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毛一下蹿了上来,就抱住了我的腿,我这就看到金毛浑身是土,跟从地里刨出来的萝卜一样,不由十分心疼,连忙把金毛搓了搓放在了肩膀上:“跟着程二傻子,让你吃苦了……”
    “七星你个不孝子。”程星河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掸屁股上的土:“老子平时为了你,当爹又当妈,挣钱不敢花,这次为了找你,吃了一嘴土,你可倒好,对你爹屁也不放一个,倒是惦记狗,你良心让狗吃了……”
    我镇定的说道:“你都这样了,我还对你放屁,那我还是人吗?”
    程星河:“你……你就是一个二傻子!”
    “我们家老头儿说了,傻子才能跟傻子玩儿的到一块。”
    江采菱扑的一下就笑了:“不怕沙雕多,就怕沙雕在一窝!”
    “哥!”程星河还要说话,哑巴兰扑过来了,一把抱住了我:“哥呀,你走的怎么急啊,你倒是拉我一把,黄泉碧落,我跟着你……”
    不是,我还没死呢,你这丧嚎的,比我一个职业选手还专业。
    我把他脑袋推开——鼻涕全蹭我身上了。
    夏明远也爬了起来:“你们看见了没有?我就说,李北斗是蟑螂转世,他就死不了!”
    你大爷的蟑螂。
    而夏明远一抬眼,看见了江采菱,平时的骚话全堵回到肚子里去了,跟江采菱行个礼,就拉过来问我:“哎,你找到我祖爷爷下落没有?”
    我倒是想找呢。
    不过我还注意到了,夏明远对江采菱,显然跟对其他摆渡门的人不一样。
    程星河一看江采菱倒是高兴:“唷,这不酱菜灵吗?你也在这呢?”
    江采菱一皱眉头,三盏命灯燃烧弹熊熊就亮了起来:“你跟谁叫酱菜……”
    我赶紧挡在了程星河前面:“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哎,对了,事儿捡着要紧的说,你们刚才不是说,帮我抓了一个人?人呢?”
    程星河俩手往肩膀上一扫,露出了个十分浮夸的表情,跟哑巴兰一招手:“来吧,展示!心在跳爱在烧,蓝色海黑色河,颠沛流离等孟婆……”
    我一把推开了他脑袋,这货短短时间不见,还自学成才会了喊麦了,这一推开,就看见后面一个被金丝玉尾捆的结结实实的人,正在地上蠕动。
    同样,也是一身土,好似妇好墓里的遗物。
    我蹲下把那人脸上的土给拨开,这才皱起了眉头。
    江景。
    我看向了程星河他们:“这怎么回事?”
    哑巴兰连忙说道:“哥,别说,这小子对江真龙,那还真是忠心一片,赶上高力士了。”
    江景一听,脑门上爆了青筋,在地上滚来滚去像是要请求出战。
    唷,我不由有些幸灾乐祸——这货平时对我喊打喊杀的,今儿时运不济,落我手里来了?
    原来,他们三个之前见我跟着抬杠的欧阳油饼从老板娘床上消失了,也知道这里有阵,急急忙忙就想找到我,可摆渡门的阵,苏寻都够呛能破开,更别说他们了,把旅舍刨的跟地道战似得,也没刨出什么来。
    夏明远建议就地给我立个衣冠冢,被哑巴兰和程星河拍了一身土,三人一犼正滚做一团,他们就听到了一阵咳嗽声。
    只见老板娘那张床的“遗址”上,钻出来了三个人。
    他们正纳闷呢,难道是我,抬杠人,老板娘回来了?
    可一瞅不对——竟然是江景江辰,两个人扶着一个年轻男人出来了。
    跟他们一起出现的,还有一股子十分剧烈的硫磺味儿。
    而中间被人扶着的那个年轻男人浑身焦黑,就手肘一块皮肤还是白皙的,伤重的奄奄一息,一看就是遭受了天雷行劫。
    眼瞅着这三人行色匆匆,三个浑身烟灰的,就对上三个浑身土的。
    程星河的狗血红绳先招呼了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这仇人相见,怎么也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走了!
