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就长了个心眼,这东西反正在海里也不要钱,不拿白不拿。
    我就塞给了程星河,说你就当是大力水手吃的菠菜吧。
    程星河弄清楚之后有些将信将疑,小心翼翼吃了一点跟怕我毒死他一样:“不瞒你说,我这个人体质容易过敏……”
    你放屁,你小时候翻垃圾桶的时候怎么没过敏?
    我就跟他制定计划,等下了水,先不要打草惊蛇,把海生给找到,再一举把那帮弄伤苏寻的给搞定。
    程星河翻了个白眼:“我跟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为何要把我当成傻子?”
    刚要动身,白藿香忽然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站了起来:“你们等会儿!先把鞋脱了。”
    啥?
    程星河不耐烦:“我没脚气,你给七星看。”
    老子也没有。
    白藿香蹲下就往我们光脚上撒了几个虫子:“帮你们动动手脚。”
    对了,这海罗刹跟人的区别,除了他们的血是绿色的,那就是手脚跟人不一样——他们普遍六个指头,指甲很尖。
    小蜇皮子大蜇皮子往身上一招呼,我们的手脚很快也跟沙滩上的脚印子一样,成了尖锐的箭头状,模样还挺唬人。
    几个路过的看见了,还以为我们是异形,跃跃欲试的在一边想拿手机拍我们,被夏明远赶鸡一样赶走了。
    白藿香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跟我们点了点头:“快去快回,我们等着你们。”
    我点了点头,带着程星河就奔着那个榕树过去了。
    东边还真有一个特别大的榕树,不知道多少年了,垂着发达的气根,周围都是绿茵茵的青苔,宛如一个年过耄耋却精神矍铄的老人。
    之前我还有点纳闷,海罗刹的位置离着这么近,我之前怎么没看出来,还往山上跑了一趟,这一瞅不要紧,原来那个榕树前面有个小祠堂,正好挡在树前面,神气虽然不怎么大,可却正好把青气给掩盖住。
    那个祠堂造型也倒是十分小巧,看上去很有文化底蕴,不过最近这些年估摸着香火很稀,汉白玉的台阶上,也落满灰尘,长满了青苔。
    这地方可以,隐蔽性挺高。
    程星河跟我一甩下巴,我就看见了,这地方空气潮湿,四处都被青苔给笼罩,唯独一个地方没长青苔。
    树的背面。
    不长青苔,就说明时常有人触碰。
    我们俩奔着那个位置就过去了。
    果然,敲了两下,是空声。
    只是,那地方不是普通的门,也没把手缝隙什么的,不知道怎么进去。
    我一研究,就看出这地方有一个凹槽,上面还沾着一些绿色粘液——海罗刹的血!
    我立马就把白藿香伪造出来的爪子伸过去了——别说,还真合适。
    这一下,就听见里面咯吱一声机扩声,那块树皮跟电梯门一样,缓缓就打开了!
    往底下一看,一汪黑水。
    我直接就跳下去了。
    下面像是的水绿的发黑,像是深的没有底。
    被体重激起来的水泡飞快的往上一升,眼前一清明,简直别有洞天!
    数不清的彩色小鱼成群结队,头顶飘荡着植物的根系,深绿浅绿的水草随着水波飘摇,青翠可爱。
    那帮天杀的海罗刹在这种环境生活,日子很滋润嘛。
    可惜你们动了我的人,那你们也就滋润到头了。
    含了避水珠之后,在外头倒是感觉很干燥,这一进来,就跟干了的植物吸到了水一样,百八十个汗毛眼都打开了,浑身清爽,别提多舒服了。
    我直接在里面游了一圈,这才反应过来程狗好像没下来,抬头一瞅,只见这货跟怕水烫脚似得,战战兢兢在上头伸了半天脚指头也没下定决心。
    我一头冲出去,撸下了满脸的水:“泥等勒劈呢?”
    嘴里喊着避水丸,说话不清楚。
    程星河脸色煞白:“七星啊七星,你这“菠菜”行不行啊?你说万一不管用,我……”
    我急着给苏寻出气,也没等他磨叽,往上一窜,来了个“蛟龙出海”,腾水而起,抓住了他的脚脖子,就把他给拽下来了。
    程星河一下了水,表情别提多扭曲了,张嘴想喊,又怕喊出来被水呛死,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想往上蹬。
    我一把将他拽下来,顺带把他的手他也拉下来了。
    他那眼神惊恐的跟被人谋杀一样,但很快,也反应过来了,难以置信的盯着面前的水,连翻了好几个跟头,回头就瞅着我:“这菠菜多少钱一捆?”
    捆你大爷!
