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间最不缺的,就是想做官的人。
    满清入主中原,不行仁义,却有杀之不尽的汉奸投靠。
    现在弘光朝廷初立,同文同种还不用当奴才,自然有大批士绅,挤破头的想为人民服务。
    东林把持朝政多年,不少政见不合之人,都被东林斗倒下野。
    现在,东林遭受重创,党魁都在吃牢饭,那些被东林斗下野的官员,便看见了再起的机会。
    这其中尤以曾经的阉党为最。
    高有才近来可以说风光无限,身边围了大群阉党,送礼送钱想要从新入朝为官。
    这些高欢都看在眼前,正因为有这些阉党,来南京跑官,谋求复起,高欢才有底气,对东南官场进行清洗。
    当然,高欢心里也清楚,这些前来跑官之人,节操可能还不如东林,想要做官并非真的为了朝廷和百姓,而是为了自己捞钱。
    高欢是外来势力,进入江南,想要依靠江南本地士绅,把江南的税收上来,可能性不大,所以高欢需要起复围在高有才身边的阮大铖等人。
    这些人与东林有仇,收起税来,肯定心狠手黑。
    但是凡事过犹不及,这些人太黑,把江南的经济搞垮,或者激起江南本土派的激烈反抗也不行。
    而且,高欢也要防着阉党做大。
    因此周延儒的话,高欢其实也听了进去。
    弘光朝廷想要在江南立足,需要用江南之外的官员,来压制江南官绅,但是江南要发展,却也需要本地士绅的配合。
    在高欢的计划中,征税靠阉党,地方经济的发展,保持江南的繁荣,暂时择依靠江南的本地士绅。
    这样一来? 才能让弘光朝廷? 得到更多的赋税,才有更多的钱粮? 支持他抗击满清? 赈济百姓。
    为此,高欢虽然拒绝了徐弘基要见自己的要求? 但是却答应了钱谦益,决定见他一面。
    高欢考虑再三? 决定给钱谦益一次机会? 至于能否把握,那就看他自己了。
    是夜,梁国公府邸。
    花厅内,高欢令人备了酒菜? 房间内只有一老一少对坐。
    这时? 几杯酒下肚,钱谦益已经是面色酡红,神态放松了不少。
    来府邸的路上,钱谦益已经打听到,高欢没有见徐弘基? 而是答应了他的求见。
    这其中的涵义,钱谦益以为已经是不言而喻。
    高欢准备拿勋贵开刀? 然后寻求与东南士绅合作了。
    在钱谦益看来,高欢和其属下? 乃是大明朝的新兴勋贵,而徐弘基等人则是旧勋贵? 大明朝不需要两批勋贵? 所以高欢拿徐弘基开刀是必然之事。
    东南士绅的触手? 早已经渗透和参与到江南的各个角落,高欢毕竟是武人,打仗破坏还行,要论治理国家,还是离不开他们。
    徐弘基这些人也确是废物,他们但凡有点能力,他也不会跟着载这么大的跟头。
    现在高欢取代徐弘基等人也好,至少高欢能打,也是变相的保护江南的安全,替他们看家护院。
    这时,高欢见钱谦益已经喝得差不多,便端起酒杯,准备进入正题。
    高欢微笑问道:“牧斋公乃是士林领袖,在江南颇具人望,想必对于如何治理江南,应该有方略可以教我。”
    钱谦益一听,心道果然,高欢不可能将东南士绅全部铲除,他最终还是要依靠东南士绅。
    这么看来,钱谦益此前的策略对了,认罪,认罚,把皮球踢给高欢,高欢其实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想到这里,钱谦益有些自得,不过他也知道,今天的对话,关系到他后面的前途。
    “呵呵~”钱谦益笑道:“梁国公英明神武,哪里需要老朽来教!”
    高欢微笑给他倒满一杯酒,微笑道:“还请牧斋公不吝指教!”
    钱谦益喝得有些高了,他滋溜小抿一口,然后说道:“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那老朽只有一个建议,只要国公能够和光同尘,江南定然大定。”
    “和光同尘?”高欢仔细琢磨一阵,明白了钱谦益的意思,所谓和光同尘,就是大家都好好的,有些事情面子上过的去就算了,都是穿官服的,都是自己人,局内人,一起维持现状,割老百姓的酒菜,偷朝廷的税,岂不美哉?
    钱谦益说完,便又小酌起来,再他看来,高欢绝对并非什么忠臣,看他敲诈盐商五百万,就知道也是个爱财的主。
    既然如此,钱谦益便投其所好,给他提出一个方案,只要他能把过去的事情翻过去,融入东南士族这个大家庭,大家可以一起剥削百姓,一起偷税漏税,一起发财嘛。
    届时,高欢主外,东林主内,大家和光同尘,岂不美哉?
    高欢想明白后,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又陪钱谦益喝了会儿,便让人扶着钱谦益离开。
    次日清晨,钱谦益被一阵响声惊醒,他睁开眼,看见几名士卒将牢门打开。
    “你们这事?”钱谦益不禁问道。
    为首士卒笑道:“上面发话了,给牧斋公换个地方!”
    钱谦益一听,顿时心头大喜,以为高欢想通了。
    “好!待老夫收拾收拾!”钱谦益颇为高兴道。
    “不用了。”为首士卒道:“这些东西牧斋公以后也用不着了!”
    钱谦益等人入狱后,住的牢房环境其实不错,有被子有床,还有木马桶。
    “呵呵~”钱谦益闻语,想着家里的大床,笑道:“也是,那就走吧!”
    当下,他大步走出牢房,身后几名士卒,小声议论道:“怎么劳改还这么高兴!”
    钱谦益闻语背影一僵,脑壳惊得嗡嗡直响,他虽然没有经历过劳改,但是却听侯方域控诉过劳改,知道那是个没有尊严,而且恐怖的地方。
    这时,就在他愣住时,两名衙役上前,一边给他戴上木枷,一边赔罪道:“牧斋公!对不住啊!这是上面的意思,您可能怪小的们。”
    钱谦益脑袋一片空白,任人摆布的戴上木枷,才回过神来,“为什么,为什么会是劳改!”
    (下章,十二点之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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