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程星河反应也很快,知道这个玩意儿难对付,转身就要去找新郎官:“七星,你撑着点!”
    我没那么容易死。
    不过,那个东西煞气实在太重,跟我靠的越近,越让人难受,简直度秒如年。
    得把这个东西掀翻,不然就死啦死啦的。我拼了老命往身上摸,就差一点,够不着,死命运上行气,手才好不容易插进了衣袋里。
    接着,抓住了打火机,“嚓”的一下点了起来。
    这东西既然怕木匠,就肯定跟木头有关系,不管你什么木头,我就不信你不怕火。
    果然,火苗子腾的亮起来,那个东西受惊,像是往侧边闪避了一下,我趁着这机会,就从它身下滚出来了。
    冰冷的空气灌进肺里,激的气管子都发疼——但这个感觉太畅快了,活过来了!
    一转头,那个东西忽然就消失了,我还有点纳闷,那玩意儿上哪儿了?
    但同时,我就感觉出身后一阵冷气——回头一瞅,只见那个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我身后,对着我的手,就开始吹气!
    卧槽,油葫芦都没你滑!
    我伸手就要用火机燎它,忽然这个东西战栗了一下,像是在害怕。
    我回过头,就看见程星河拽着那个新郎官从白花薛荔下跑了过来,那东西果然有了惧意,倏然消失了。
    程星河见我竟然起来了,也大吃一惊:“你这命倒是够硬。”
    新郎官瞅着我们,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你们大半夜的,耍什么猴儿呢?告诉你们,别想再弄什么小九九……”
    我看向了新郎官:“你刚才干嘛去了?”
    新郎官眼里顿时闪过了一丝心虚,但他马上梗着脖子说道:“管你什么事儿?这是我们家,我还得向你报备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忽然同时闻到了一股子焦糊味道,回头一瞅,一下就愣住了。
    只见一个窗户里面,滚滚的冒出了白烟——着火了!
    我回头就跟程星河喊:“快救火!”
    程星河马上反应了过来,一瞅院子里有个青石大缸,赶紧把缸上的金属盖子拿了下来,当当当的敲了起来:“救火!快救火!”
    这一下把宅子里的人全给惊起来了,我仔细一望那个着火房间的气,心一下就提起来了——那个屋子里带红光,里面有人!
    我马上奔着那个房子跑了过去,正撞上了冯桂芬她们,冯桂芬的头发往四面八方支棱着,一个脑袋跟爆炸了似得,慌慌张张的:“哪儿失火了?哪儿失火了?”
    我扳住了她肩膀往那个方向一指,她先是一愣,接着一嗓子就尖叫了起来:“我爹……我爹还在里面呢!”
    说着就要往那个房子扑。
    我一把将她给拽了下来——这个时候进去,保不齐俩人都得搭进去,我就让她在这边等着,接着从大缸里舀了一瓢水,浇在了自己身上,一头冲进去了。
    冯桂芬似乎在我身后喊了什么,但是我没听清。
    一片火海带着浓烟,熏的人睁不开眼,但我还是从浓烟之中,辨别出了生人气——老爷子睡的是带大帐子的木头床,火起来,他根本出不来。
    我一头钻进去,好不容易才把老头儿给拖出来,背着他就往外跑。
    老头儿貌似很喜欢木制家具,这一着火,大量不明物体被烧断,下雨似得对着我们就砸了下来,幸亏带着老海的行气,我一鼓作气,从火海之中一路往外冲,可谁知道,刚到了门口,一个大柜子直接躺下,堵在了门口。
    门外的冯桂芬他们全看见了,都跟着抽冷气,我也皱了眉头,不行……眼瞅着不烧死,也要被呛死……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大柜子猛地爆炸开,一个人冲了进来:“哥!”
    是哑巴兰——他一脚,就把那个大柜子给踹开了。
    放下了老头儿,大群人进去救火,老头儿一直没睁眼,我知道这是受了惊吓吓丢魂了,脱鞋往他脑袋上来了几下,老头儿冷不丁就咳嗽了起来,算是活过来了。
    冯桂芬一看老爹没事儿,放声大哭,接着抱住了我,叭叭亲了好几口,我实在是没劲儿了,也没能推开她。
    她手下嘀咕着:“认识冯姐这么久都没见她哭过,好么,今天哭两回!”
    等冯桂芬缓过来,冷不丁就站起来了:“家里好端端,怎么着火了?”
    有个小弟仔以前在消防队干过,看出了点眉目:“姐,老爷子不抽烟,这季节也不用点蚊香,肯定是有人放火。”
    冯桂芬拳头一下攥紧了:“妈的,肯定是老刘他们干的,抄家伙,给老刘那杀个回马枪!”
    我一把拉住了冯桂芬:“日防夜防,家贼难防,点火的另有其人。”
    冯桂芬一愣:“你什么意思?”
