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睡,我也长大。”遇哥儿闭上眼睡的十分认真,片刻过去,他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先看自己的手,继而转头看妹妹,疑惑,“怎么还没长大。”
    谢满月被他给逗乐了,抱着他笑道,“哪有这么快,要一年两年你才能长这么点。”
    看着谢满月给他做出的手势,遇哥儿苦恼的很,“太慢了。”
    “慢点好。”谢满月搂着他轻轻道,“慢一点,娘才能记得清清楚楚你们是怎么长大的,不用太快长大。”
    遇哥儿懵懵懂懂趴在谢满月的怀里,半响,重重的嗯了声。
    躺了一会儿遇哥儿也睡着了,何妈走了进来,说是宫里赏赐了一些东西,谢满月接过收拾完的礼单,看到后头神情一顿,“这平安符是谁送过来的。”
    礼单上添着四个锦盒,锦盒内放着的都是平安符,何妈想了想,“皇后娘娘和恭妃娘娘。”
    谢满月点了点头,“如今不缺这些,放着罢。”
    何妈退身出去,方妈妈进来把遇哥儿抱回了厢房,此时已是傍晚的时辰,暗了半个时辰的天忽然狂风起,一会儿的功夫豆大的雨水倾斜而下,空气里凉快了许多。
    ......
    九月二十六这天是敏姐儿的弥月宴,来了不少客人,谢满月抱着孩子出去,小家伙不甚合作,一路都是睡着的,安安静静的躺在奶娘怀里,挂红包和吉祥锁的时候都没动静,赵王妃看着是喜欢,“两兄弟也嚷着要妹妹,你没瞧见阿泽那小子盯着敏姐儿的样。”
    有儿有女才算是齐全,赵王妃得了两个儿子,心心念念着就想要有个闺女。
    厅堂这儿恒王妃她们都在,也是敏姐儿长的讨喜,恒王妃接过抱了一会儿,这时晋王妃到了厅堂里,瞧见恒王妃怀里的敏姐儿,脸上笑意也浓。
    从身后丫鬟手中的锦盒里拿出一串长命锁,样子小巧玲珑,金镶玉的正面上还雕刻着生肖图,瞧着惟妙惟肖。
    “来,这是十婶婶送你的。”严悠芳小心的把长命锁给敏姐儿挂上,对着一侧谢满月她们笑道,“墩哥儿也有一块,这兄妹俩也没差多少日子,还能一块儿作伴呢。”
    晋王妃是转性了,对定王府的小郡主这么客气?
    兴许是当了娘的缘故,瞧着别人的孩子就想到了自己儿子,自然也就温和了。
    赵王妃和恒王妃心里都是这么想的,在场的大伙看到了,也是这么想的。
    敏姐儿被抱下去的时候晋王妃还夸了好几句,送的东西也不薄,比当初谢满月命人送去晋王府的要厚实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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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弥月宴结束之后奶娘把挂在敏姐儿身上的东西都摘了下来,这会儿她醒了,小手抓着金链子不肯松手,谢满月看了一眼,是晋王妃送的长命锁。
    “王妃,既然小郡主喜欢,不如再让她拿一会儿。”别看才满月,力气倒是不小,小手拽着金链子,只要你上前一扯她就跟你对仗,小脸红扑扑的就是不肯放。
    谢满月示意谷雨去取另外一个祖母送来的长命锁,“把这个换下,她喜欢的话戴这个。”
    不过是一小会儿的功夫,哄的敏姐儿放手了,奶娘把长命锁摘下来换了一个,晋王妃送的这个则是放进了锦盒中。
    把孩子放在一旁的摇篮里,谢满月坐着看账,快到傍晚的时候,敏姐儿忽然大哭不止,怎么哄都哄不好。
    谢满月把孩子抱起来哄都没用,捂了捂额头也没有发热的迹象,谢满月伸手在敏姐儿的衣襟里摸了摸,没有出汗。
    奶娘把孩子抱过去喂奶,不过才凑近去敏姐儿就不肯喝,何妈赶紧派人去了一趟林家,请大夫过来看。
    ......
