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林胡人没有死绝,在阴山一个背风的地方,本都看到了自己留守的部落。这里的部落并不是完全的游牧民族,他们是真正的林胡人,是以游牧和狩猎为主。高大的山脉,为他们挡住了冬天北方来的肆虐寒风,巨大的森林,为他们提供飞禽走兽,山中的野果,为他们提供了绝大部分的吃食,这里,是本都的根。
    见到气势汹汹出征的大单于,孤独的站在寨子外面,留守的曲帅哭泣着出来迎接。
    “大单于的遭遇我们已经从逃回来的人的口中知道了,我们以为大单于不会回来啦。但长生天可怜,大单于回来啦,我们的林胡人就有了希望啦。”
    一听说有逃回来的人,当时本都大喜,只要有逃回来的人,就有希望啦。
    一把拉起哭的稀里哗啦的曲帅:“快说,逃回来有多少人?”
    这个曲帅痛苦的回答:“南面大火一起,跟在后面的牧民,骑上为大军准备的备用战马,立刻调头就跑,跑了三天三夜——”
    “别罗嗦,快说,到底跑回来多少?”本都摇晃着这个啰里啰嗦的曲帅。
    “到今天上午为止,一共逃回来十万一千零五,不,算上大单于,零七人。”然后看看地平线上再没有出现人影,这个曲帅瘫倒在地,嚎啕大哭:“出征七十万人啊,回来不过区区十万,大单于啊,林胡,完啦。”
    听到这个数目,看到瘫倒哭泣的曲帅,本都从怀里掏出了那个,用自己鲜血喂养的精神无比的孩子,将他高高的举过头顶,向围过来的所有林胡人哈哈大笑。高高举着这个孩子,本都大声的宣布:“林胡没有完,我们还有几十万人口,我们还有孩子,我们还有希望。”
    随着本都狂喜的宣布,所有的林胡人死灰的眼睛里,再次闪现出希望的光芒。而被高高举着的孩子,也配合本都的呼喊,发出了嘹亮的哭声,这哭声在天地间震撼传响,并且坚定的呲出了一泡尿,在亮丽的阳光里幻化出一道亮丽的彩虹。
    看到这个场景,看到这道彩虹,秦良立刻跪倒五体投地的大呼:“天之子降临啦——”
    随着他的狂呼,所有的林胡人愣了一下,然后一起对着那个能呲出彩虹的孩子跪倒,一起顶礼膜拜,一起疯狂的欢呼:“天之子降临林胡啦,林胡得救啦——”
    温暖的帐篷里,本都一脸慈爱的在自己的手臂上割开一道口子,将自己的鲜血滴到一杯奶茶里,然后喂给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已经习惯了本都的味道,没有他的鲜血的食物,他是坚决不吃不喝。而得到本都鲜血喂养的孩子,长的格外强壮。在那日被举在寒风里,放在别的孩子身上,早就死过八百次了。但他却没有死,连声咳嗽都没有,这更加让林胡人坚信,这是长生天派来都神。而每日本都割破自己,用鲜血喂养这个孩子,被所有的林胡人认为,那是大单于在用鲜血供奉这个来保佑林胡的神。大单于,就是长生天委派下来的神的供奉者,神的侍者。
    这让本来经过这场差点灭族的剩余林胡人,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而更让本都和秦良充满希望的是,最终大家搞了一次人口普查,在漠北,竟然还有三十五万林胡部族,而逃回来的那十万,全部是青壮。也是,老人妇女怎么能逃出火海呢?
    “有这三十五万人,只要给我们五年时间,我们就可以再打造出一支十万铁骑,继续南下争锋,继续为大秦效力,所以,我需要先生的帮助。”本都在火海里听到秦良的狂语之后,他准备老老实实的做大秦的棋子,就向南面自己的哥哥,老老实实地做赵兴的棋子一样,用以恢复壮大自己的部族。
    至于这个老老实实,是真的老实,还是假的,那就存乎于心了。
    秦良对本都的要求点头同意:“按照现在的人口数目,在现在的产出面前,我们。”秦良已经不再是你你的了,而是我们了:“我们每个月最少再需要十万斛的粮食,才能满足我们的人不再饿死,并且让女人能怀上孩子,继续繁衍。”
    “而且这个数目,必须坚持到开春羊群繁衍之后。”本都强调。
    秦良点头:“这样一来,就需要四个月,合计四十万斛的粮食,而从大秦的关中粮仓运粮过来这里,一斛粮食,最少需要六斛粮食的运费,那么就是两百四十万斛。而我们需要的食盐,武器,还有许许多多的必须品,也需要运输费用。也就是说,让我们熬到春天,再装备上十万大军,最少需要五百万斛的粮食。”
    五百万啊,秦良的心在滴血,那将流尽大秦的血啊,辛辛苦苦积攒几十年,就会为此,一朝耗尽的。
    “我还需要最少五万女人。”本都开口提了条件。
    这个条件非常苛刻,但秦良却乐于接受并且施行,因为他和当初赵兴想的一样,让这支林胡,成为大秦的外甥,那么就能在二十年之内,让这支林胡,成为自己大秦真正的属民。
    “这个条件虽然对秦人女子,是残酷的,但我一定要为我们林胡促成,即便收罗光整个大秦的女子也在所不惜。”秦良保证着。
    本都默默的点头,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建议,对于林胡来说,是饮鸩止渴,但现在逃回来的十万男子青壮必须成家,必须生养,只有这样才能让林胡壮大。
    等第一批孩子出生之后再说吧,到那时候,加上我们自己的女人生养的孩子,估计也有十几二十万的婴儿。那样,不出二十年,林胡,依旧是百万勇士的林胡,那时候,谁臣服谁,就另说啦。因为,眼前的这个孩子,这个林胡的神,是纯正血统的林胡人,是喝自己的鲜血长大的。
    秦良的报告拿在了秦惠王的手中,他没有和任何人商量,他语气平稳坚定的下达命令:“按照秦良大夫的要求,宁可掏空秦国所有的粮仓,宁可让秦国没有女子,也必须满足,现在就执行。”
    然后将大手一挥,指向了西南:“现在,按照客卿韩伊的建议,发十万大军,南下兼并巴蜀,夺取巴蜀粮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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