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这种感觉,每一根骨头每一根毛发都浸透在凛冽的寒中,就连呼吸间都充斥着冰冷的触角。
    放逐身体的每一处在这自然的残酷和潇洒间,不去束缚,不去阻碍。
    他喜欢这样的自由,无拘无束。
    空气中隐隐传来其它生命体的味道。
    那个生命体始终跟在自己的身后,从他踏出云岭的那一刻。
    他并无意和他说话,也没有去阻止他的举动。这是他的自由,他想。只要不妨碍到自己。
    外篇 第四章
    风雪满眼,任凭双脚带着自己向前。
    那是一处很大的洞穴,和洞外孑然不同的温暖。
    从洞外的冰天雪地转入洞内的温暖如春,有一瞬间的不适应。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的脚步。
    不要进来。他没有回头,相信那个生命体听得懂他的话。
    他不想这个地方染上任何生命体的气息。
    取出随身携带的玉壶,在嶙峋的石中寻了处合适的位置放了,坐在一旁安静地等着从洞顶滴下的水珠将它充满。
    他不知这水来自何处,也不知它去往何方,只清楚每到云岭月阙花开之时,这水便会出现,月阙花败时便会消失。
    他喜欢它的味道。
    每一滴落下都是一段漫长的等待,不过他不在乎。他有的是时间,漫长的时间。不必焦急,无需顾虑。
    洞中有处温泉,热气翻涌,在这样寒冷的山顶显得格外*,虽然散发的气味不如它的温度那么*。
    他看着洞顶缓慢滑落的水珠,想了一下,便除去身上的衣物,收进随身携带的乾坤镯中,踏进了泉里。
    尽情地在水中舒展了身躯,听着不知从何处传来的轻吟低唱,他仰头看着洞顶晶石紫色璀璨的流光。
    如果距离足够远,便能看出那是一副巨大的画像,用紫色晶石刻绘而成的。
    美或丑他无从分辨,只知道画像中的生命体看着很舒服,就像云岭上的那棵桐树。
    或许又是一段故事,他却无意了解。
    看得久了,眼睛就有些酸疼。他合上眼沉入泉底,任由泉水将自己淹没。
    风雪中伫立着一张面孔,专注地看着洞穴的方向。像是要看到天荒地老般。
    醒来的时候,洞顶的水珠已经断流,他小心拿起玉壶,水已盛满。
    走出洞穴的时候,风雪已停,铺天盖地的雪在阳光下散发着晶莹的光辉。
    那个生命体或许是没有料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出来,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看着洞穴的方向,眼中的专注和执着未及收起,便已换上讶异和惊喜。
    上神,你出来了。那个生命体这么说,他看向他的眉眼,陌生,到熟悉。这段不短的时光里,他用他的执着,让自己记住了他的面目。
    他没有接他的话,径自沿着来时路回了云岭。
    上神,过几日是人间的七夕,据说届时人间会很热闹,也会有很多鲜美的吃食,不知上神有没有兴趣到人间一游,那个生命体跟在他身后三步的距离,如是问他。
    七夕,他是知道的,那些生命体弥留在灵魂中的记忆里曾无数次出现这个名词,还有那些不再有色彩的画面,纵是热闹,看在他的眼中,却只是灰白的色泽。
    对于这种凡间的节日,他是没有兴趣的。至于鲜美的吃食,他也并无太大的*,毕竟他很多年前就已经不需要食用那些五谷杂粮了。
    他无意去参与那些热闹嘈杂,于是便没有理会于他。
    那个生命体明白了他的拒绝,沉默了下来。
    沉默没有维持太长的时间,那个生命体又开始喋喋。
    上神可有喜欢的物事?过几日我要去人间一趟,上神可有要我捎带的?
    没有,他对那个生命体说,浇灭了他眼中的灼灼期盼。他喜欢的除了桐树,便是凝露,而这些,人间未必会有他中意的。
    上神平日里一直都在云岭不外出的吗?和上神在一个地方住了这么久,那天宴会还是第一次见到上神。
    外出?可有必要?他在外界并无牵挂,外界也没有吸引他的事物。与其在外面无故惹了许多是非,倒不如在云岭一个人来得安宁自在。
    那个生命体并没有因为自己未回答他的问题而停止讲话的*。
    上神每年都会来这里吗?还是偶尔兴之所至?
    上神来这里是做什么?这里有什么吸引上神的吗?
    一路上大半时候都是那个生命体在喋喋,他听着,或者不听,答,或者不答。
    看得出那个生命体很兴奋,或许是因为自己没有拒绝他的缘故。
    而他,之所以没有拒绝,不过是因为清楚即使拒绝也没有用处罢了。
    回到云岭并没有用去太久的时间,他径直回了崖顶,即使不回头,他也能感受到那个生命体投射在他身上的炽热视线。
    劫数吗?他看着崖顶飘逸的云彩有些微的闪神。
    外篇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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