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卧室里,邱淑娴一边哭诉一边将自己的衣服往里塞,不管文焱和文萱两兄妹怎么劝慰也没用,她就是想马上离开这里,回自己娘家去。
    文萱拉着邱淑娴的衣袖,温柔又亲切地地蹭着:“妈,您消消气,爸爸他也不是故意要凶您……老爸的脾气您还不知道吗,发起火来就爱吼一通,过了那会儿就没事儿了。”
    文焱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没有责怪母亲的意思,更不希望母亲因此而太难过,看着母亲哭红的眼睛,文焱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堵得发慌,发疼……
    “妈,这个家里哪能少了您呢,老爸的话,您别往心里去,说不定他一会儿就下来跟您……”
    “跟我什么?还指望他跟我赔罪?算了吧……在他心里,我是文家的罪人,我坏了文家的清誉!”邱淑娴越想越气,抹一把眼角,提起包包就往外走。
    邱淑娴怒气汹汹的样子,两个儿女以前也没见母亲这样过,在他们印象里,父母的关系一向都是和和睦睦恩恩爱爱的,这是他们长大懂事以来,第一次见母亲气得要回娘家去。
    文萱和文焱紧跟着母亲后边,刚走出卧室,一眼就看见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文治平和方惋。
    “爸,您快劝劝妈妈啊!”文萱焦急地冲着文治平喊。
    文焱和方惋四目相接,彼此的目光都是微微一滞,说不出的复杂意味,几分挣扎,几分痛苦,还有几分无可奈何。
    邱淑娴已经走到了门口,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自己的丈夫。她虽然是在气头上,但是,毕竟这是她的家,那个男人是她的丈夫,她心里忍不住想,假如他肯开口温柔地挽留她,她就不走了。说到底,就是面子问题,邱淑娴希望丈夫能给个台阶让自己下。
    牙齿和舌头那么亲密的也有咬着的时候,邱淑娴在这一刻,忽略了自己的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在军队里度过了大半辈子的人,从小就受到严格教育和红思想熏陶的人,骨子里那种近乎执拗的荣誉感和正值的程度,是一般人无法想象和理解的。
    全部的目光都集中在文治平身上,方惋是扶着文治平下楼的,只有她才知道,这位老人撑得很辛苦,他的身子在发抖……
    方惋很小声地在文治平耳边说:“爸,妈已经知道事态的严重了,您就过去跟妈说几句,让妈留下来……”
    文治平站在原地不动,一双虎目因为太激动而泛红,凝脂着门口的女人,沉默半晌之后,他终于沉痛地说:“淑娴,你回娘家去好好想清楚了,如果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如果不是真心悔过,你就……就别再踏这个家门。”
    文治平的这几句话,让气氛顿时降到冰点,就连文焱都忍不住低吼一声:“爸,您在说什么!您是想把妈的心伤透吗!”
    邱淑娴火冒三丈,怒不可遏地盯着文治平:“好啊,你够绝!你记住今天你说的话,你别来找我!”邱淑娴怒吼一通,摔门而去。她活了五十多岁就没这么丢脸过,她觉得自己真的没法再待下去了,下不了台,唯有离去才能让自己好过。
    其实邱淑娴的潜意识里是觉得难以面对文治平,她也明白自己这次的疏忽不只是她不小心而已,她的虚荣心是个导火索,但她是不可能承认这一点的,她是真的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有多严重,只以为是丈夫小题大做,让她在子女面前丢脸。
    文萱和文焱望着大门口,没有再追出去了,因为他们知道,父亲刚才那番话已经让母亲无法再留下,至少今天不会。。
    卧室里传来孩子的哭声,紧接着是赵鹏宇在喊:“文萱——”
    文萱狠狠地瞪了方惋一眼才转身进屋去了。
    文治平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朝文焱摆摆手:“将那些东西和钱,全都送还回去。”
    “是,我知道了。”文焱沉沉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愠怒,对于送美金和虫草的人,他心里一点好感都没有,就是因为有这些人,险些让文家的声誉败坏,也让他差点就惹身骚。还有远在北京的烁阳,如果那个罗科长的儿子真的很优秀,被选上国旗护卫队,那么,将来也会有人说烁阳是因为文治平的关系才卖的人情,说文治平是因为收了罗科长家的礼……
    文焱只是想想就觉得头疼……当务之急,他必须先把这些美金先处理好。
    客厅里就只剩下方惋和文焱,夫妻俩无声的对望,方惋眼里氤氲着雾气,她最渴望的就是他此刻能说一句“别自责”。
    方惋微微仰着头,凝望着他冷峻的俊脸,小声说:“对不起……”
    文焱深眸一沉,望向方惋的目光里多了几许复杂:“你不用说对不起,这次的事,多亏了你及时发现,我应该要谢谢你才对……”男人嘴角溢出一丝苦笑:“看来你对事物的敏感,天生就是应该当警察或是侦探的命……别多想了,一会儿你先回家,我还有事要办。”
    文焱说着就往楼上走,他要去处理善后。
    “文……”方惋想要拉住他的胳膊,但是他走得好快,转眼就消失在她的视线。想跟他多说几句话也不行么?
