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醒司马十七郎,“虽然要节简,可是该做的还是要做,我们应该办一个盛大的宴会,让淮北原本的官员与从河北之地新来的官员、鲜卑贵族们共聚一堂。大家和睦相处,共同建设黄河南北。”
    “我也正有此意,明天就让人安排下去。”
    早春三月的风光正好,淮北王在祭拜先祖后设了盛大的庆功宴,卢八娘也在淮北王府宴请女眷们。
    正泰殿内簪缨云集,雍和殿内处处云鬃香影、珠光宝气,更少不了女人们的八卦,哪里的珠宝最漂亮,谁家的锦缎花样新,还有就是各家的女孩子们,有的相貌出众,有的孝顺懂事,有的心灵手巧,卢八娘听了太多的溢美之辞后突然意识到,原来旭儿成了有适龄女儿的淮北高层人家的关注点。
    淮北王世子司马启明过了十五岁的生日,已由一个男孩子长成了英武的青年,在过去的一年时间里,他因为走向上了淮北政局的大舞台,也得到了更多人的注意。未来淮北的继承者,年青、俊美、勇武……而且还没有成亲。
    卢八娘不由得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脸,真快呀!无怪自己已经觉得老了。
    宴会上大家自然不会随便多说什么,但宴后,淮北最高层的人家陆续有人来试探询问旭儿的亲事。交谈自然是隐晦的,涉及到小儿女的名声不可能直接说起,但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卢八娘委婉地把大家都挡了回去,又示意世子现在还小,不急于成亲。
    可是待人走了她不免想了又想,几次要把旭儿找来嘱咐些什么,最后还是罢了,但是不免把他身边的人找来再细细问问他最近的言行,觉得他并没有生出成亲的心思。十五岁,实在是太小了,完全还是个中学生呢。
    晚饭时,卢八娘的目光一直落在旭儿身上,最后旭儿终于感觉到了,奇怪地问:“母妃,我哪里不对吗?”
    “没有。”卢八娘赶紧低头给旭儿夹一筷子菜,“我就是觉得最近你的个子长得太快了,衣服好象都小了些似的。”
    “这件是新的,旭儿低头看了自己的衣服,“那天宁嬷嬷拿了件去年的衣服让我穿,结果袖子短了一大截,她就把我的衣服全部都换上新的了。”
    司马十七郎也看了看儿子说:“去年一年旭儿是长了很多,现在已经和我差不多高了,明年可能就要比我还高。”又看看捷儿道:“你要多吃点,好赶上哥哥。”
    虽然有年龄的因素,但是捷儿还是显得要比哥哥瘦弱一些,卢八娘也说:“你多抽些时间习习武,多活动一些个子自然能长高。”
    冷不防旁边一直快速扒饭的顺儿放下了碗,向门外跑去,“我吃好了!”
    “顺儿!”卢八娘徒劳叫了一声。
    “母妃,我去玩一会儿就回来。”顺儿回了一句,脚步不停地跑远了。
    “顺儿的功课可做好了?”司马十七郎对小儿子一向无可奈何,只得问同在书房读书的捷儿,“师傅说他什么了?”
    “弟弟虽然贪玩了些,可是功课从来都做得极好,母妃每晚也要查的。”捷儿很替小弟弟说话,“师傅也说弟弟聪明。”
    卢八娘点点头肯定,“顺儿其实很聪明,他答应我做好功课再出去玩,每天都是做出功课再出去的,只是他做功课很快。”
    “整天这么疯玩怎么行,跟师傅说给他加点功课。”
    “已经加过了,不过根本没有难住他,我们也不好再加,”卢八娘叹气道:“可能他再长大点就不会这么贪玩了吧。”
    “父王母妃,顺儿聪颖过人,现在他还小,淘气些也没什么。”旭儿也替小弟弟求说话。
    “等晚上我来考他功课。” 司马十七郎亲自考过他也只好罢了。
    睡前儿子们都走了后,司马十七郎问:“你今天一直看旭儿,是不是想到了他的亲事。”
    “你也知道了?”卢八娘一笑,“突然间就有人给儿子说亲了,还真不适应。”
    “也有不少人跟我提到旭儿的亲事,”司马十七郎看着卢八娘问:“淮北也只有卢苘的嫡长女身份能配上旭儿,不知王妃是怎么想的?”
    那怎么可能!他们是很近的表亲,卢八娘很果断地拒绝了,“不好,旭儿不能娶卢氏女。”
    王妃出身卢氏,如果世子妃也是卢氏女,容易造成卢氏一支独大,对淮北的政局不利,不久前京城陆家的事正是前车之鉴。司马十七郎这样理解,便笑着说:“王妃未免也太小心了,我看旭儿不是个糊涂的,卢苘也不致于揽权。”
    “我所虑倒不是在此,他们兄弟姐妹们从小就玩在一起,与亲兄弟姐妹也没有什么区别,不适合结亲。”卢八娘这样解释后突然悟到了一件事,“你说,卢苘的嫡长女一直没许人是不是也有意与我们结亲?”
    卢苘的嫡长女与旭儿同龄,时常随陆氏到王府来,与旭儿、捷儿还曾在一起读过书,想来卢苘也好、陆氏也好,可能都有过把她嫁给旭儿的心思。想到这儿,卢八娘又道:“等卢苘再来我会提醒他不要再等,旭儿还小,我不想他太早成亲。”
    “
    也不算早了,今年相看,明年订亲,后年迎娶,时间还很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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