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躬身受教,他本以为自家父皇会痛快的把他们都拉下去严刑拷打然后凌迟腰斩什么的,没想到已经从肉体折磨转变为精神折磨了。
    朱标现在都可以想象那些官员现在是多么的惊疑不定,他们心底清楚朱元璋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可又不得不强行安慰自己,毕竟他们的恳切的盼望着一切都会过去,明日依旧是高高在上的朝廷命官。
    屋外斜阳欲坠,朱标则是跟自己父皇批阅奏章,官员们跪了一天,可朝廷的事情还是要办的,只能他们父子俩辛苦一些了,而且这还是开头,随着吏治整顿,京城和地方官员的缺口必然会越来越大。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朱标才放下笔说道:“今科还是多取些士子吧,还有民间举荐也要多招纳些,否则朝廷正常运转都难了。”
    朱元璋不以为意道:“进士不够就用举人,举人不够那就用秀才,左右不过是地方官员,只要持身以正那就都可以培养。”
    父子俩正说话的功夫大理寺卿阎东来求见,朱元璋让他进来,阎东来行拜礼后禀报道:“大体上都已经察清楚了,之后如何请圣上示下。”
    朱元璋直接下令道:“四品以上的先不要动,余下的直接开始抓捕,让亲军都尉府去,准京中策马办案。”
    阎东来当即领命而去,朱元璋看了看他的背影说道:“标儿,用人不可看他落魄之时,你要等到他功成名就志得意满之时再看,或许你会发现这人心突然就变了。”
    朱标也看了一眼说道:“儿臣明白。”
    ………………
    京中吏部右侍郎章安民在家坐着,地上跪着两个娇俏的侍女为他热敷青肿的膝盖,其夫人在旁抹泪,儿子们也都像没头苍蝇一般在屋里转圈。
    章安民猛然睁开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站起身一脚踢开侍女沉声说道:“老夫还没死呢,你们哭什么,要是真想哭就滚到外面去!”
    他的大儿子面色苍白道:“圣上没有直接处置,会不会是想着法不责众,毕竟牵扯到了六部众多官员。”
    二儿子也连连点头,一家人都期望的看向一家之主,希望他能点点头让大家安心,章安民呼吸都有颤抖,没有说话只是又疲惫的坐了回去。
    他身心俱疲可却不敢睡觉,一闭眼就是全家被人压走凌迟处死的画面? 而就在这时外面骤然响起了马蹄声? 由远及近每一下仿佛都砸在了所有人的心头上。
    其夫人直接昏死了过去,章安民心跳如擂鼓? 可心神却放松了? 如此折磨还不如痛快一些,想来进了大狱也能睡上一觉? 他太累了。
    无力的闭上眼睛等着那些豺狼虎豹破门而入,把他所有的家人都带走? 可马蹄声却又渐渐走远了? 趴在地上的二儿子一下就跳了起来:“走远了,不是我们家,爹,不是冲我们家来的!”
    章安民又惊喜的站了起来? 这是今日第二次楚王绝处逢生了? 眼前顿时出现大片的黑色,可紧绷的心神就是让他不能昏倒,颤声吩咐道:“去派人看看,到底去抓了谁。“
    大儿子赶忙应诺就要出去,章安民捂着脑袋说道:“不? 不能出去,外面就是闹翻了天? 咱们家也不能跟他们扯上关系,吩咐下人谁也不准出去露头!”
    兵部尚书家中唯有他和长子坐在书房? 外面大股骑兵的动静清晰可闻,就在刚才他们生生听着隔壁赵府被破门而入? 打砸掳掠哀嚎不断? 兵部尚书沉着脸在宣纸上写着大字? 字迹工整大气,可他儿子却能看出自己父亲的心并不平静。
    “爹,圣上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人的,要早做谋划啊,总不能坐在这里等死。”
    兵部尚书笑了笑:“圣上为何是圣上,就是因为他比圣人还要高贵,普天之下为我独尊,这当是什么滋味呢?”
    他儿子楞楞的看着自己父亲:“爹,您在说什么,这话传出去要出大事的。”
    兵部尚书笑到:“都是要死的人了,念叨几句又如何,圣上难道还能因为这个多杀我一遍?”
    他儿子眼泪都出来了,一把拽住他的衣袖说道:“您是堂堂的兵部尚书啊,儿子与一些海商有关系,只要能逃出京城,咱们就有活路,爹,城门口那些守将都是您任命的啊!”
    兵部尚书的笔锋一划,一个静字就被毁掉了,他看着满桌子的静字说道:“太子爷早就下令京城戒严,四座城门尽数封闭,没有诏令谕旨谁也不得无故离京,你说是我这个兵部尚书的话好使还是太子爷的话好使。”
    兵部尚书也无心自欺欺人了,疲软的躺倒在椅子上,浑浊的泪水顺着鬓角滑落:“如今的城守可是蓝玉,他被压了一年多了,就等着能立功重回太子身边,难不成还要拿一家的人头给他送功绩去?”
    如此的情况遍布全城,亲军都尉府的一夜没有停歇,奔腾的马蹄声一遍又一遍的碾过哪些人的心脏,每一次都惶恐不安到绝处逢生,如此大悲大喜大起大落,让本就心神俱疲的高官们更是难熬。
    到了寅时又到了上早朝的时候,众多神情晦暗精力憔悴的官员们推开了大门,在夜星高照中驾上马车赶往早朝,等集合在宫门前的时候面面相觑,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等进了奉天殿才感觉到朝堂空了一大半,朱元璋则是神情饱满的看向官员们说道:“刚才咱接到消息,户部右侍郎周学永,兵部左侍郎李尚禹,工部又侍郎白敬等七人昨天夜里领着儿孙服毒自尽了,兵部右侍郎刘德良等十余名官员想要潜逃出城,还有人像工部尚书一样在宫门口跪了一夜,总之是众生百态啊,倒是让咱开了眼界,可众位爱卿昨日不是言辞恳切的说自己清廉无瑕吗?”
    吏部侍郎章安民当即跪下,把乌纱帽摘下放在了一旁,漏出半白了的头发说道:“臣有罪,请圣上降罪,唯怜儿孙无辜,还请圣上宽怀,念在臣效力多年的份上给臣留条血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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