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和媳妇在炕上卿卿我我,这画面如果让大傻儿子看了去,肯定会有样学样。到时候和她来这么一下,那可就天下大乱了。
    大儿子陈江潮生下来就傻,除了吃喝睡觉就只认得爹妈。丈夫去世得早,他一直跟着自己睡一铺大炕。
    范梨花急忙带上门拉着大儿子回南屋。经过灶间隔出的小房间时,她特意朝窗里看了看。
    半截窗里黑咕隆咚,小儿子又出去野了。
    前天刚降了一场大雪,这两天天寒地冻的,真怕小儿子出去野玩再闹出点事。眼看着就过年了,希望一切都平平安安的。
    “妈,要抱。”
    陈江潮张开双臂,像一只大鹏鸟俯视着瘦小的母亲。
    他个子高大五官端正,单看外貌看不出傻。范梨花也曾以为大儿子的外表看不出来傻,说个媳妇只要彩礼到位应该也不难。小乌村人人都知道她家底细,但外村人不知道啊。只要大儿子按她教的相亲时只笑不说话,给女方家过了彩礼娶进门,等生米煮成熟饭,谁也不能说她骗一个媳妇进门。
    大儿媳妇是骗进来一个外村的老姑娘,可惜结婚第二天那姑娘就跑回娘家了。姑娘村里干部到小乌村找她家来闹离婚,当时可是让范梨花出了一回名,不过是臭名声,骗大姑娘给傻儿子做媳妇,过给女方家的彩礼一分钱没拿回来,还要补偿姑娘家的离婚损失两百块钱。
    想起十年前的往事,范梨花幽幽叹气。
    如果当时教大傻儿子男女之事,也不至于大傻儿子不懂和新媳妇睡觉,才让新媳妇留着清白身子敢离家出走闹离婚。
    “抱着吧。”
    范梨花拎一个荞麦枕头塞进陈江潮怀里。陈江潮抱着枕头呵呵笑,又低头把脸贴在枕头上,嘴里咕咕地说不清话。
    安顿好大傻儿子,范梨花轻手轻脚地走到陈云潮和李桃花的睡房门口。回身看了一眼已经关死的南屋门,这才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动静。
    二儿子结婚的时候,范梨花特意把她的房间装饰一新给儿子当新房,当晚还趴在门上听房。屋里静悄悄的一直没有动静。她觉得二儿子太过斯文,儿媳妇也比较被动。第二天她还特意暗示二儿子对媳妇不能太温柔,该表现出男人的阳刚气还是要表现出来。
    当年她再听房,屋里静得掉下个顶针都能听得清,她怕白天和二儿子说的话让二儿子知道了她在听房,今晚更加不好行事。她只好回房,耳朵却竖起来听那边房门的动静。二儿子好干净,如果做了那事肯定会起来打水洗清洗。转眼天都亮了,外屋也没有动静……
    陈云潮和李桃花新婚三天,新房里都如一潭死水没有一点动静。
    三年了,李桃花的身子一直没有动静,范梨花开始还有些责怪儿子陈云潮回家次数少,又不知道和媳妇亲热。时间久了,被左邻右舍议论李桃花不会下蛋,所以李村长才会把女儿下嫁给她家。
    范梨她也开始怀疑起李家嫁女的用意,对儿媳妇也是越看越不顺眼。
    她趴着门框听不清屋里的动静,又眯眼从门缝朝里面看。
    门突然打开,范梨花吓了一跳,还来不及站起身子,看着李桃花从她的面前经过。
    “你干啥去?”
    打开的门冲进一缕冷风,范梨花急忙上前拉门,对着儿媳妇的背影喊道。
    听着范梨花在她身后大声问,李恬儿没说话也没回头,出了院门径直朝李桃花的娘家走去。
    小媳妇吵架闹脾气除了回娘家也没地方可去。
    范梨花认为儿子和媳妇吵架了,等她转身回屋走到陈云潮的房门口,发现陈云潮一脸茫然地坐在炕上,好像丢了魂一样。
    “云潮啊,你这是咋地啦?”
    范梨花上前拉扯儿子的秋衣。
    陈云潮好像回过了神,拂开母亲的手摇了摇头。
    “你倒是说话呀,我估计你媳妇回娘家了。我说话她都不搭理我,以前她可不敢。你回来了,她主意咋还正了呢!你俩咋回事?”
    陈云潮衣衫不整,白净的脸上透着窘色,呼吸显得有几分急促。看样子不是刚才和媳妇吵了架,就是出了不少体力。
    如果儿子媳妇吵架,她趴在门口应该能听到瑗。儿媳妇就这么跑出去,可能是儿子刚才动了冲劲把媳妇睡了。儿子难得回来,保不准动作粗鲁了些,儿媳妇受不了跑回了娘家。
    范梨花了解儿媳妇,十棍子打不出一声响,整天和她没有一句话。估计在炕上也是一个闷葫芦不声不响的。所以她趴在门上也没听到什么动静。
    “你不用急着去接她,她娘家爸妈肯定会让她回家。我看不到下晚饭她就得回来。”
    范梨花心里明镜似的笑道。
    陈云潮突然下地穿鞋,又回身抓起衣裤穿上。披上挂在门后挂钩上的棉大衣,拉开门要出去。
    范梨花一把扯住陈云潮的后衣襟,说什么不让他去找李桃花。
    老婆要和他离婚,这是回家去做她爹妈的工作去了。自己老娘还不知趣,以为把李桃花吃得死死的了。陈云潮心里着急,身子往前猛地使劲,把范梨花带了一个大趔趄,手上一松,眼看着儿子冲出了院门。
    自己不喜欢的女人也不能便宜给别人。
    陈云潮抄近路去阻李桃花,踩着没脚腕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耳边听着脚下发出的咯吱咯吱声。
    “李桃花你给我站住。”
    看见李桃花的蓝花袄,陈云潮心头一紧,扬起下巴喊道。
    听见陈云潮的喊声,李恬儿站住了。
    刚才在炕上,陈云潮拉开被子让她起来,她腾地坐起来抬手抢回被子又向枕头倒去。陈云潮见状,脱掉棉衣裤要钻她的被窝。
    男人就是这么犯贱,明正言顺和颜悦色地对他,他偏不识好歹。不理不睬他,他倒喜欢贴上热脸来。
    李恬儿等陈云潮的脚伸进被子里,她猛地翻身把陈云潮压在了身下。她想痛骂一顿这个对老婆冷暴力三年的臭男人。然后再潇洒地离他而去,让他看着她最美的样子后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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