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动脚,上回揪袖子就惹得他满脸嫌厌,这次抱着他……他、他该更生气了吧?

    本当他会马上推开她,却未等到意料中的反应,叶香偶呆呆仰起头,裴喻寒不动不响,恍若一具木人,正面无表情地俯首注视她,四目交触刹那,倒是叶香偶自个儿吓了一跳,率先松开手。

    裴喻寒这才冷嗤一声:“怕响还敢放。”

    “我、我……”叶香偶微微撅起嘴巴,仿佛受了极大委屈,几乎眼泪汪汪,“我没想到这个会这么响嘛。”

    原来大管家适才给她放的叫“麻雷子”,比烟花恨不能响上十倍,就像凭空炸开个惊雷,可不把她吓了一跳,叶香偶瞧大管家那伙儿人贼兮兮地偷笑,方知上了当,气呼呼地瞠目瞪过去,大管家他们以为她在向裴喻寒告状,赶紧一敛笑,纷纷各自散去。

    经过这一吓,叶香偶也不去凑热闹了,老老实实站在裴喻寒身边,她眼波轻轻斜睨,裴喻寒的面容融在一片斑斓光影中,透出淡淡朦胧的幻丽之美,总觉得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那些绽放又凋零的烟火,落在他眼中就是一幕幕云烟往事,有悲伤的味道从他骨骼深处渗了出来,哪怕周围再是喧哗热闹,他也仿佛永远是孤单的一个人。

    叶香偶心里涌出某个奇怪的念头:“裴喻寒……”

    他闻言,略偏过脸来。

    叶香偶咽口吐沫,声音莫名压得极低:“你是……特意赶回来的吗?”

    那时一簇大大的烟花在他们头顶上绽放,亦如那扑火的飞蛾,明知结果是化为灰烬,却仍在不顾一切地绚丽盛开,美得如此动人。

    “什么?”他没听清。

    叶香偶缩下脖子,一时把话又吞回去,摇摇头:“没、没事。”

    她还以为今年的中秋,会是她一个人度过呢。

    裴喻寒这次出行回来,给她带回不少礼物,几名家仆将两个沉甸甸的皮箱子搬进来,打开后,叶香偶不觉如何,倒是把翠枝看得眼花缭乱,一会儿说那胭脂水粉真精致,一会儿说那吴绫蜀绮真华丽。至于叶香偶的看法,最漂亮属那翡翠打造的四件套首饰,最贵重属那价值千金的螺子黛,最中意的属那金铜嵌玛瑙石把太平车,滚子是菊瓣形,可在肌肤穴位上来回滚动,说白了就是脸部按摩器,拿在手中把玩也十分小巧,让叶香偶一眼就喜欢上了。

    不过裴喻寒回府后,她就像被拴回马厩的小马驹,收敛老实许多,不敢再频繁出去玩了,这日上午,她学完功课从奉云阁出来,半途正巧遇见三名婢女,一人捧着五果攒盒,一人端着影青茶具、一人举着细点托盘,正沿着廊庑鱼贯行来。

    叶香偶纳罕:“咦,这是要送到哪儿去?”

    领头的婢女福个身,含笑开口:“回表姑娘,今日府上来了贵客,少主正在前堂招待,吩咐我等备了茶点前往伺候。”

    ☆、第22章 [双花]

    “贵客?”叶香偶一听倒新奇上了,“哪位贵客?”

    阖府上下都知道,表姑娘可不像裴少主那样,成日不苟言笑,叫人见了就心生三分畏惧,这位表姑娘从不端架子,见谁都和颜悦色,整天还笑眯眯的,为此大伙儿都知道表姑娘好说话,没脾气,没个儿不喜跟她亲近的。

    为此那领头婢女马上报出消息:“是杜家老爷。”

    提起这位杜老爷,在当地也是有钱的富家之一,与裴家、纪家称作淮州“三富”。

    叶香偶得知是杜老爷做客,不由得失去兴趣,想他们男人凑在一起,要不品茗谈志,要不谈些枯燥乏味的生意事,定是无趣至极的,便挥挥衣袖,放了她们三人离去。

    叶香偶一路循廊踱行,开始琢磨着要不要趁这个机会溜出去玩,反正裴喻寒忙着接待杜老爷定是无暇注意她的,待拿定主意,她笑着加快脚步,却发现不远拐角处,一名青衣小仆正探头探脑,东张西望,每走一步,就恨不得回头看看有无人跟上。

    叶香偶觉他行迹可疑,皱着眉头,快速上前:“你在那里鬼鬼祟祟做什么呢?”

    青衣小仆不料斜刺里冒出个人,吓得脸色微变,忙垂首敛眉:“我、我……”

    由于他低着头,叶香偶隐约可见那眉廓颇为清秀,不禁歪着脑袋想看清楚,怎奈她越想看,对方就把头压得越低,最后叶香偶歪得脖子都横过来了,而他也恨不能把头扎到地上。

    对方想到什么,立即开口:“奴才是杜老爷的跟班,适才肚子不适,这刚从坑厕回来。”

    “哦……”难怪瞧着面生呢,叶香偶想他既是杜老爷的人,不好再做质问,“那没事了,你走吧。”

    他哈腰点头,转身就走。

    “等等。”叶香偶叫住他,“你不是回前堂吗,怎么朝反方向走?”

    “哦……”他拍下脑门,反应过来,“奴才转向,奴才转向。”

    叶香偶盯向他畏畏缩缩的背影,愈发若有所思,脑中突地一念闪过,又唤出声:“站住!”

    青衣小仆都走出十几步远了,被她一叫,身形冷不丁颤下,宛如铁钉入地般不动。

    叶香偶跑上前,语气充满狐疑:“你是杜老爷的跟班,自然不熟悉裴府地形,那先前必有敝府家仆为你引路,为何此刻你回来,却只身一人?”

    他张着口,有些吃惊。

    叶香偶想他适才模样鬼鬼祟祟,此际问话又答不出,更是笃定了内心想法,黛眉一竖,眸光凛凛地瞪着他:“说,你是不是贼?”

    他吓了一跳,摇头否认:“不,不是!”

    “那你说说,先前为你引路的家仆,这会儿人在哪里?”叶香偶一面说,一面走近,眉头都皱出个“川”字了。

    面对她咄咄逼人的气势,青衣小仆踉跄地退后两步,眼珠子转悠一圈,忽指向她背后:“在那里!”

    叶香偶回首一望,但见曲廊回栏,花林幽静,哪里有人?再回过头,发现对方早撒丫子逃跑了。

    啊……他、他他……

    叶香偶瞠目结舌,这才晓得自己上了当。

    混蛋,竟敢骗她!

    叶香偶气得咬牙切齿,活似气泡鱼般两腮高高鼓起,哪里肯由得他去,搓搓两手,也拔腿追上去。

    青衣小仆回头目睹她追来,跑得愈发脚不沾地,叶香偶不甘示弱,也加快速度,边跑边大喊:“你给我站住!”

    二人一前一后,俱跟脚下生了风般,谁也不肯停下来,跑出回廊,进了甬道,又穿过蜿蜒曲折的水榭长廊,最后冲入花庭里。要说叶香偶琴棋书画不成,但翻墙爬树却是格外拿手,尤其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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