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中旬,锦州城下已经聚集了四十万乾军,可依旧还有军队源源不断的开到城下。
    乾军兵力之盛,让锦州城内的勒克德浑感到吃惊,每天都睡在城头,担心乾军偷城。
    不过他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能偷袭,高欢自然愿意偷袭,可是锦州的城防体系,想要偷袭成功却太难了,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高欢可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观察过锦州城防后,高欢先让满达海至书招降,见勒克德浑没有回复,便知道只能强攻了。
    因此高欢抵达城下后,就开始指挥部队进行攻城作业,一场大战已经迫在眉睫。
    毕竟旅顺被清军围攻,还有三十万蒙古人杀入关中,乾军主力集结于关外和山东,必须尽早结束灭清之战。
    凡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旅顺失陷,或者关中被蒙古人拿下,对乾朝而言都是巨大的损失。
    因此高欢虽说不必在意,但还是下令大军加紧准备攻城。
    此时在锦州城头,勒克德浑在城上睡了几日后,并没遇见乾军的偷袭。
    他顶着一副黑眼圈,站在城头上,正密切关注城外乾军的动向。
    几天时间下来,乾军已经完成了攻城的前期准备,在远处山坡上构筑了重炮阵地,壕沟也快挖到城下了。
    这让清军士卒越来越慌,不过勒克德浑反而逐渐镇定,他看着自己的棱堡防御体系,主堡伸出的四角,还有四座三角小堡,形成交叉火力,乾军无论从任何一处进攻,都将遭到两到三个方向火力射击。
    此外墙体大半在地平面之下,减少被火炮击中的概率,而墙体倾斜,又能形成跳弹,让乾军的重炮的作用大打折扣。
    四个三角堡和主堡,以及主堡包裹的内堡,高度向阶梯一样。
    这也就是说,乾军冲上三角堡,堡上的守军可以与乾军近战,而主堡上的射手,则可居高临下的射杀登上三角堡的乾军,当乾军登上主堡,内堡上的守军则可以点名射杀没有遮蔽的乾军。
    清军在锦州城内储存了大量火药和守城器械,只要粮食吃不完,城池就不可能失陷。
    勒克德浑觉得换成自己进攻,或许四十万人都拿不下锦州。
    “哼,高欢与本王都是肩膀上抗个脑袋,本王倒要看看他打算死多少人,要怎么攻下这棱堡!”勒克德浑将牙齿要得格格作响,横下了一条心,若是大清灭亡,爱新觉罗家族肯定没有好下场。
    别看高欢优待多尔衮、满达海,那是因为大清还在,要是大清亡了,肯定连狗都不如。
    在距离锦州三里外,堵胤锡领着一群参谋,正用千里镜仔细观察着锦州城。
    “记录!正面观察没有发现城门,城门应该在三角堡后方,让孔明球确认一下!”堵胤锡一边用千里镜观察,一边说着:“墙体倾斜,不过坡度陡峭,想要攀爬而上,还是需要准备登乘梯!”
    在堵胤锡身边,几名参军飞快画着图纸,并在上面记录着他的话语。
    “另外,堡群外有矮墙和壕沟,攻城器械都靠不上去,要是清军在埋上地雷炮,撒上铁蒺藜,那就更麻烦了!”说着堵胤锡放下千里镜,扭头问道:“记下了么?”
    “阁老放心,都记下了!”参谋将图纸呈上,给堵胤锡观看。
    堵胤锡看了看,还算图文并茂,点了点头,“今晚陛下要召开会议,你们看看还有没有遗漏,有疑问之处,放孔明球观察清楚!”
    “是!”几名参谋连忙行礼。
    十五日夜,锦州城下的乾军大营,灯火通明,营地外士卒连夜挖掘着深壕,最近的壕沟已经抵近城下两百步。
    在中军大帐内,高欢与众将齐聚帐内,周围点着大蜡,将帐中照得如同白昼。
    这时高欢负手站在沙盘前,询问道:“没什么遗漏吧?”
    攻击棱堡,损失必然惨重,每一个细节的失误,便可能导致攻城失败。
    因此高欢希望通过沙盘,了解锦州城防的方方面面,以便制定一个尽量完美的攻城计划。
    堵胤锡拿着这些天斥候绘制的图纸,对着沙盘看了看,点了点头,“陛下放心,这是参军们按着锦州城的比例制作出来,各面城墙的高度,城墙上的布置,只要被臣等观察到,被孔明球发现的,都在沙盘上体现出来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为了进攻锦州,堵胤锡领着一群参军拿着千里镜观察锦州多日,并且亲自登上了孔明球,在天上观察锦州城防。
    “嗯!既然如此,咱们就来看看怎么打下这块硬骨头吧!”高欢闻语微笑颔首,周为将领们看了看沙盘上还原出来的锦州城,却都神情凝重起来。
    棱堡在明末时,进入中国人的视野,被徐光启称之为铳城,棱堡上凸起的城墙,被称为万敌台,意思就是能敌万敌。
    高欢看了众将一眼笑道:“诸卿莫非是想到当年的仙霞关之战?”
