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抢人才的盛宴已经结束了,但赵兴挖赵国墙角的事业才刚刚开始。
    这一次,赵兴在人才大会上,抢了三百士子,当然,这其中所谓的人才,并不是商鞅吴起那样的人才,那样的人才都是几百年才出那么几个的,这时代的人才指的的士子,以识字为标准。其中有那么几十人可用就不错了。
    但即便这样也不够,士子是管理人才,不是实用人才,要想发展代郡,光有动口的还不行,最实际的是动手的工匠技师,这才是关键。
    于是,赵兴就在整个邯郸大肆的张贴布告,招募来的士子也动员起来,每日吃饱喝足就走街串巷,宣传代郡的好,招揽去代郡的工匠。
    “代郡好啊,山上有千年的森林,里面是各种珍禽异兽,因为没有见过世面,所以根本不怕人,只要你想吃肉,你提个棒子,走进去,看到獐狍野鹿,上去就是一棒子,然后你就可以扛回来,到时候,要红烧,要清炖,要烧烤都随你。如果路上再随随便便的拣点灵芝木耳,那炖上一锅,那味道,那个美啊——啧啧。”一个士子摇头晃脑的遐想着,对着面前已经听傻的一群说着。
    “那里的河流清冽的啊,简直看到一仗深的水底,那鱼肥美的啊,每一个都够你吃上两天的,抓不住?不不不,那些鱼没有见过人,傻的啊,简直令人发指,你就拿着一个瓢,那么一舀,一条大鱼就到了手,到时候,随你红烧,清炖,烧烤,如果在河边再捡点什么珍馐丢在锅里炖一下,那味道,那个美啊——啧啧。”另一个地方,另一个文士,对着面前已经听傻了一群说着。
    “那里土地肥美的啊,你走在上面请光脚,为什么?一脚下去,流出来的都是油啊,会油了你的鞋的,攥一把,都滴答油水,只要你把种子丢下去,到秋天,就结出比你脑袋大的瓜果来,扣除代兴君少的令人发指的一点点征赋。”就用大姆手指掐着小手指的指尖:“就这么一丢丢的赋税,剩下的就都是你的了,而更让我们这些一心为家主的人气愤的是,就这么一丢丢,他还要减免你们三年。”这个士子就气愤的连连跺脚,真的是痛心疾首啊。
    “不不不,进山狩猎砍柴,下河入湖大鱼,根本就没有人管,都是允许的,代兴君说了,虽然山林湖泊都应该属于代兴君的,但代兴君永生永世对你们开放,到时候,你们愿意砍柴就砍柴,愿意捕鱼就捕鱼,愿意开荒就开荒,随你。”
    “手工艺人是最欢迎的,到代郡,手工艺人是不做奴隶户籍的,是国人,是庶民户籍,如果代兴君需要你们的手艺,那么,他会给你们工钱,一个月一结算,绝不拖欠,那工钱丰厚的啊,我这个士子都不能比,现在我后悔啊,后悔我怎么就读书了呢,我当初为什么不学门手艺呢。”然后这个士子就顿足捶胸,恨自己生不逢时入错了行。
    “路途遥远怎么去?这当然好办啦,兴夫子有钱,这是不是人所共知?”
