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兴选择的路线是,过鸿上塞倒马关,然后直接杀向中山的左人,中人。而后曲阳,丹丘而后直扑中山国都灵寿。
    路途不远,但沿途都是太行山脉范围,很难打。
    好在早在第一次请求娄烦进攻骚扰中山的时候,娄底从燕境进入中山,然后被赵兴要求攻取鸿上塞,就将鸿上塞掌握在了代郡手中。这道雄关已经是赵兴的大门了,也就避免了在这里的一场攻防战了。
    大军出了鸿上塞,就是左人的中山长城。
    长城逶迤东西,在山脊上如苍龙横锁。
    小口关,成了中山在北的长城第一关卡了。
    面对这个雄关,赵兴骑在马上,一面看一面咂舌:“白戎不可怕,可怕白戎有文化。在他们骨子里强悍基因下,又学会了中原人的筑城守城技巧,才让中山历经二百年,在三个万乘之国中间而屹立不倒,做的相当优秀了。”然后摇头:“可惜,你的位置不好,可惜你是异族,所以,你做的无论多么优秀,你们注定要被灭亡。”
    面对坚固的长城上已经由近及远连绵升起的烽火,乐毅心情机动的道:“子承父业,祖父灭中山一次,这次,再由我灭中山一回,哈哈,人生快意事啊。”
    赵奢也激动:“为将者,一生灭一国,何其幸也。”
    赵兴撇嘴,小声嘀咕:“等真正的战神出现,一生灭四个国,那才叫人生的精彩呢。”然后站直了身子:“好啦,好啦,都别感慨啦,我们干活啦。”
    赵兴要干的就是要打开这个用重兵防守的小关口。
    小关口其实是名字,但不代表这个关口小,三丈高的城墙高大宽广,上面足以跑马。而城上密密麻麻的站满了守军,粗略估计有万人之多。那么按照正常的布置,守卫这个关城的最少有两万大军。
    兵法上说,“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但并没有说两倍半该咋办。
    咋办,打之。
    赵兴一挥手:“调泼喜军全军上前,展开攻击。”
    泼喜军统帅林虎大声接令,立刻指挥三千骆驼一万将士的泼喜军开始靠近城关,打开器械,准备进攻。
    站在城头的司马利看着铺天盖地的敌人压向了城头,他相当沉稳,脸上带着必胜的信心。
    这样的表情,写在每一个将士的脸上。因为,他们有这个底气和骄傲。
    以千乘之国,战万乘之国,并且夺得了三十城,对燕一战取得的辉煌,让中山国有战胜任何敌人的底气。
    而当时用缴获燕国的兵器铸造的厝鼎,连周天子都派使节前来观赏。那足以说明,中原王朝已经承认,中山,已经是中原王朝的一份子,是万乘之国了。
    现在百年死敌赵国来功,自己占据着山河形势,城邑家园的优势,打败他们,没有一个人怀疑这个结果。当他们失败之后,顺势冲进赵国,夺取代郡,这是司马利的想法,也是所有将士们的想法。
    跺跺脚,司马利对城上的将士们语态平稳坚定的道:“现在,我们就要在这里,消耗敌人的兵力,消磨敌人的锐气。然后,为会调动在我们身后的养精蓄锐的三万勇士,在恰当的时候,发动反攻。然后,我们一直追着他们出国门,追着他们到代郡,到代邑,让我们的国土再增加一倍。”
    将士们群情激奋,一起举起手中的武器狂呼:“万胜,万胜。”
    这样的呼喊吓了赵兴一跳,许杰忧心忡忡的提醒雄心勃勃的主上:“主上,从敌人呼喊声中,我听出了中山将士那高昂充沛的士气啊。”
    赵兴点头:“但我听出来的却是他们骄傲啦,目空一切啦。”然后得意的教导许杰:“这就是角度不同得出的不同结果,看来,我站的角度高度比你更高啊。”
    许杰不以为然:“主上,还是谨慎吧。”
    正在两人斗嘴的时候,一阵呼声在耳边响起,赵兴扭头,他看到三千个驼背上的投石车挥动起来,碗大的石头呼啸着飞出,扑向了小关口城头。
    司马利惊讶的看着如蝗虫般飞上城头的石头,以他的思想里,他实在想不到,敌人竟然有如此神器。
    而就在他惊呆的时候,一面大盾挡在了他的身前,接着就是大盾上碰碰的击打声传来。举盾的猛士在巨大的打击下,不得不一步步后退,就在司马利跌倒的瞬间,大盾碎裂,那个猛士的头颅被一块石头击中,惨叫一声,脑浆血水四溅,倒地惨死。
    而随着这个猛士的惨死,是城头一片的惨叫哀嚎。趴在地上的司马利看到,毫无防备的将士被一片片的打倒,转眼之间,城头上就好想狂风冰雹席卷过的麦田瓜地,一片破败凋零。
    “起来,备战,备战。”司马利艰难的爬起来,冒着被砸死的危险,在城垛中呼喊眺望,他看到在敌人投石车的轰击中,敌人的骑兵纷纷下马,不顾自己投石车的误伤,抬着梯子冲向了城墙。
    梯子,也没见他们停下伐木,他们哪里来的梯子?而更让他惊讶的是,他们抬着梯子,一面奔跑,一面两两连接,就成了云梯。
    难道梯子还能拆卸折叠吗?当然能,因为墨家高手在兵工厂,一切都将有可能。
    “起来,反击,反击。”眼看着敌人将一个个云梯搭上了城头,司马利跺脚大吼,驱赶那些趴在城墙上躲避石头的士兵起来反击。
    石头弹雨停止了,城上没有死的将士纷纷站起来,拿起反击的武器回击。但他们刚刚站起,司马利就又惊讶的看到,操控投石车的敌人,换了武器——“巨弩?”
    是的,是巨弩,在一番紧张的操作下,床子弩被在阵前组装起来,三千床子弩开始对城上的敌人进行精准打击,就在司马利看到一根小标枪一样的弩箭呼啸而来的时候,他的面前再次出现了一面巨盾,自己豢养的猛士再次为他挡住了这支夺命的弩箭。哧的一声,那面巨盾就好像败革一样,被一下洞穿,紧贴着司马利的脸颊穿过。
    “威力好大的箭啊。”捡回一条命的司马利扭头看向自己城头的将士,他痛苦的看到,那些普通的士兵,为了操作守城器械,根本就没有盾牌防身,转眼就被精准的射死。而那些有盾牌的,但那些盾牌怎么是自己面前猛士的盾牌坚固?都是连盾带人被一箭射杀,根本就起不到作用。
    第一批弩箭射完,趁着敌人上弦的机会,司马利扑到城头,向敌阵观察,他很纳闷,飞上城头的弩箭,并没有预计的那么多。
    当他扑上城头向下观察的时候,他才明白,自己的城墙上,已经密密麻麻的钉上了一批批那标枪一般的弩箭,这些弩箭比飞上城头的弩箭要粗大,正有无数的敌军,伸手敏捷的拉着这些弩箭爬城。
    天啊,感情弩箭还有这样的功能啊。
    他的惊讶才刚刚开始,当他抬眼看向敌人弩箭的阵地的时候,他看到本来应该是五人操作的床子弩,却只是两个人操作着,而他们只是一个用脚狠命的踹开一根铁条,然后就将那需要五个人才能拉开的弓弦拉开,另一个人就开始填装弩箭,并且调整角度瞄准,其速度是自己城上弩箭装填速度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就在他惊讶中,敌人的弩箭再次发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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