    江辰江景本事也不小,可程星河和哑巴兰不是善茬不说——夏明远也在这呢!
    夏明远跟江辰俩人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一开始夏明远下不去手,还想着从中调停,结果江辰早知道夏明远叛变他了,眼神锋利的跟冰刀一样,对夏明远也没客气,这下,是六人一犼。重新滚在了一起。
    最后江景一看事态不好,上去就以身饲虎,挡在了前面,这才把江辰和江景给放跑了。
    我跟江采菱一对眼,江采菱立刻说道:“司马长老有一个碧津镯,能逢凶化吉……”
    所以,那个被行了天劫的人浑身焦黑,就手肘没事儿?
    剩下几个长老也赶过来,弄清楚了——那个年轻男人就是司马长老,果然没死,是跑了。
    东窗事发,畏罪潜逃。
    皇甫球一把抓住了江景的脖领子:“司马跟你主子,到底去哪儿了?”
    江景梗着脖子,就是不说,那家伙视死如归的,跟朱时茂一样。
    公孙统的眼神也冷了下来,两只手搓了搓泥,显然也要有下一步动作。
    而我直接蹲下,看着江景:“你先说说,你们是为什么来的?”
    江景歪头冷笑:“你这个山寨货,凭什么告诉你?”
    “嘿我得让他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说着程星河一嘴巴就要抽江景脸上。
    可江采菱一下拉住了程星河的手:“有话好好说,打人干什么?”
    不是,你打人的时候,比程星河张狂多了好吗。
    我回头瞅她:“怎么了?”
    江采菱表情有点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这小子挺可怜的。”
    “可怜?”程星河一下炸了毛:“酱菜菱,你是不是看这小子长得帅?肤浅!知不知道,这小子对七星做过什么?在三清盛会上,七星一只眼睛,都差点……”
    江采菱正好把枪口对准了程星河:“你懂什么,我看他有亲切感,不行啊?”
    江景倒是莫名其妙,打量了江采菱好几眼,可好像也没打量出什么结果。
    都姓江……我拉过了江采菱:“行了,给你个面子。”
    都姓江,三百年前是一家?
    江仲离,江瘸子,也姓江,这几个人之间,肯定是有联系。
    而江采菱别提多高兴了,顺路又瞪了程星河一眼。
    这把程星河给气的:“平时光知道辣手摧花,非这个时候怜香惜玉……”
    江采菱一听,更高兴了,这才说道:“这么多年,让我觉得有亲切感的,他算第二个。”
    嗯?
    我皱起眉头:“还有谁让你有亲切感?”
    江采菱答道:“二十年前,夏家仙师倒是带过一个人来,我看着,也觉得有亲切感,这种亲切感,话不好形容,总之就是亲,倒是想让他跟着我学徒,可惜,他在咱们摆渡门,呆的时间并不长,大概吃不得苦。”
    我脑瓜皮一下就炸了。
    这下,就全能串联起来了。
    江采菱盯着我,莫名其妙:“哎,你怎么啦?”
    我立马抓住了江采菱的手:“那个人,是不是个瘸子?”
    江采菱一愣:“你怎么知道?那个时候——你不是还没出生吗?”
    我和程星河一对眼,异口同声:“江瘸子!”
    想不到,他也来过摆渡门!
    皇甫球也有印象:“是有这么号人来着——是夏家仙师,亲自引到了咱们摆渡门来的,说是有慧根,有仙骨,可是后来……”
    后来,谁也不知道,他上哪儿去了。
    我立马问道:“是不是——就是丢了四相盒之后,他才消失的?”
    皇甫球一拍粉嫩嫩的大腿:“没错!”
    自然要紧,那就跟我猜测的一样了。
    公孙统和赫连长老争斗的时候,四相盒遗失,是江瘸子碰巧路过,机缘巧合,捡到了四相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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