    兴夫子有钱,这的确是人所共知,他不但得到了公子杰百年家产的一半的三分之一,更是赢了公子仲百年家产的全部,更是赢到包括国君太后在内的全邯郸有钱人吐血的地步。
    现在,兴夫子的钱,绝对能买下整个赵国。
    “兴夫子有钱,所以,在这里到代郡代邑,每隔五十里,就设立一个伙食摊子,你一家想去,沿途上,只要出示这个小小的凭证,你就可以白吃白喝,而且吃的不好喝的不好,你还可以掀翻桌子。”
    一个士子吐沫横飞的说着:“不但如此,你去代郡,户籍手续不用你操心,兴夫子一切都帮你办的妥妥的,而且,搬家的时候,先给你一千钱的搬家费。到了代郡,再给你一千钱的安家费。手头紧了,再贷款给你一千钱,是无利息的啊,是无利息的。三年还清就行的,是三年呦亲。”
    一千钱,在这个钱贵货贱,大部分还是以物易物的世代,那绝对是一笔让人眼红的巨款。
    当然,在贵族的家里,招待贵客,一顿饭就是十几上百万钱,那是另论的。
    “不信?兴夫子言出法随,你看看,广场上,兴夫子立木表信呢。”
    当当当,一阵铜锣声响,一群赵兴的家奴正在声嘶力竭的宣布:“兴君宣布,谁能将这个车辕从这里扛到东门,便可得五十金(这里指的金币)”
    所有的人就一哄而上,冲向里那根车辕。
    立木表信,这东西好啊,当年吴起玩过,商鞅玩过,这可是一个白赚钱的机会啊。大家冲向了车辕,争先恐后的想要扛那车辕,因为人多,车辕就一根,为此,发生了上百人的大会战,那惨烈程度啊,简直令人发指,最终,国君不得不出面制止,要不然,邯郸城内,就爆发战争了。
    一个汉子把车辕扛走了,无数的汉子拥向了赵兴的府邸:“兴夫子立信不足,再立百根千根,我们才相信兴夫子的诚信。”
    看着这样的场面,赵兴感觉自己好像很傻,再看看周围那些士子帮闲食客掩着嘴嗤笑的样子,自己就尴尬的道:“似乎,人家玩过的戏法不灵了,似乎我被百姓当成傻子了。”
    一面招揽工匠,一面大张旗鼓的变卖家产,收缴欠债。
    不管是谁,欠自己钱的,是绝不宽恕,必须限期归还,否则上诉国君讨还公道。
    当初三赌,实在赌注太大,赔率太高,当时扮猪吃老虎太阴,所以,赵兴成了整个邯郸的贵人的债主。倾家荡产的大有人在。
    每日赵雍不再处理国政了,就成了赵兴的催债法官。
    最终,连赵雍都看不下去了,就为一些真的倾家荡产走投无路的人求情:“我的上卿,我的假相,我的老师,我的哥哥,吃相不要太难看啦,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你看那个赵章,为了还你的赌债,都已经求告无门,已经拉着老婆沿街乞讨啦。而你的刻薄和贪婪,也给你的声誉造成了无情的打击了。现在,你已经是邯郸城人人喊打的一个了,做人要留后路啊。”
    被小弟国君这么教导,赵兴认为——这小子就是胡说八道。
    “代郡偏僻,而要想东抗燕国,北拒娄烦,南灭中山,就需要夯实基础,夯实基础前期是要巨大的投入的,没有投入如何产出?如何养兵扛北图南?如果君上兄弟你不想实现我们的目标,那我就放弃。”
    赵雍就跺脚,坚定的决断“不要放弃。”
    “那我们不放弃,你就从国库里给我拨钱。”
    “国丧和对抗五国图赵,就已经花光了国库,马上正式继位大典的钱,我都头疼呢,我怎么能还有钱给你?”
    “既然你没钱,还要实现我们的目标,做为忠臣,做为你的老师哥哥,那就只能花我的钱,所以,你必须给我要帐。二选一,来来来,选一个。”
    于是,国君赵雍撸胳膊挽袖子的冲到了替赵兴要帐的第一线。
    而赵兴在国都的名声,彻底的臭大街了。
    “为了国君兄弟的伟业,哥哥我都不惜名声了,希望我在代郡的时候,兄弟你不要听信身边小人对我的诟病诬陷,不要让三人成虎的故事发生啊。”
    这样感动的拉着赵兴的衣袖眼泪哗哗的:“不惜破家为寡人,不,是我,我还说什么呢?我向你保证,即便是我亲娘老子跟我说你造反,我也不信。”
    “那我万一造反抢你的位置你该如何?”赵兴就笑着问。
    赵雍想了下:“这个位置其实也没什么意思的,你想坐就给你,我给你当相帮。”
    这话不一定是胡说,这家伙对这个位子说实在话,还真没有什么感觉,他的爱好是征战厮杀,要不也不至于在后来在春秋鼎盛的时候就将位置给了自己十岁的儿子。自己做了主父,专主征伐。
    赵兴就看了一眼那个位置,空荡荡的,就洒然一笑:“那个位置其实没什么好的,我要他做什么?我给你打基础出主意,强大赵国,然后你要坐,就做周天子的那个位置,我做未来天下共主的相帮,那才有意思呢。”
    兄弟就对望了好久,之后一起伸手相握:“一生兄弟,永不相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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