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得把他们给救出来。
    还有那个美人骨。
    我算是明白,哑巴兰和那个梁瑞,为什么跟丢了魂一样了。
    美人骨,真的能迷人魂!
    看来,是那个怪东西操纵美人骨,用美人骨的香气迷惑进到了这里来的人。
    她是它的道具。
    可现在,美人骨为了我,偷偷放水,那个东西一定会为难美人骨。
    我想起了那个东西锯美人骨的骨头的动静了。
    它说过,不会放过她……
    于是我站起来就要往回走。
    但是这一动,浑身都疼。
    白藿香一看,立马把我拽了回来,厉声说道:“你不要命了?”
    果然,一低头,身上大大小小,全是伤,真的跟掩埋在废墟里一样。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整个幻境,都是那个东西制造出来的。
    那东西心念一动,这里就会发生大变化,我要回去,无异于老虎嘴里拔牙。
    可程星河他们,不能不救,美人骨,更是不能不管。
    怎么办呢……
    正这个时候,我发现白藿香的脸色也不好看。
    原来,她这么一进来,也莫名其妙就觉得不舒服——跟晕车一样。
    奇怪,按理说女人不怕美人骨的香气啊?
    难不成……我脑子清醒过来,立刻想到了那个小册子上的记载。
    女人确实不怕红粉骷髅的香气,但是——红粉骷髅要壮大自身,有一个很可怕的举措。
    那就是,找到活的美人,与自己融为一体。
    吞吃的美人越多,那红粉骷髅也就越强大。
    白藿香有这种不舒服的感觉,一定是美人骨的这个特性,影响到了她。
    哪怕她不怕香气,这地方对她来说,也一样的危险。
    可白藿香知道了之后,扬起眉头:“我不走,我也不怕。”
    说着,她看向了别处,声音低下来:“在你身边,没必要怕。”
    就是因为在我身边——你担惊受怕还少吗?
    我一下就想起来了——对了,美人骨说过,要我找到一个半黄半绿的地方,那是出口。
    如果找到了出口,把白藿香送出去就好了。
    于是我就打定了主意,把白藿香扶起来了。
    这会儿后知后觉,才想起来——白藿香这一来,是那个小丫头子带来的,那小丫头子呢?
    转脸一看,这个街一片空旷,并没有那个小丫头子的身影。
    走了?
    而且——我忽然有了一种不怎么好的感觉。
    之前来的时候,这个幻境之中,熙熙攘攘,到处都是人。
    现在,那些人上哪儿去了?
    白藿香在我迎香穴上扎了一针,能阻隔我闻到那些香气,我暂时失去了味觉,脑子也就稍微清醒一些了。
    于是我就开始观气,这就看出来,这里的桃晶气,似乎减弱了一些。
    那美人骨出事儿了?不可能,那东西还要美人骨做饵料,舍不得,那就是——在折磨美人骨!
    那东西抓到了我的时候,说“差九个”。
    可现在——我心里顿时激灵了一下,妈的,难道夏家人出现,那个东西忙着对付夏家人,这才容我逃出来了?
    夏家人最好也别死——他们死了,我上哪儿打听五灵锦去?
    于是我立马爬到了一个很高的月桂树上,一路往里看。
    这一看不要紧——这附近的死气聚沙成塔,都凑到了红粉岗子南北角的一个位置。
    而那个位置——没错,有命灯的光亮,也有功德光!
    活人!
    我立马带着白藿香赶过去了。
    程星河他们那几个鸡贼货,可千万别出事儿!
    而且,苏寻也下落不明,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这一路赶过去,就看见这里的“本地人”把一个楼子围的熙熙攘攘的:“怪事儿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是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狂徒,在这里太岁头上动土。”
    “那些蛮子衣着古怪,便是那未开化之地来的,懂什么规矩纲常?”
    “自从咱们红粉岗子立了规矩以来,只听说过赎身的,就没见过这般明抢的!”
    再一听整理出来了——说是有“西域”人,跑到这里来“消费”,结果发了癫,要把里面的女人给带走。
    伸头一看,果然不出我所料——是夏家那个蓬蓬头。
    他这一出现,事情就更紧迫了,可别让那个怪东西,先落入到了他手里。
    他怀里,搂着一个女人。
    妈的,这个人真不愧是个贾宝玉,满口甜言蜜语,行事儿也是风流多情,又跑这里撩妹子来了。
    我就想让白藿香防着点,这人整个一个中央空调,姓夏的嘴,骗人的鬼,可别上了他的当。
    在我的角度,只能看到那个女人高耸的,戴着珠翠的发髻,从蓬蓬头怀里露出来,白藿香的位置能看到那女人是身体,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那是……”
    怎么,特别好看,搞得那蓬蓬头情不自禁要私奔?
