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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长风摩挲着墨玉扳指,如果昼族真的遇到了不能解决的危机,余笙不可能不通过诸天宝鉴联系她,事情应当还没到紧急的地步。
    况且,她走前,将多方门派家族中天君.掌权者立下的契约书和欠条交给了敛微,或碍于百年内不得对昼族出手的誓言,或碍于没有还请的灵石,他们短时间,也抹不开这脸对昼族群起而攻。
    只要大灵脉不现世,还有众多周旋的余地。
    最重要的问题,是在景耀上。
    她助众人离开神殿那会儿,景耀王也是签了契约的,一个王,连这点承诺也没有?
    “打起来了吗?”
    “大概一年前开始,发生了几次小战役,近期的情况还不清楚。”昉翊道,“我不在山海界,山海界的管事也不会事无巨细地去打探清楚,我只能告诉你几个客观征兆,剩下的要你自己判断。”
    “一,那个说法流传出来后,众多散修和部分门派弟子逐渐往荒原去,兴起了一股荒原热。”
    “二,景耀王朝方面没有明确表态,明面上主要是齐桓带领的军队在负责。”
    “三,这半年里,齐桓手下出现了几个奇人异士,生死境.神通皆有,实力非常高强,不是山海界的修士。”
    “这个我倒是替你调查了下,他们来自吴曲疆域,究竟是不是大明王遣派的人,还有待商榷。”
    最后一条,才是此条消息的关键。
    “景耀王没有亲自下令,这也算是钻了誓言的空子。”
    当时她的要求是本人不得侵犯昼族,照理,景耀王作为一个王朝的主人,立了这种道誓,该谨慎点的,但他硬要耍无赖,暗示或坐视底下人去找昼族的麻烦,那也没办法。
    恐怕还不只是暗示和坐视的问题,齐桓与吴曲来的修士联手,怎么看都不简单。
    到底是不是大明王的指派,吴曲和景耀有什么图谋?
    如果事情的由头是景耀因为要在荒原练兵.开采资源.收拢部落,而与昼族产生利益冲突,倒也不奇怪。
    奇怪的是,那个流言是怎么传出来的。
    大灵脉的事,只有她.花间辞.敛微.余笙.颜策.凌未初.巫非鱼.硕狱八人清楚,他们这些人是不会将消息透露出去的。
    透露消息的这个人,想引起景耀和其他势力对昼族的打压,甚至抹灭。这才是重点。
    湛长风沉吟道,“长鞭莫及,我现在也赶不回去,我在你那里订几批物资,你让山海界的管事发货吧。”
    “自然可以,你自己选吧。”昉翊拿出博古屋,“我之前听到消息,你那座城建造得差不多了,不如选些城防武器。”
    “再好的城防,也抵不过一位天君。”
    可惜没能拿到适合符文师悟道的古符和法则悟道石,她也许要去接触下那位崂荒的惠林真君,看看能不能将古符换过来,或者弄起一个符文师的交易会,广撒网。
    不过交易会不是登高一呼就可以组织的,首先要有人脉。
    她看向昉翊,正要开口,外面有人请见,一探之下,是岑熙。
    昉翊慢悠悠道,“我是不是要回避下,圣地门徒,你不好不见吧。”
    “道友可否去二楼稍待,我还有事与你商议。”
    昉翊点头,上二楼去了。
    湛长风将岑熙请了进来,岑熙手持两副字画,笑道,“恭喜道友步入神通,几年前,我就准备去山海界一趟了,但赶上宗内尊者召开论道会,一听,就听到了现在,未能成行。”
    “据将进酒说,道友那会儿称侯,不能到场祝贺,于心不安,今日两份贺礼,我可都带来了。”
    “只看你今日仍称我一声道友,我还能怨你不成,过来坐。”
    湛长风接过了他递来的一字一画,字画未打开,浩然正气已牵动了气机,“此礼甚贵重啊。”
    “非,其中一字,是我顿悟时超常发挥写下的,有清心明智.喝退心魔之效,也是一早就准备送你的,哪想你那么快就是神通真君了,效用兴许不大了。”
    岑熙拢袖指指那副画,“这副却是我不久前淘换到的,名千机百变,具体品级我也说不上来,只道每个人观画,观到的内容都不一样。观画即为观道,久观常有所得,愿道友如这画一般,常有变化。”
    “你这悟道一字已然十分贵重了。”湛长风新沏了一壶灵茶,“以不变应万变,万变亦是不变,道友送得妙,我也回一礼,端看你敢不敢喝下这茶。”
    “这有何不敢?”岑熙捧起茶盏,只见里面的茶水浑如白开水,刚欲喝,看见旁边一盏未喝完的茶,还冒着热气,“道友这儿有客人?”
    “嗯,有位道友在楼上休憩。”
    她说得那么坦荡,岑熙也不好瞎想,然动了动念头,还是忍不住腹诽,这小筑的结构应该都一样吧,那二楼不是只有一间寝卧吗?
    茶水入喉,他就没空注意其他了,经脉被撕裂似的疼痛让他脸色发白,“这...这是?”
    “一会儿就好,这是拓宽经脉.无副作用提升修为的茶,你趁着现在,运功修炼,会有不小好处。”湛长风四处一看,将他带到了一墙之隔的偏厅。
    它是在无名茶的基础上改良的,仍需冰寒之气辅助茶效,于是,湛长风又搬出了一大块玄冰,让他在上面修炼,“你要是不想提升修为,运气往大小周天走一圈就行了。”
    岑熙不疑心湛长风会害他,加之感受到了松动的修为瓶颈,忍着痛意,勉强说道,“借道友一地修炼。”
    “你就在这里吧。”湛长风一道封印将偏厅隔绝了起来,才踏上楼梯,外面又来人了。
    这回是缘觉。
    “阿弥陀佛,小僧稍坐便走。”
    缘觉挡下了她沏茶的动作,跟她寒暄一二后,说道,“我是来答谢道友的引见之恩的,柳拂衣柳道友颇具慧根,现已被佛国殊怀菩萨收为记名弟子,他日佛功精深,有望成为嫡传佛子。”
    在黎海寻炼器大师新十安时,她巧遇了同是小黎界出身的柳拂衣,柳拂衣擅琴,也通因果道,那会儿她正研因果,便找了缘觉和柳拂衣一同讨论佛家因果说。
    却不想,柳拂衣和缘觉谈到一起去了,还与他一起去大悲寺求道。
    湛长风道,“柳道友有如此机缘,是她的能力,是道友的慧眼识珠,不必谢我。”
    缘觉摇摇头,“若不是道友,我怎会有一桩接引佛门弟子的功德,我为道友誊写了一份救苦救难护佑经,聊表心意。”
    这一篇经文,竟是以血写成的。
    血经是佛门修士献给佛祖菩萨的最高敬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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