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半夜下起了大雨,出租屋的厕所里面竟然开始漏水,滴答滴答响了一晚上,吵得许扬青一夜都没有睡着。
    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整了,惦记着儿子资料费的事情,他连脸都没有洗,拿出手机开始按关系亲疏,找到一个之前关系最铁的哥们,郭青门。
    郭青门曾经是每天呆在一起工作,一起投资的朋友,也曾说过有什么困难,他会为朋友两肋插刀。
    只是因为这两年,他的经济越来越不好,郭青门生意越做越大,两个人的层次不一样了,联系也变得极少。
    播出这个熟悉的电话,许扬青呼吸都变得轻起来。
    “喂,许老哥,好久没见啊!”
    电话接通,那边郭青门的声音和之前一样热情亲密。
    就像是,每天都有联系的朋友一样。
    见他这样,许扬青心里面松了一口气,800块钱,应该是有着落了。
    “青门呀!是我,确实好久没见了……”
    客套了两句,许扬青就把他现在的情况对郭青门说了,并且问能不能借自己800,一定会还给他。
    一听要借钱,郭青门那边就沉默了下来,过去了半分钟,才谈了一口气,沉重的说。
    “许老哥,不是兄弟不仗义,最近兄弟手里也很紧,实在是爱莫能助,你问问别人吧。”
    说完,就挂了电话。
    许扬青愣住了,没有想到曾经的铁哥们,竟然连800都不愿意借给他,挂电话还挂的这样决然。
    苦笑着继续拨打下一个电话一个又一个,不是说信号好不好,就是打电话没人接……
    一晃,一个小时过去了。
    从觉得最铁的哥们,到一点点交情的朋友,手机里的电话全部拨打了一遍,竟然连100都没有借到。
    许扬青坐在沙发上,突然有些怀疑人生,这十年里,竟然没有一个交心的朋友。
    这也太可笑了!
    一根一根的抽着烟,没一会儿,一包烟也见了底。
    突然,手机响起来铃声,是一串陌生的电话。
    “喂,是许扬青吗?我是你高中同学张成,听说你在到处借钱,我可以借给你,你来茉莉香夜总会来找我。”
    接过电话,对面自顾自的说完,就挂断了。
    剩下许扬青在回忆张成是哪个高中同学,想了半天,想不起来,只好先收拾一下自己的形象。
    下过大雨,想外面的太阳更加强烈,就算是下午五六点了,依旧是晒的许扬青睁不开眼睛。
    看着来来往往的的士,摸了摸兜里的十几块钱,许扬青还是决定顶着烈日,最终辗转了几趟公交车,一个小时后,才来到茉莉香夜总会门口。
    “你好,请问是许扬青先生吗?”
    刚下车,一个穿着服务生衣服的男人走过来。
    “是我,你是……”
    “张先生让我在这里等你,怕你找不到地方。”
    在服务生的带领下,经过各个灯红酒绿的房间,在5002停了下来。
    服务生推开房门,里面坐了四个男人,各自都坐拥两个身姿妖娆,浓妆艳抹的女人。
    “哟!这不是我许扬青大哥嘛!怎么这才过来?莫不是路上堵车了?”
    坐在最中间的张成肥头大耳,挺着大大的啤酒肚,抓了一把怀里女人的细腰,女人嘤咛一声,张成调整了坐姿,翘起二郎腿,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我没有开车来……”
    许扬青解释着,心里却十分疑惑,这个张成的模样,他一点都不觉得眼熟,到底是哪个高中同学?
    他根本就不记得高中有什么胖子同学……
    莫不是二十几年没见,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小许啊!来跟我说说,你是怎么一眼就认出他的。”
    似乎是没有听到许扬青的话,张成转而问服务生。
    “张先生您说过了,来穿的最土气的人,就一定是您朋友,而且我看到他是走路过来的,便就确定了。”
    服务生献媚的凑过去,毕恭毕敬的说着。
    这一声小许,和服务生鄙夷的话语,让许扬青明白过来了,虽然想不起他曾经和这个张成有过什么矛盾,但是张成绝对不想借钱给他,只是为了侮辱他。
    真是虎落平阳,谁都可以欺负一下他了。
    既然对方只是为了羞辱他,他也没有理由在这里受气,许扬青转身就准备离开。
    “嘿嘿!许扬青,别生气啊!你不借钱了吗?郭子跟说我你很差钱呀,坐公交车来这里,不就是为了借钱吗?现在走了,可是一毛钱都没有了!”
    张成见状嘿嘿一笑,对着小许点点头,小许就将许扬青拦了下来。
    “你想怎么样?”
    听着可以借到钱,许扬青忍住心里面的怒气和屈辱,看着张成问到。
    不管怎么样,只要可以拿到钱就好。
    因为太过在乎钱的事,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张成口中的郭子是谁。
    “也别说兄弟不地道,这里有二十杯最烈的酒,你喝一杯一百块,如果能喝完,就有2000,你应该很需要把?”
    张成一脚蹬在酒桌上,把酒桌推到了许扬青面前。
    “你喝,还是不喝?不喝的话,你今天可就亏了公交车的钱,之后,怕是要去讨生活了,哈哈哈……”
    张成一笑,带的一屋子的男男女女都消除了声。
    望着她们狰狞鄙夷的笑脸,许扬青挣扎的闭上眼睛。医生千叮咛万嘱咐,癌症不能喝酒。
    可是……
    二十杯酒,2000块钱。
    对于许扬青来说,足够缓解一阵子他家里的经济情况。
    众人的笑声如同魔音,伴随着许扬青的挣扎,让许扬青握紧了双拳。
    “我喝!”
    许扬青走过去,也不知道是谁在使坏,伸出脚将他绊了一个趔趔,房间里面又是一阵哄笑。
    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努力不去注意他们的嘲讽。
    许扬青拿起一杯酒,就直接往嘴里灌进去……
    一杯下肚,呛的许扬青咳出声音。
    这酒,太烈了!
    这才刚进肚,火辣辣的感觉就在肚子里盘旋。
    本着长痛不如短痛,许扬青继续拿起装满的酒杯,一口气直接喝完了十九杯酒。
    这个时候,他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腹部也是一阵一阵的绞痛,他的额头浸出冷汗,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但是不想在这些人的面前倒下去,他还有儿子,儿子还在等资料费……
    艰难的扶着桌子站起来,正视着张成道:“张成,二十杯酒,这不剩,希望你说话算话。”
    “那是自然,这是两千块!”
    张成笑眯眯的从皮包里面掏出2000,伸出手故意扔到许扬青的左边,大笑着:“钱给你。”
    20张红红的人名币散落一地,许扬青知道他是故意的。但是许扬青一点都不生气,都已经这样了,只要能拿到钱,就不亏。
    捂着肚子走过去,艰难的弯下腰捡起钱,一张,两张……
    紧紧的捏着这两千块钱,许扬青心里面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
    他的儿子,总算是不用受委屈了。
    “唉!没意思没意思,男人的尊严都没有了,我们走去吃夜宵了!”
    张成带着一行人离开,路过许扬青的时候,在他的耳边说道:“许扬青,这才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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