    周富贵道:“陛下英明,当年我们可是被郑家的棱堡挡了数月,最后靠着孔明球,才攻破山头的堡垒。”
    说着他手指向沙盘,“而且郑家的堡垒与这锦州相比,明显差了许多。”
    曾经参加过仙霞关战役的各将,都露出深以为然的神情。
    高欢却一挥手,朗声笑道:“当年仙霞关之战难打,主要是郑家将堡垒建在山头,限制了朕使用火炮,所以才难以攻下。如今这锦州城防御虽强,不过在朕看来,也并非不能拿下。朕地上有火炮,头顶有孔明球,四十余万大军,锦州就是铜墙铁壁,朕也定然破之。”
    各将听了高欢的话语,一想也是,袁时中问道:“陛下准备怎么攻打?臣等听命就是。”
    高欢注视沙盘,沉声道:“壕沟既然已经挖到城下,臼炮已经能够射到堡群。既然如此,那就把臼炮退上去。打这棱堡,不能心急,必须一层一层把他的防御剥掉。”
    高欢拿起木棍,指着棱堡外围的壕沟和矮墙,“这里是敌军外围防线,也是第一道防线,相对而言比较简单,就是在火炮的掩护下,将敌军外围全部清除。这是第一步,拿下这里,士卒和攻城器械,就能够接近堡群。”
    众将微微颔首,高欢则指着三角堡道:“这四座三角堡,位于四面城墙的正面,挡在城门之前。若是大军直接去攻击城门,将会受到三角堡和主堡的夹击。因此要攻主堡,必须先拿下三角堡。”
    高欢将木棍在三角堡、主堡、内堡上敲了下,然后目光扫视众人一眼,笑问道:“你们觉得他们三个像什么?”
    各将皱眉观察,周富贵道:“俺看着像躲莲花!”
    众将哄笑,袁时中道:“陛下的意思是他们三者之间,高低落差,攻击起来像上台阶!”
    高欢微微颔首,“台阶这个比喻可以。攻击棱堡,除了攻击时,会遭受多面火力射击外,还有一点,就是他的防御像阶梯一样,你打下一层,仰头一看,还有一层。”
    高欢顿了顿,木棍敲打着三角堡,“将士们清除完外围防御后,顶住多面火力夹击,攻上三角堡后,主堡上的敌军,便会居高临下的射击登上堡墙的将士。你们看这上面没有遮蔽,而起三角堡与主堡并不相连,中间还隔着壕沟,上面的将士无法攻击主堡,又无处躲避,便会沦为敌军的活靶子。”
    各将神情严肃起来,周富贵道:“鞑子这座堡垒,比郑家修的堡垒厉害多了。”
    “这么看来攻击三角堡,就是个陷阱,可不攻他,直接去攻击城门,三角堡的敌军,又会与主堡夹击攻城的将士。”袁时中想不出破解的办法,“陛下,这可怎么打!”
    高欢笑道:“也不是没有办法!关键就是火力二字!在将士们攻上三角堡时,朕会让臼炮队前压,吊射主堡,同时会升孔明球,像主堡投弹,压制主敌军火力,掩护将士们占据三角堡,并构筑掩体。”
    袁时中等人明白,就是用火力压制,“那攻打主堡时,便可以同样的方法,压制内堡!”
    高欢点点头:“不错!”
    这时众人正在商议具体细节,忽然杨彦挑帐进来,“陛下,宁远奏报,有清军迂回到宁远侧翼,偷袭了运粮队!”
    高欢闻语皱眉,辽西走廊太长,清军迂回到西面,乾军的补给线肯定会受到影响。
    袭扰粮道是豪格的战略,他用坚城挡住高欢,在派骑兵袭扰粮道,意图让乾军粮尽而退。
    这么看来锦州之战,拖得越久,对乾军越不利。
    高欢沉吟片刻,内心已经有了决定,既然攻城准备已经差不多,那就组织兵力扫荡外围,清除障碍,准备攻城吧!
    “哼!周富贵,你率领三万人去宁远,务必保证粮草运输安全!”高欢朗声喝令,“其余诸将好好休息,明日准备攻打锦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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