    林子迁到的时候敏姐儿都哭哑了,呜呜着在谢满月的怀里通红着小脸蛋可怜极了,林子迁给她把了脉,“上火了。”
    谢满月轻拍着她的后背哄着,有些疑惑,“怎么会上火,奶娘的吃食都是按例来的。”
    林子迁也替奶娘把了脉,并没有什么异常。
    “什么时候出现这样的状况。”
    “傍晚睡着忽然大哭的,怎么哄都哄不好。”谢满月心疼的很,抬手替她擦眼泪,敏姐儿哭累了,在她怀里啜泣着。
    “有没有碰过什么。”林子迁见敏姐儿身上都没起什么红点疹子,不免也有些疑惑,不过才一个月大的孩子鲜少有出现这样的情况。
    谢满月拍着孩子的手一顿,下意识的看向了敏姐儿紧握着的两只小手,“下午的时候她抓过金链子。”
    奶娘抱过孩子,林子迁小心的掰开她紧握着的小拳头,只听见哇的一声,敏姐儿又大哭了起来,挥舞着不肯让他碰,林子迁快一步把她的小手摊开,手心里一片红肿直接把谢满月看愣了。
    红色似小水泡一样密布在小手心里,因为拳头握的太紧还有挤破相黏的,其中三道深的指甲印掐进了肉里面,林子迁掰开另外一只手也是如此。
    谢满月沉住气,“去把郡主刚刚抓过的长命锁拿来。”
    因为伤口暴露在了空气里,敏姐儿哭的越发可怜,林子迁从药箱里取出一瓶药粉,轻洒了一些在水泡上,用纱布裹住那些水泡不让她握紧了再掐破,兴许是药粉起效了,敏姐儿的哭声小了下来,小声的啜泣着。
    谷雨取来了锦盒,林子迁拿起白布细细的擦了擦长命锁的金链子,本来看起来十分干净的金链子经由林子迁这么一擦,白布上出现了一道浅褐色的痕迹。
    而林子迁把敏姐儿现在戴的长命锁拿下来擦的时候却没有这样的痕迹,干干净净。
    谢满月眼神一沉,压着怒意问林子迁,“林大哥,是不是这金链子有什么问题,戴上之前也经由过大人的手。”
    “是敏症。”林子迁当了几年的太医,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也清楚的很,倘若不是和谢侯府是故交,在谢满月面前他也不会说的这么直白,“像是沾到了黄婵汁粉,也可能是万年青。”
    这两样东西,误食都是要中毒的,汁液沾染到了皮肤上会起红疹,林子迁看着像黄婵汁的可能性大一些,“沾的不多,小孩子细皮嫩肉的尤其容易过敏,再者总是捏着拳头,发了汗更是渗入,涂些药就没事了。”
    “多谢林大哥。”谢满月送他出去,“还请林大哥把东西带回去验个确数。”
    ......
    送走了林子迁,外头已经天黑,敏姐儿含着泪睡着了,谢满月坐在那儿,面前是晋王妃送的长命锁。
    金光闪闪的链条谁都看不出哪里异样,晋王妃经手过,恒王妃也碰过,回了屋子后奶娘取下来放进锦盒里的,没人出问题,也就没人怀疑过这长命锁有问题。
    谢满月转头看纱布包裹双手的女儿,深吸了一口气,“距离秋宴还有几日。”
    谷雨在一旁提醒,“王妃,还有四日就是秋宴了。”
    谢满月抬手轻轻摸了摸敏姐儿的头发,“把东西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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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初,宫中秋宴,晋王妃带着晋王府的小世子第一次入宫。
    快三个月的墩哥儿近几日看起来精神好了许多,给皇后请安的时候还能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晋王妃抱着他又去给皇上请安,一圈下来,回到御花园的时候墩哥儿已经睡着了。
    把孩子交给贴身的丫鬟照顾,严悠芳也是好不容易有空闲,出了阁楼去一旁的亭子里和恒王妃聊天,不多时,丫鬟匆匆前来,说是墩哥儿身上的长命锁不见了。
    严悠芳脸色微变,匆匆赶回阁楼,恒王妃以为出了什么事儿了,也跟着过来。
    阁楼内墩哥儿正哭闹着,他这段日子以来一直戴在身上的长命锁却不见了。
    “入宫的时候不是还在,掉哪里了还不快去找!”入宫的时候就是怕东西会掉才挂在里面的衣服里,怎么这样也会不见。
    恒王妃见她着急,安慰道,“就是一个长命锁,你别急,左右只去了皇后娘娘那儿和皇上那儿请安,会找到的。”
    “那可不是一般的长命锁。”严悠芳脱口而出喊了一句,末了才意识到不对,颇为生硬的添道,“那是我额外替孩子求来的,保佑他身体安康。”
    她话音刚落,阁楼门口这边谢满月和太子妃她们一同出现,听闻晋王世子的长命锁不见了,谢满月当即吩咐身后的霜降去恭妃娘娘那边把敏姐儿身上的长命锁拿来,“晋王妃当时不是说了么,这个长命锁是你一起求的,敏姐儿那个拿来戴也是一样,你不用急。”
    严悠芳反应过来摇头拒绝,“这是送给敏姐儿的了,哪能再要回来,他们找找就是了,能找到的。”
    谢满月看了一眼墩哥儿,“备着也好,我看这阵子墩哥儿的身子是好了许多,你何必做这份客气呢。”
    严悠芳呵呵笑了笑,眼底里还是焦急弄丢的长命锁。没多久,霜降回来了。
    霜降手里是只用锦袋装着的长命锁,谢满月从霜降手中拿过长命锁走到晋王妃面前,笑道,“找了这么久怕是难寻了,你看孩子都哭成这样了,不如先给他戴上。”
    说着,谢满月直接走向大哭不止的墩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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