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十七郎晓得这些难处,“这些事也不是能急得了的,再者总要他们懂些事了再成亲,总不能耽误人家的女孩,只是要先打算起来。”
    “你放心吧,我都懂的。”卢八娘嗔道,论贤良卢八娘觉得自己装得还不错,只看司马十七郎将青州都给了自己,也确实应该贤良一点,比起青州的收入,几个弟弟娶亲又能花多少钱呢?
    不过呢,卢八娘哪里是真贤良的人,小叔子这种生物她实在喜欢不起来,对她来说,拿点钱不算什么,娶亲也没关系,但是她可不想与这么几些个讨厌的人经常打交道,尤其是今天二十四郎的那几句话,让她心里恶心极了,若不是自己先向司马十七郎报了备,而他也信自己,弄不好自己就成了一个苛刻小叔子的嫂子呢!
    总要把司马十七郎兄弟的事完全撇开,于是卢八娘体贴地说:“弟弟们还小,总要有人好好教导他们,我一个嫂子总不适合说太多,就像二十四弟纳妾的事,他大约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就有些不服,可我是嫂子,总不能眼见他犯了大错不管。再则叔嫂间若无他事,也不好常见面的。我们既早就分家出来,不如也建一个宗祠,让十哥做宗令,将淮北皇室子弟都管起来,我每年可以拿出些财帛补贴大家。”
    “让十兄管管他们倒是个好主意,”司马十七郎很认可卢八娘的意见,“至于补贴还是算了吧,越是给他们补贴,他们越是一事无成,让他们都去做事,挣俸禄养家。”
    “你提到建宗祠的事我也早就在想了,只是先前不是合适的时机,现在倒是办起来的时候了。”司马十七郎对于宗祠大事一向都非常重视,《左传》有云,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祀,指的是祭祀祖先的仪式;戎,指是的出征前祭祀社稷的仪式,也可以代指战争。
    战争,是一种保证,只有通过战争才能支撑和保障淮北新政权的存在和延续。而祭祀,不只是从历史的根源上来宣示淮北政权的正统,也是凝聚淮北军的精神,司马十七郎供奉先皇遗诏,其实就是同样的道理。
    果然司马十七郎道:“我们既然分宗出来,必要自己建宗祠的。地点我也想好了,就在淮北军大营旁,以供奉皇祖父遗诏的大殿为最中心再建几座殿堂。你在周围留出几千亩皇庄,供祭祀和救济族人之用。”
    “而且我想以后,不只是齐王府的弟弟们会陆续过来的,也许妹妹们也会被送过来,说不定宗室也会有人来淮北,我们也该早些打算,定下成例,一视同仁才好。”
    卢八娘早就虑到了这里,今天这么多人到淮北,没有齐王夫妻的默许肯定是不成的。要知道这么多的儿子就是无底洞,他们已经负担不起了,便转嫁压力到这里,不得不说,齐王夫妇真不傻,也真不要脸!
    而且司马十七郎并不会推诿,他一向有着封建大家长的自觉,毫无疑问地会接下来,看来他也想清楚了,这么多的人,他若是都养着,将来恐怕会是更大的麻烦。只能逼着他们上进,当然这才是真正为他们负责。
    于是卢八娘赞道:“王爷,若是只拿点财帛供养其实是最省心省力的,你是真心关心兄弟们,才让他们习文从武,这是为他们长远打算啊!”
    “你当然明白我,”司马十七郎叹了一声气,“唉,只怕他们都不懂,现在正在背后骂我!”
    卢八娘见他长吁短叹的,便安慰道:“我们的儿子一定要教养好。”
    果然这样一句话就给司马十七郎补充了十足的正能量,注意力也转移了,“不错,特别是旭儿,他是长子,将来身上担的责任重着呢。要么我现在就给他请个名士做先生?”
    “他才刚过两岁的生日,”卢八娘笑道:“再怎么也不能拨苗助长。”
    正说着,宁姑姑牵着旭儿走过来,“小世子该睡了,正要到前面请王妃回来呢。王妃就正好回来了。”
    卢八娘本来也没想陪着司马家的兄弟们太长时间,原打算在旭儿睡前回来,没想到大家话不投机,用不到宁姑姑特别去找她了。她伸手拉住见了她就跑过来的旭儿,“旭儿,睡觉了。”
    “母妃,请故事。”
    司马十七郎知道王妃经常给儿子讲故事,也曾听过几次,都是些山野志异,非常有趣,就是自己有时也听住了,并且他也听得出来,王妃借着这些小故事在向旭儿心中灌输一些理念。于是他突然觉得自己也应该多给孩子说些道理了,便叫过旭儿道:“父王带你去睡觉,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旭儿从没有听过父王讲故事,眨眨眼睛同意了。
    卢八娘见状索性就不管了,由着司马十七郎带着儿子进了里间,自己拿起放在案几上材料看了起来。
    没多久,旭儿在里间大声喊了起来,“母妃!我要母妃讲故事!”
    卢八娘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进了里间,就见司马十七郎按住想从床上爬下的旭儿,一脸尴尬地说:“父王给你讲汉武本纪不是很好吗?”又认真地背道:“孝武皇帝者,孝景中子也。母曰王太后。孝景四年,以皇子为胶东王。孝景七年,栗太子废为临江王,以胶东王为太子。孝景十六年崩,太子即位,为孝武皇帝。”
    对于这种佶屈聱牙、晦涩难懂的纪事,旭儿才不会给他面子呢,他远远地向卢八娘伸出了两只小手,“我要听母妃讲小狮王的故事!”
    卢八娘一笑,将旭儿的手放回了被子,“好好躺着,闭上眼睛,母妃才给你讲故事。”见旭儿规规矩矩地躺好了,便温声说:“有一只小狮子,他是狮王的儿子,从小就立志要当下一任的狮王,可是怎么能当狮王呢?小狮子想啊想……”
    说了一会儿,卢八娘告诉旭儿,“今天只能讲到这里了,旭儿睡吧,明天母妃继续讲给你听。”然后吹息了蜡烛,顺手将一直闭口不言陪坐在一旁的司马十七郎拉了出去。
    “看来还是要过几年才能给旭儿讲汉武本纪。”司马十七郎自我解嘲地说。
    卢八娘斜睨了他一眼,“你知道就好。”转念一想,司马十七郎今年二十七岁了,儿子才两岁多一点,在这个时代确实太小了。他急着盼儿子长大是可以理解的,尤其是淮北这几年局势不稳,家里要是有个大些的儿子实会让他安心得多。想到这里她终于有些内疚了,安慰他道:“男孩子大了一定要有父亲带着才行,再过几年旭儿就会愿意跟着你了。”
    司马十七郎也明白了自己未免操之过急,看看旭儿和捷儿住的屋子,笑笑说:“你还记得七善观的知观说过我们的旭儿命格再尊贵不过了,看来他的成就要比我还高呢,我们一定要好好教导他,将来他一定要能担得起淮北的大业。他现在虽然小,但看着却还聪明,平时也要教他认些字了。”
    “至于捷儿和下面的孩子,毕竟不是长子,虽然文韬武略也不能忽视,但我们就不必太过严苛。”
    这种教育孩子的思路是基于嫡长继承制度,虽然不尽合理,但对于本时代是极适合的,卢八娘也不反对,她也希望自己的儿子们都出色,但却不要发生内斗。
    第162章 建宗祠十七郎教弟 送玻璃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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