,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遂向尚宫局飞奔而去,飞奔时竟然悄然无声,速度之快如一阵风吹过。
    到了尚宫局的墙角处,苏扬伸出脑袋看了看,见门口依然有两个小太监站岗,他心中一动,从旁边上了房顶,轻手轻脚来到大门屋顶上。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趴在屋檐上,感受着有风吹过来,立即拔掉瓷瓶盖子把瓷瓶放在屋檐下,瓷瓶散发出一股无色无味的气味被风一吹,站在门口的两个小太监很快就哈欠连连,实在顶不住困意就双双靠在廊柱上睡着了。
    苏扬盖上瓷瓶盖子,把瓷瓶收入怀中,然后飞身而下,先是检查了一下两个昏睡过去的小太监,然后推开尚宫局大门走了进去。
    他从怀中拿出一支蜡烛,以火折子点燃之后,举着蜡烛四下寻找,很快就找到了司薄司所在的位置。
    这司薄司就是管理宫人名籍之处,其名籍房内保存着所有内宫宫女、女官和嫔妃的出身档案。
    当苏扬举着蜡烛来到一个房间门口抬头看见门头上挂着“名籍房”的匾额时,他就知道找到地方了。
    门上一把锁,这难不倒苏扬,既然正门进不去,那就走窗户,他以匕首插进窗户缝隙之中撬开了木栓,推开窗户钻了进去。
    他拿着蜡烛在房内走了一圈,发现这里还保存着从开国之处一直到现在所有宫人的名籍档案,已经死去的宫女、女官和嫔妃档案单独保存在一间房,另外的房内保存着现有宫女、女官和嫔妃的名籍档案。
    让苏扬不得不佩服古人们的智慧,这名籍房所有卷宗是按照姓氏集中摆放的,同一姓氏的嫔妃、女官和宫女保存在同一或相连书架上,而且都有明显的标记,该书架顶上会张贴着某一姓氏,查找档案卷宗的人很轻易就能找到。
    苏扬在这里走了两圈都没有找到有姓拓跋的,这让他在感觉奇怪的同时也心中着急,他是好不容易才摸进来的,还麻烦了太子,怎么能空手而归?
    “为什么没有姓拓跋的?不可能啊,就算北魏灭亡了很多年了,但拓跋氏应该是还有后裔的,怎么可能没有姓拓跋的?”
    “如果有手机就好了,一个电话打过去,老婆就能接到,是不是她当年听错了?”
    “怎么办?如果一份一份找下去,估计要找几天才能把所有卷宗都看一遍!”
    苏扬正急得不行,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他想起唐朝有一个叫元稹的诗人和文学家,这个人是北魏拓跋氏后裔,只因北魏末期时,鲜卑人进行大规模汉化,把姓氏都改成了汉姓,例如拓跋氏就改姓元。
    “会不会那个拓跋莺现在叫元莺?”
    想到这里,苏扬立即开始寻找,他果然找到了一个标注姓元的书架,还别说,姓元的宫人的人数虽不多,可也还真不少。
    苏扬站在装着满满三格的卷宗,不由心中感叹,曾经纵横天下的拓跋氏,如今他们的后人却在皇宫里给人当奴婢,真是世事无常!
    时间不早了,他立即开始寻找,好在姓元的宫人数量也不是很多,也只有五六十人。
    他拿起最左边的一份卷宗就打开看起来。
    “咦,元莺,元婕妤,原来是你?北魏鲜卑拓跋氏后人,生于贞观十六年,父元让,前太子承乾近臣,承乾谋反事败被贬为庶人,流放黔州,元让被处死,妻女充入掖庭为奴······”
    在这份档案卷宗中,苏扬看到这个叫元莺的女人从三岁开始就随母亲被充入掖庭宫为奴,做着缝洗、织布的粗活,但元莺从小就天资聪颖,而且很爱学习,宫内有宫教博士向幼龄宫女和太监传授知识学问和宫中礼仪,这元莺学习成绩一直是名列前茅的。
    后来武媚娘被皇帝李治从感业寺带进宫中,武媚娘一眼就相中了勤奋好学的元莺,把她提拔做自己的贴身侍女,武媚娘后来贵为皇后,上奏皇帝把元莺提升为婕妤。
    “元婕妤,寝殿仙居宫?”苏扬把档案返回原处,“这个元婕妤只怕就是我要找的人!”
    就在这时,大门处传来惊叫声,“醒醒、混账,快醒醒!”
    “不好,这二人是被人迷晕的!看那边窗户是打开的,有人潜入了尚宫局,快跟某进去搜查!”
    苏扬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暗叫不妙,他立吹灭蜡烛,打开最近的一扇窗户就跳了出去,哪知刚跳到外面,不远处就传来一声大喝:“贼人好胆,站住!”
    苏扬一听,当即拔腿就闪人,哪敢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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