    结果我看清楚了那女人的面貌,顿时也愣住了。
    那个女人,非但不是什么美人,而且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带着人样。
    脸上有数不清的水泡,身上也是大块大块的溃烂,我没法闻到气味,但是就冲着周围人皱着眉头,捂着鼻子的样子,也看出来了。
    这个味道,一定也很可怕。
    我猛地想起来了一个人——以前纠缠梅姨的那个,脚上带着金莲花的女人。
    这是——花柳病?
    白藿香低声说道:“连我也第一次看到这么严重的症状,也不知道这女人,遭了多少罪……”
    姓夏的抢这样一个女人干什么?
    而一个管事儿的对着姓夏的就伸出了手:“恩客您眼光独到,看上了铃姐儿,倒是不难,但各行有各行的规矩,你要带她走,那你得给金筹。”
    说着,一双眼睛,就盯在了蓬蓬头腰上。
    我看出来了——这个管事儿的,腰上也有黄围绫子。
    这种人——我起了戒心,肯定是那个东西的眼线爪牙。
    蓬蓬头确实也有金筹,但他显然也知道花销了金筹,会发生什么后果,只微微一笑:“这种东西我还真是无福消受,咱们商量商量——我可以用别的,来换铃姐儿。”
    说着,把手腕上的表撸了下来:“这个东西,值一套房子。”
    那块表是个名表,不愧是夏家公子,出手不凡。
    不过,有宝还需识货人,这表在外面是能让人过半辈子,可在这里,谁识货?
    果然,那个缠着黄围绫子的人一瞅,也不接,脸上只是个鄙夷的笑容:“恩客是西域来的,这货许在西域值钱,可我们红粉岗子,别的一律不认,只认金筹,你要铃姐儿,一手金筹,一手人,若不诚心,那小的没别的办法,只好把铃姐儿接回来,另寻有缘人了。”
    说着,对着那个快腐朽了的铃姐儿就伸出了手。
    铃姐儿不知道在这里熬了多少折磨,一双烂手死死的抓住了蓬蓬头的高定大衣:“官人,我求求你,带着我走吧,这个地方,我真的没法呆了……”
    蓬蓬头,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那个嗓子,就别提了——沙哑漏风,吞炭的豫让如果有声音,八成就是这音色。
    这铃姐儿,到底吃了多少苦?
    而蓬蓬头一只手爱怜的抚摸在了铃姐儿的发髻上,扬声说道:“我要是不松手呢?”
    那个缠着黄围绫子的人脸色冷了下来,伸手也拿出了一个铃铛,沉声说道:“那小的,也就不敢跟您客气了……”
    一瞅那个铃铛,我心里顿时就沉了。
    之前,我们遇上的罗锅也是晃动了铃铛,才把这里的那个东西给招来的。
    不能让铃铛响!不然那东西再次出现,这地方又崩坏,白藿香也有危险。
    我一只手塞进了怀里,就想找个东西出手,可我的手刚进到了兜里,就听到一阵细微的破风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那人就射过去了。
    那人才抬起手来,就被那个东西穿了过去——不光穿过去了,他整个身体,都被那个力道狠狠一带,跟着那道破风声,直接被钉在了门板上!
    他一声惨叫没出来,第二个破风声再次跟了过去,他手里的铃铛都没来得及发出响声,已经被撞成了碎片,哗啦啦落在了地上。
    那一瞬间,我看见,蓬蓬头三盏命灯,再次猛地亮了一下。
    卧槽——好快!
    不会比那个江道长差多少!
    再看清楚了钉住那人的东西,我不由皱了眉头——竟然,只是刚从那个铃姐儿头上,拔下来的银钗。
    周围的看客一瞅这个光景,都跟着叫唤了起来:“光天化日——还真有人敢在这里抢人!”
    “造反啦!”
    可就在这一瞬间,四面八方,数不清的铃铛,就同时响了起来。
    妈的,那种带着黄围绫布的,肯定不止一个!
    就在这一瞬,一个人忽然就撞到了我怀里。
    我一低头,正是那个铃姐儿。
    卧槽?这啥情况?
    一抬头,就看见蓬蓬头的脑袋都没回,直接对我摆了摆手:“小哥,你先帮我看护铃姐儿,这里的东西,我来对付。”
    他——什么时候知道我在这里的?
    “咯吱……”
    这个时候,我就看见厅堂里面,忽然涌出了很多的死气,对着蓬蓬头就卷过来了。
    人群顿时沸腾了起来,跑的跑,喊的喊,四面八方的乱撞。
    与此同时,又一双手拉在了我胳膊上,是个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小哥,你有心肝,可没有脑子吗?怎么又回来了?”
    是那个丢金杯的小丫头子!
    还没等我说话,小丫头子一把拉着我的手,就潜在人潮里,偷偷把我拽了出去:“事情闹大了,你先跟我躲一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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