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玉听门关上郭倾云正说呢,什麽“李泽衍第二”,她没听懂。

    说王清伟是李泽衍第二,可真有点冤枉了他。

    王清伟名校毕业,出身普通家庭,浙大硕士毕业後他选择来西北,没门没路,只有一身学识才干。前任兰州教育局局长慧眼识英才,把他招至麾下,委以要职。不过几年,老局长重病,不久去世。王清伟做为老局长昔日最倚重的部下和生命最後竭力推荐的人选,接任了教育局局长一职。厅里和局里的领导们器重他,上上下下的同事敬重他,人们在渐渐熟悉这位新局长的同时,也期待著新局长和老局长女儿的婚事,然而,一连五年,王清伟只字不提结婚。

    他从南京来兰州,老局长对他很照顾,很关怀,象老父亲一样,过年过节,周末假日,他总在老局长家中度过,老局长夫人喜欢他,把他当半个儿子。

    老局长只有一个独生女儿,女孩子样貌性格都中规中矩,在兰州一所中外合资药厂里当药剂师,与他同年,今年也三十二了。

    他对她并无动心,无论是老局长在世时的几次有意无意撮合,还是老局长去世後,老局长夫人的威逼。老局长夫人几次试探,最终情绪不能自已,在他的办公室里,当著那麽多人面,老夫人说,“老头子当初是怎麽载培你?王清伟你对得起我们家吗!”

    王清伟好脾好气,让人劝走了老夫人。他工作尽心尽力,完全对得起老局长当初的栽培,至於老局长的女儿,他当初没有做过承诺,现在更不会付起责任。

    他年复一年,兢兢业业,他从没有过花钱买醉,也没有过花边新闻,渐渐众人都知道,王局长很忙,王局长也很洁身自好。

    他洁身自好,是的,身为教育系统的一局之长,他玩不起一夜情,也不屑玩,他要的女人得有一张另他心动的脸,亦或,有一个能另他少奋斗三十年的家底。

    他还记得读研时班里一位出现了不多次数的研修生,在他那个年代,研修生就是有点小钱、或者有点门路,不用参加硕士生考试插进来修个文凭的公费学生。那个研修生,年纪比他们还略大些,难得在浙大里出现,三年下来,连学分都没修满。他那时是班长,导师颇刻板,几次当著众人面责备研修生如何如何,索性这位研修生不是未来,就是专注看手里不相干的东西,全神贯注。後来王清伟帮研修生修改了出勤表,还帮他交过两次论文,他在校外见过来接研修生离校的车队,这样的学生,能帮上他的忙,说不定还是你的幸呢。

    半年前,他在上海又与当时的研修生同学相遇。他是兰州的教育局局长,去上海参加全国的教育部会议,研修生已是一国的商务部副部长,轻描淡写地说,来上海主持一场国际房地产峰会。那麽多年过去,果然一个已是人中龙凤,而另一个还只是勉力飞上枝头的麻雀。

    两人见面,都认出了对方。“你在兰州啊,我有个表妹,也在兰州。”研修生随口提到,他提的是他老婆那方的一个亲戚,一个泼辣东北姑娘,三十多了还东挑西拣,到北京来跟他发小抱怨,说北京高干子弟没个真心,“哟人家没心,你又有肺了?”发小也埋汰她。

    “对了,你比我小三四岁吧?你结婚了没……”

    研修生和王清伟的对话没再继续下去,因为研修生的助理来咬耳朵,“部长,郭家少爷准备带小小姐离开上海……”

    那次巧遇後,王清伟再没和研修生遇见过。中国那麽大,他一部之长也够忙的。可是王清伟因此记挂在心里,这一回来洛门见著郭清河,美好而稚嫩的女孩让他记起自己的年纪,过了年,他三十三了,那位研修生部长的表妹,好象在兰州……

    於是大约一个月後,中国新年前夕,王清伟收到了来自戴维得寄自大洋彼岸的一本薄册,翻开册的屝页,娇小漂亮的中国娃娃捧著她的辣椒小苗,牵著她的大黄狗,站在黄土飞扬的半壁校舍前。

    王清伟电话打去了北京教育与文化产业部,他听人说,研修生部长前不久出了点事,上面把他从商务部调来了教育与文化产业部当部长,一阵子後,研修生没什麽事,但他的发小出了事,为了安抚他,上面又官复他原职,如今研修生部长不仅是商务部的副部长,还兼著教育文化部的正部长,是他的顶顶顶头上司。

    “我与李部长曾经是同学……《每日镜报》的记者在甘肃考察基层教育,出版了本专刊,我想寄给部长看看,让他了解下我们这里的情况……”

    挂下电话,王清伟把薄册封进ems信封里,按电话里助理报出的地址,他填了ems单。这册子,也不知研修生部长会不会看,几时看,就试一试,指望他看时,会忆起兰州的表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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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更/2 jun.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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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方真正的冬季,大约就是十二月开始吧。十二月初开始,洛门客栈开始生意清淡,外乡的人准备回家过年,修建校舍的工人多是外省人,天气转冷後,工头跟黎伟和朱二商量,咱工期该停了,等开年,大家再回来继续干?

    工期半停下後,郭倾云时不时带妹妹到温泉疗养院住几天,有时他去县城办事,回来在客栈楼下抬头往上看,他们住的那间屋向阳,如果玻璃窗前摆著辣椒花盆,说明妹妹搭司机师傅的公交车,已经去了他租的温泉屋子了,他不停车也不上楼,直接开去那边与妹妹汇合。

    客栈生意清闲,一天也难得来个客人,老板娘白霜玉总在屋里一窝大半天,傍晚了才蓬著长发下楼来。这一天一早,郭倾云又去县城,“你们是不是也要走了?”白霜玉难得起了个早,夜里越睡越冷,睡不好,眼睛都含著血丝,她问郭倾云。

    “过了元旦再走吧,啊?”她可怜兮兮,如果听到个“不”字,她保不准会一把抓住他抱头痛哭啊!

    郭倾云算了算,正巧朱二也下来。“我也打算过了元旦出去趟。”朱二说。“那好,我们也过完元旦走。”他点头,白霜玉抹出个笑脸,不过两人走了後,她又自觉无趣,元旦也好,新年也好,他们总是要走的,唉!

    今天十二月二十四,圣诞前夜,早上起来郭清河到处找吃的,以前他们过农历新年,还过西方新年,对新加坡人来说,今天圣诞夜就是大年夜。早晨哥哥出门前让她在小屋里等他,今晚,他们要一起守岁。

    她和老黄在厨房里打打转,她挎了小竹篮,挑根胡罗卜在篮里,再拿个洋葱,装个土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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