    方惋呆呆地站在原地,身边空空的,一个人也没有,冰冷的空气从四面八方涌来,挤迫着她的呼吸,让她越发感到难受,胸臆里的酸楚一股一股往上冒……为什么刚才他说的那番话,明明是在感谢她,可是她却感觉不到温暖,只感到他好像这个人都离她远了。昨晚的激情缠绵,还以为两人的关系会有所改善,会有所进展,但是为什么现在却是像有一层看不见的隔膜?
    方惋想不通,自己明明就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现在搞得好像她才是这个家的罪人?她讨厌这种感觉,她不喜欢文萱和邱淑娴那种敌视的眼神,更不喜欢文焱这么淡漠的态度。但是,不喜欢又怎样呢,家务事,谁能说得清,岂止是谁对谁错那么简单的话,就不会让世人伤神了。
    文焱连午饭都没吃就急匆匆出门去了,首先他得将美金还回去,还有那些烟也一起。一共是五万块美金,折合人民币就是接近31万元。这数字,在有些人眼里不算什么,即使是行贿受贿也许都还觉得太少,可是,文焱跟他老爸的想法一样,骨子里都是“正”字当头,他们是绝不会收下的。
    钱这东西是很重要,在现今这混混浊世里,金钱至上,这是普遍现象,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是这样,总还是有那么一些人,有那么一些东西,是用钱买不到的。比如文焱和文治平,比如他们的良心。在部队里,他们接受的教育和熏陶,是以国家和人民为先,军队不会向你灌输拜金主义,尤其是身为一个特种兵,他这个人的品质,是决定他是否能进特种部队的首要条件!如果用钱就能打动一个特种兵,我们国家的这只队伍也不可能会在世界特种兵的排名里出现了。
    美金是一个女人送来的,这个女人是前任土地局副局长雷庆华的遗孀。就在前几天,雷庆华自杀了,警方已经在最快的时间里抓紧调查,并且联合法证部的精英们一起得出的结果就是,雷庆华是死于自杀。可是,他的妻子却不相信警方,不止一次前来局里找文焱,找郭局,要求重新调查。
    文焱是负责这件案子的人,雷庆华的遗孀——曾燕,见文焱不肯表态,她不死心,所以才会将美金塞进烟里送来文家,原本雷庆华夫妇以前也是认识邱淑娴和文治平的。
    雷家。消文和亲。
    曾燕见着文焱将美金送还回来,她绝望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喊着:“我丈夫绝不对自杀的……求求你们,不要这么快结案,再查一次好吗?别让我丈夫死不瞑目啊……”
    文焱的心情烦闷极了,使劲将这女人拽起来,耐着性子说:“雷太太,你丈夫的案子警方已经调查得很清楚,没有可疑之处,况且,他患有肝癌末期,他有自杀的动机啊……全部的证据都说明你丈夫是自杀,你让我怎么再重启调查?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也请理解一下警察的工作行吗?”
    “不……文队长,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丈夫不可能会自杀的!他答应过我,就算是活到最后一天也不会轻生,他说过的!”曾燕的情绪近乎癫狂,死死拽住文焱的手。
    “雷太太,很多企图自杀的人都不会在事前向人透露,你丈夫跟你说那些话是为了让你宽心啊……”
    “不……不是的……不是的!”
    “。。。。。。。”
    文焱从曾燕家出来的时候,耳边还充斥着那女人的哭喊声,那么凄惨,令人不寒而栗。她始终咬定自己的丈夫不会自杀,如此地不可动摇,那种精神,让人动容,同时也感到心情格外沉重。
    这纠结又忙碌的一天过去,方惋早已回到了她和文焱的婚居,她在等着他回来,想着要跟他好好谈谈,话不说开她就睡不着,她是个心里搁不得事的人。方惋左等右等都不见文焱回来,直到夜深了,快12点了,方惋按捺不住,坐立不安的,他是因为事情还没忙完还是在故意躲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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