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异一掌掌地拍向禹重山,每一掌都并不如何凌厉,内功的境界也算不得有多高,但偏偏就是每次都能刚刚好压那“通玄劲”一小筹。
    禹重山仗有银线布之利,每每都能在掌力中融入几分刃劲,接招时也能卸去部分劲气,此消彼长之下,却还是只能与人家堪堪斗个平手。
    他看得越真实,心里便是越发震惊,渐渐也骂不出口了。失传的掌法是很厉害,但眼前这人绝对不是老祖宗,如此地藏头露尾,颠倒事实欺惑人,却不知居心何在。
    “禹掌门…”苏异放缓了些攻势,给他留出喘息说话的机会,道:“现在还嘴硬吗?”
    禹重山在招式上输了一阵也就罢了,还要在言语上遭他讥讽,更是难受,只能继续硬着头皮说道:“想以攻心之法胜我,你未免想得太多了!”
    他能这么说,便证明了心中多少是有一些这样的想法,以为苏异这般折腾只是为了取胜而已。
    苏异无奈摇头,叹道:“你若不是这么刚愎自用,当初或许就不会弄丢地室里的那副画了。”
    这话的威力丝毫不亚于“三景通玄掌”,甚至在诛心之效上还要远远胜出,立马便勾出了禹重山那段耻辱的过去,令他恼羞成怒,额角青筋凸现,双眼血红。
    他沉声道:“你就是偷画的人…”
    沈灵秋魂肉分离一事本就做的十分隐秘,知道的人很少,至于那副诡画藏在何处更是涉及到了上层的利益,知情者更是少之又少,此外还有敬孝堂地底那间只有交接者才知道的密室,就不用提了。
    所以禹重山一听这话,立马便猜到苏异正是那冒名取画的人,顿时恨得直咬牙。
    虽说营救沈灵秋一事早有预谋,一个局埋了数十年之久,但苏异才是最终点燃火线的那个人,没有他,或许他晚到一些,禹重山都可以躲过一劫,犯不着为此险些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禹掌门反应还挺快的…”苏异嗤笑一声,算是默认了,接着又道:“没想到你犯了这么大的错,你的主子还能让你活下来。”
    一桩接一桩的痛心事被捅出,犹如揭开了一道又一道的伤疤,禹重山积累已久的怨气成了最好的薪柴,将怒火点得更旺,他咬牙切齿道:“一切皆是拜你所赐,这大恩我记下了…”
    他随即又看了一眼另一边沈灵秋的战局,接着强自压下了一股焦躁之意,说道:“好在如今还能有弥补的机会…”
    苏异顺着禹重山的目光看去,知道那是他能否将功补过的关键所在,但对于沈灵秋的实力,苏异同样有信心,便没有过多的担忧,脚下陡然提速,手中捣出了一记带火的拳头。
    “这个机会,禹掌门能把握得住吗?”苏异轻笑道。
    这一拳远不及“三景通玄掌”高明,甚至其中吐露出的内劲都要逊色许多,但那火焰却是不容小觑。
    禹重山双掌齐出,使一招“过千帆”,掌影左右虚晃劲力绵绵不绝,挡下了拳头的同时也将火焰吹得东倒西歪,化解了大部分的威力。
    随后苏异便始终只是依靠“乘风御飞”以及飞凰符,或掌或拳,不紧不慢地攻向禹重山,将他逼得连连后退,看似势均力敌,实则有些眼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那是在勉强支撑。
    这软刀子割肉般的打斗,能让禹重山感受到更多的痛楚与恐惧,尤其当他最终发觉自己是个待宰之人时,精神将会被击溃到稀碎。
    此时一旁的马师元蠢蠢欲动,想上前帮忙,只是有些犹豫不决,待寻了个好时机正要发难时,却被苏异一个眼神给瞪得缩了回去。
    他终究还是害怕苏异又突然变成那身带黑气的诡异修罗。
    四周助阵的人本以为禹重山就算不能擒下那老头,至少打个平手是没问题的,届时再一拥而上,也算是给足他出风头的机会了。
    却不想此时禹重山竟是渐露败象,众人一番合计,终是围了上去。
    便见苏异收回拳头,捏起飞凰符,接着从拳心中的空洞处吹进去一口气,出来的却是猛烈的火焰。
    随着他转动方向,烈焰扫遍了合围而来的所有人,将他们尽数击退。
    火光炽热,禹重山的脸却是煞白,心道合着这老头根本就没用上多少力气,只是在这耍自己玩呢。
    不过瞬息的失神,他已被一掌重重地锤在了胸口上,身子倒飞而出,苏异的身形随影而至,凌空跺下一脚“踏山河”,将他飞悬在半空的身躯踩到了地上,入土三寸。
    苏异的脚就踩在禹重山的胸口上,只消一吐劲,便能让他心脉寸断。
    “放了他吧…”这时候何山阔倒是站了出来,警惕地盯着苏异,说道:“他死了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苏异洒然一笑,却没有挪开脚,说道:“还以为你不会插手呢。”
    “我不帮他,却也不能眼看着你杀他。”何山阔淡然道。
    “我不杀他。”苏异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解释,随即居高临下地看向禹重山,又道:“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你这条命,迟早会有人来收的,青州三派的诸多怨灵需要祭上你这颗项上人头才能得以安息…”
    “所以在那之前,希望你能好好活着,保管好自己的人头。”
    苏异最后又重复了一遍,如同给禹重山定了一个死期。
    “你是青州三派的余孽…”禹重山目眦欲裂,声音因气血上涌而变得沙哑难听。
    苏异盯着他看了半晌,终于挪开了脚,略作思索后,还是在临走前将他的双腿踩断,断了他继续搅局的念想。
    禹重山倒也硬气,腿骨尽碎疼痛钻心,却一声不哼,楞是没有在那位“三派余孽”的面前显露出半点软弱与怯意。
    何山阔只瞥了一眼倒在地上满头冷汗的禹重山,随即没有多留,便追着苏异的身影而去了。
    老头不仅功法邪门,连来历也邪门得很,似乎还与那据说已被满门尽灭的青州三派有所牵连,何山阔心中疑窦丛生,对此人的好奇渐渐大于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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