    我看向了新郎官:“要不,你问问这位新郎官?”
    新郎官一碰到了我这个眼神,顿时就颤了一下,指着我就骂道:“对,我是亲眼目睹了——这火就是这小子兄弟俩放的!”
    冯桂芬难以置信的看向了我:“大师,这……”
    程星河一下急眼了:“你放屁!”
    新郎官立马说道:“桂芬,你听我说,你说这大半夜的,他们住的房间,离着这里又不近,咱们都没听见动静,他们是怎么知道这里失火,第一个喊人的?我看,他就是故意放火,贼喊捉贼!”
    小弟仔之中也有明白人:“不能吧,哥几个亲眼目睹——是这个小哥冒死把老爷子扛出来的。”
    新郎官哼了一声:“是啊,他不就是想着立个功,让桂芬儿对他刮目相看吗?所以他才放的火!前几年的保姆纵火案你们都听说过吧?就是这个道理!要不,他怎么来的这么及时的?而且……”
    新郎官指向了我的口袋:“你们问问他,这个口袋里,是不是有个打火机?我刚才就亲眼看见,他举着打火机呢!”
    烧披麻人的时候,我手里确实有打火机,估计是刚被他给看见了。
    冯桂芬皱着眉头看着我:“大师,这是……”
    程星河几乎气炸:“你他妈的屎吃多了胃管反流,喷的什么粪?就不怕生孩子没屁眼?”
    新郎官嘴角一斜:“证据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你们还想抵赖呢!”
    那些小弟们也是你看我,我看你,接着都狐疑的看向了我:“对了,你是怎么第一个发现着火的?”
    好一个破桌子先伸腿啊!
    我倒是不着急,对着老爷子就问道:“听说您平时不出门,昨天是谁让您去钓鱼的?是不是您这个新姑爷?”
    老爷子愣了一下,这才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的?”
    新郎官脸色也是一变:“火灾就火灾,你拉钓鱼的事儿干什么?”
    我说道:“你也别着急,事情一件一件的掰扯——老爷子,昨天钓鱼,那个鱼竿也是这个姑爷送你的吧?”
    老爷子迷迷瞪瞪的点了点头:“是个好杆子,他亲手做的!”
    当然是亲手做的了。
    我答道:“那你把鱼竿找出来,看看木头上,是不是带着什么东西。”
    新郎官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我说你别东拉西扯……”
    混社会的行动力都很快,早有人把鱼竿弄来了,一个懂药物的小弟过去一闻,立马说道:“鱼香粉!”
    鱼香粉是一种违禁的钓饵,鱼闻到之后,立刻麻痹,按理说挺起作用,但是这东西对人也有同样的危害——人闻多了,也会昏迷。
    昨天,新郎官故意把鱼香粉抹在了钓竿上,撺掇老爷子去钓鱼的——他知道冯桂芬去找我算账,老爷子闲得无聊,如果老爷子闻了鱼香粉,起来收杆子的时候,肯定会掉进河里。
    他想害死老爷子。
    冯桂芬一下就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
    新郎官虽然发愣,但还是梗着脖子:“你……你胡说八道!”
    我答道:“你们可以闻闻啊!这新郎官身上,也有鱼香粉的味道。”
    鱼香粉的味道比高级香水还持久,只要接触上,三天之内,身上肯定会残留着这个味道。
    我当时在老爷子和新郎官身上闻到了相同的香气,只觉得有些熟悉,当时也没多想,现在一寻思,老爷子为什么是杀身之祸?就是因为,有人蓄意要害他。
    新郎官人都慌了,还想说话,那个懂药的小弟仔已经闻出来了:“大姐,没错,姐夫身上,和老爷子身上,都是鱼香粉的味儿!”
    冯桂芬的眼珠子立马就红了,一把揪住了新郎官:“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新郎官往后一退,立马说道:“桂芬儿,你听我说,就是那个小子想跟我争抢你,所以才跟我栽赃家伙——这鱼香粉,肯定是他抹我身上的!”
    我答道:“你只管闻,我身上要是有这个味道,就算是我干的!”
    小弟仔闻了闻,摇头:“没有。”
    我接着说道:“一计不成,他就又心生一计,想着放火把老爷子给烧死。我和程星河亲眼目睹他偷偷摸摸出来,有鼻子灵的,也可以闻闻他的手。”
    放这么大的火,一定有燃料助燃,他手上肯定有燃料留下的味道——而他刚才,根本没靠近火场。
    新郎官一下把手藏在了背后,脑门上的青筋都给爆出来了:“桂芬儿,你冷静一点,你说我为啥要烧自己的家,自己的老丈人呢?我马上就跟你结婚了,我吃撑了?我对你什么样儿,大家有目共睹啊!”
    冯桂芬其实自己也不愿意相信,带着点希望又看向了我:“是啊,大师,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我摇摇头:“没有——他可不是真心要当你的新郎官,而是另有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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