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殷的军队制度有些类似于世袭制,一个家族世代驻守一方,湛州的莫家军就是莫晁从其父手上接管的。还有沧州的厉家军也是如此。
    如今莫家因奸人挑拨,被皇帝猜忌,一家老小,全被诛杀。
    原以为皇帝是为了莫家的兵权,才策划了这一切。
    “皇帝把将军召回京城后,就派了梁成武来接管莫家军,在莫家被下狱之后,以宋澜山为首的莫家军将领,想要去京城求情救出将军。
    但梁成武却上奏说莫家军要造反,上面从沧州、临州、青州三地调来军队,不由分说就开始大肆杀戮莫家军,咱们莫家军很多人都没有反抗,就是想让他们知道咱们没有造反之心。可是梁成武这个阉狗却视而不见,直接下令格杀勿论!
    十万莫家军啊!一夜之间全没了!”
    莫问双目赤红,目眦欲裂,握紧的拳头上青筋暴起,恨恨的一拳捶向地面,地上的青石板瞬间四分五裂。
    晏卿同样恨极,就算没有继承原主的记忆,与这些人没有感情,只看着忠臣良将被上位者一句话诛杀殆尽,他心里也止不住的痛心!
    十万士兵,这是个什么概念?!最可恨的事,他们不是死在杀敌的战场,而是成了权利倾轧的炮灰!
    “此仇不报,我枉为莫家人!”晏卿咬紧牙关,掷地有声道。
    “小将军!”莫问抹了一把眼泪,“报仇之事我们要从长计议,您千万别冲动,眼下养好您的伤才是重中之重。您是老将军唯一的血脉,可千万不能再出事!”
    莫问怕小侯爷一冲动做出什么傻事,忙转移话题。
    “对了,这位是谢岑达谢将军,他拼死带领一千多残部逃了出来,属下去城里打听消息时,正好遇到他,这才知道了莫家军之事。”
    谢岑达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属下参见小将军!”堂堂九尺大汉,双目赤红,涕泪横流,“小将军,属下有负将军所托,没能守好莫家军!岑达有罪!”
    “谢将军快快请起,此事非将军之过,怪只怪小人歹毒,害我莫家军至此!”晏卿扶起谢岑达道。
    晏卿身上还有伤,谢岑达不敢挣扎,怕再伤了他,于是顺着他的力道站了起来。
    “小将军,如今我带领的那一千多人全部藏身在苍梧山里。不仅是属下,其他统领也有不少人带兵逃了出去,各自隐藏起来。
    咱们的人熟悉湛州城外的山林野道,暂时应该是安全的。只不过大部分士兵都带着伤,也没有粮食药物。属下此番进城,就是为了寻找粮药。
    但是我看湛州城都被梁成武的人把守着,药铺粮铺都不准私下售卖,他是想活活困死我们!”
    谢岑达说着,又忍不住升起一股戾气,满腔怒火,“狗皇帝识人不清,听信谗言!咱们莫家军忠心耿耿,到头来竟然落到这个下场!小将军,他既然冤枉咱们造反,咱们不如真的反了他!只要小将军一句话,岑达愿誓死追随将军!”
    他目光炯炯的盯着晏卿,迫切的期望着他能答应下来。
    听到谢岑达说要造反,莫问丝毫不吃惊,因为他也是相同的想法,“小将军,如今皇帝昏庸无道,听信谗言,残害忠良,贪官污吏横行,百姓怨声载道,以至于天下烽烟四起,殷氏江山早已岌岌可危。
    莫家军被满门抄斩,又诛杀十万莫家军,即便咱们真的造反,也是师出有名!”
    “对,这都是被狗皇帝逼的!”
    晏卿也是这个意思,皇帝灭他全家,此乃灭族之仇。如果是在太平盛世,晏卿还要顾忌着掀起战争会连累普通百姓,然后换个方法复仇。可如今天下已经大乱,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因此他点头答应,“好,我也正有此意!十万英魂,必须要以殷盛项上头颅来祭!”
    谢岑达大喜过望,行大礼跪拜晏卿,莫问也是同样跪拜下来,两人同声道,“属下誓死追随将军,以殷盛项上头颅,祭莫家十万英魂!”
    表完衷心后,谢岑达带着晏卿二人去了莫家军残兵的驻地。
    情况比晏卿预想的还要糟糕。
    一千二百多士兵,重伤一百多人,轻伤也有六七百人,更糟糕的是,他们无药无粮,从逃出来后,就一直靠着打些野物和采集野果野菜充饥。
    因为伤口感染溃烂,无药可医,最多的时候,一天死了十几人!
    即便如此,他们看到晏卿时,各个都是满脸惊喜,“小将军,竟然是小将军!他没死!他还活着!”
    晏卿眼眶发热,这些人就是对莫家太衷心了,才会被梁成武赶尽杀绝!
    旁观者清,晏卿从原主的记忆和莫问谢岑达告诉他的情况中,已经大致推断出来了莫家和莫家军被清算的原因。
    原主父亲莫晁,性情直爽,又嫉恶如仇,梁成武这样的佞臣十分不招他待见,昔日有过摩擦。
    梁成武怀恨在心,成了殷盛面前的红人后,挑拨几句谗言就让殷盛下令灭了莫家满门。
    理由都找的十分敷衍,随便捏造了几封书信,安到莫晁头上,说他意图造反。
    可怜一代忠臣良将死于这样的小人之手。
    莫家被诛后还不算,梁成武看到莫家军对莫家忠心耿耿,生怕这些人会替莫家报仇,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斩草除根把莫家军也全部清除。他不过是个宦官,心狠手辣,手段阴毒,完全不管诛杀十万将士会对朝廷有什么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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