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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个是奴隶与主人相爱却因地位原因分分合合相互折磨,第三个是公主和将军郎情妾意,然而公主为了国家被迫和亲,将军为了边疆饮风霜。
    看到这里,女鬼只是叹了声,然拿起下一页纸,眉头就皱了起来。
    十年后,公主已是他国太后,在小皇帝身后垂帘听政,将军还是将军,却要奉命向他国开战。
    昔日情人终于走向对立,公主恨他无情,将军恨她无义。
    终于两人相互诘问:
    “这里已经是我的家,难道我要将这家国拱手让人?”
    “我服从我的君主,岂因儿女情长而避之。”
    女鬼咬着嘴唇,神色挣扎,“所谓道义,有那么重要么?”
    湛长风瞥了纸一眼,“这里是立场问题,也是环境造就的迫不得已。”
    但是女鬼没有听进去,似乎有些失神。
    许久才幽语:“如果有一种道,要杀掉自己最亲密的人才能成全,是对的?”
    这个问题已然脱离了故事,湛长风问:“为什么要杀最亲密的人?”
    “...”女鬼吐了口气,“斩除六根。”
    “我有一师傅,曾告诉我‘道’之一字是自己的,与别人无关,且六根有或无,全在自身,要靠杀人来解决的...恕我直言,此子不过一懦夫小人。”
    “且,”湛长风扬眉道,“千万别把此人和我写的将军比,至少将军是为了国家大义和身为军人的职责。”
    女鬼眸光森森,“如果你最在意的人,杀了你,杀了你父母亲族呢?”
    湛长风想也没想:“那还用问,自然是将其挫骨扬灰。”
    女鬼先是定定地看着她,然后眼角微扬,笑容一点点扩大,笑出声响,笑得全无形象,仿若一个疯子。
    连那阴气都暴动了。
    湛长风抚平差点被吹走的纸,刚想叫她安静点,耳朵一动,“有人来了。”
    下一息有人破门而入,随着一声“孽畜哪里逃”和窗户破碎的响动,与女鬼一同不见了。
    湛长风眉头将将蹙起,姜微带人奔来,急急道:“殿下,您可有事?”
    “刚才那人是什么来路?”
    “欸?”姜微挠挠头,看了眼破开的门窗,“我也不知道啊,他自己找上门来的,我才问了他的名字,他就突然大喝‘有鬼气’,招呼不打声就跑来了。”
    “殿下,要不我带人将他捉回来?”
    “你要捉得住他,就不会是现在的状况了,”湛长风摆摆手,“他还会回来的。”
    果然一炷香后,这人又来了。
    这回是正正经经的拜见,有个客人样子。
    “小公子,那女鬼可有伤到你?”此人十八九岁的模样,头上戴巾,穿着便服.白袜.布鞋,背着书篓,手里拿着桃木剑,生得浓眉大眼,精神蓬勃,又有一种天然淳朴。
    “不曾,你到的很及时。”湛长风眼也不眨一下。
    这年轻道士很欣喜,作了个揖,“慈悲,是小公子有福运在身。贫道清风。”
    “此地少有人烟,道长来所为何事?”
    “实不相瞒,我是为了这宅子来的,”清风道,“前几日我于阳城行走,忽见西北阴雨绵绵,怕是百鬼生非,便日夜兼程赶来,却不料已经有前辈解决了。”
    清风眼神明亮,希冀道:“我闻城中百姓说有一前辈高人寄居在此,可能一见?”
    “不巧,老道长解决事端后便离开了。”
    “果真有缘无分。”清风可惜道,哎,他可是纠结了半天才鼓起勇气来向前辈讨教除鬼术的。
    “不知前辈名讳?”
    “那位老道长自称法号清虚。”
    清风一脸郑重地记下。
    湛长风:“我观道长也是有成之辈,不知可否解决阴煞?”
    “这不是小事,不过我能竭力而为,”清风从大门进来的,自然也见到了大厅中受阴煞祸害的人,当下也不推辞。
    走前还塞给湛长风一个符,“此符能辟邪驱鬼,你放在身上,而且你这屋子不能住了,阴气委实太重。”
    清风犹疑了下,又道:“最好这宅子也别住了,此地实在不吉利。”
    这话前辈高人应该也说过吧,不知为何没能劝人离开。
    “多谢道长提醒,我会考虑的。”
    待人都走了,湛长风坐回席上,那女鬼随着一阵阴风出现,“你这人,说谎不带眨眼的,真怕你将我收了。”
    “太大,收不动。”她现在一换亡者形态,肉身就会崩,拿什么收鬼。
    女鬼笑,“我可喜欢你呢,你不能对我动粗。”
    湛长风哑然,“这话不像是你这种生前作为贵妇的鬼会说的。”
    “你也说了,是生前。”女鬼拾起稿子,优雅地坐下,“你这第一个故事极好,爱憎都说出来,何必藏着掩着,世上的是是非非误会曲解,有多少是因为人把心思埋在了心底。”
    她眨眨眼,“就如现在,我明确表达了我的喜欢,就算你最后伤了我,比在我喜欢你,你不知道我喜欢你而伤了我的情况下,要坦然几分,至少不会不甘心。”
    “听你话里的意思,我是注定要伤你的?”
    “我只是给自己先扎个针,”女鬼这会儿格外实诚,“想想你剥夺百鬼阴气的事,再想想你那句挫骨扬灰的斩钉截铁劲儿,真真薄幸。”
    湛长风想了想,“你说得挺有道理。”
    “是的呢。”女鬼垂眸继续看故事,湛长风也继续写故事。
    第四个故事民主初现背景下的,主人公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嫁给了丈夫,因为生了女儿受丈夫公婆的百般折辱,终于在女儿夭折后忍无可忍出逃,恰赶上时局动乱义军纷起,加入了先明倡导下的起义军,为自由和人权战斗。
    女鬼被那种在泥潭里挣扎窒息陡然上岸后的通彻感染,这个主人公的前半生宛如所有女子一生的缩影,叫人心中气闷无奈痛苦,而后一步步觉醒,学会说不,学会反抗,学会遵从内心,到后来为理想为更多人的觉醒而战死,无疑是震撼人心的。
    有了这一个故事的铺垫,第五个大同背景就让人容易接受了,大同背景下的人物挣脱了大部分不必要的束缚,言行自由婚恋自由,通文都透着酣畅淋漓。
    五个故事仿佛一部史书,随着历史的变化,悲欢离合一幕幕上演,有小情小爱,亦有大情大爱,竟让人在跌宕中无端升起一种朝天大笑的豪气。
    “这真是一个好故事。”女鬼道。
    “自然。”因为它来自那消失的五千年文明,所有人族进程中的挣扎和抉择,所有为变革而抛头颅洒热血的豪情都曾真实发生过。
    没什么比历史更能蛊惑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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