    我跟他比划了一下,这玩意儿是有时效的,到点就得继续吃,否则就得淹死你。
    程星河一听,立马抱紧了水灵芝草的罐子,刚想说话,我们就听到了身后猛地响起了一个声音:“你们两个哪儿来的?”
    我一回头,就看见了一个男人立在我们身后,手里拿着个大叉子。
    程星河自言自语:“闰土?”
    他要是闰土,你就是猹。
    看清楚了,那个男人孔武有力,目测二米出头,一身虬结的肌肉,赶得上打虎客。
    但是模样就很难看了,一脑袋大瘤子,仿佛喀斯特地貌的模型。
    对了,这罗刹素来是男丑女美,估摸着海罗刹也是一样。
    打苏寻的,有这货吗?
    程星河转手要把狗血红绳抽出来,我摁住他,因为避水珠的缘故不好张嘴,一甩下巴意思让他问清楚了再说。
    仇要报,但是罪不及族人,我们也不会滥伤无辜。
    程星河会意,仗着吃了水灵芝草能随便说话,对那个喀斯特点了点头:“大哥,今儿在外头打死了个活人么,真是威武雄壮,佩服佩服,都说喝了活人血壮阳,我们俩打算要点洞房的时候用。”
    真的壮阳吗?
    那个喀斯特罗刹一听,当时就一跺脚:“妈妈的,是听说打死了个活人,可老子还没分一杯羹,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些后生仔,哪儿有便宜往哪儿钻,一边凉快凉快去,都是撒币。”
    说着,愤愤然就要赶我们。
    这人说话本地口音,一股子蛏子味儿。
    而且,好像挺暴躁的,活脱脱胡椒通投胎。
    程星河打蛇随棍上:“哎呀,那一百二十个货也太不是东西了,有那好事儿,竟然没把大哥你叫上?狗眼看人低!”
    喀斯特罗刹听了这话受用,大瘤子摞着小瘤子的脸上才露出了几分笑模样:“你模样长得丑,眼神倒是挺灵。”
    程星河虽然又抠又贫,但是长相还是很好的,看来这海罗刹审美跟地上不一样,以丑为帅。
    而喀斯特罗刹扫了我们俩两眼,有了点优越感,打开了话匣子:“实话告诉你们,是田八郎那伙人干的,而且,嘿嘿,他们遇上了硬茬,折了七八十个弟兄,都是撒币。”
    真凶叫田八郎?
    得咧,狐狸眼,来收人吧。
    程星河立马问道:“那,上哪儿去找田八郎?”
    喀斯特罗刹皱起了眉头:“你们连田八郎都不认识?都是撒币!难道外地来的?”
    程星河立马点头:“以前少小离家在广州混,这最近都流行逃离北上广,我们就回家乡发展了。”
    喀斯特罗刹看着我们俩,怜悯的摇摇头:“看你们俩这模样,也知道在外面混不出什么名堂,回来了在家乡好好干,早晚能娶上老婆。”
    娶毛线的老婆,我一听越扯越远了,就跟程星河挤眼。
    喀斯特罗刹看我一个劲挤眼,怀疑我得了眼病,离着我远了一点,像是怕传染。
    程星河连忙接着问:“那田八郎……”
    喀斯特罗刹眼珠子一转,奔着里面一指:“一直往前,看见黄石头往里一拐就到了,不过我劝你们一句,最近不知道田八郎肚子里装了什么花花肠子,老是召了一帮人在家里叽叽喳喳,不大正常,妈妈的,都是撒币。”
    程星河很会套话,没几句就套出来了——原来这海罗刹在东海地位也算不错,比上当然比不了蟠龙蜃龙,但比什么海无常海姑子可是强得多了,勉强称得上二线贵族。
    加上本地管理者水妃神以前就是海罗刹女出身,这一阵子更是能在附近水域横冲直撞。
    田八郎就是一个海罗刹头领,手下不少小弟,恨不得天天横着走,不过前一阵子盛极必衰,好像得罪了要紧人物,被水妃神一番严惩,折了面子,也不出门了,天天不知道研究啥。
    他们要抓海生,肯定有什么猫腻。
    于是我们跟喀斯特罗刹告别,奔着黄石头就过去了,临走,喀斯特罗刹还热情的告诉我们,千万不要盯着田八郎的脸看,否则田八郎肯定不客气。
    它脸有啥新鲜的吗?
    沉入更深的地方,陆陆续续又见到了几个海罗刹,那几个海罗刹看见我们的长相,都跟吓了一跳似得:“你看那俩,长得跟人似得——要不是手爪脚爪,我还真以为是人呢。”
    “是啊,丑成这样,传宗接代是够呛了。”
    你们俩好看,一个长了俩犄角,一个嘴巴往下耷拉,跟沙皮狗似得。
    好不容易到了黄石头那,我们就想找上门去救海生,一转脸见到了黄石头后面,都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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