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对于长孙无忌来说是极其煎熬的,他很想去见皇后,但是自己这妹妹很倔,不见自己!
    而且每次见面,必然数落自己:“外戚不得干涉朝政,不可参与夺嫡......”
    长孙皇后更是阻挠陛下授予自己大权。
    自己虽享受从一品地开府仪同三司的高官厚禄,但其实权力并不大。
    此刻,听说了皇后的消息,忍不住来到晋王府。
    见到李治的第一句话,上前抓住李治便问道:“治儿,药可曾献上去?”
    “嘶!”李治不由呲牙咧嘴。
    “哟,倒是忘了,你这手臂还伤着。”长孙无忌忙放手道。
    却见李治一脸便秘的说道:“舅父,别提了,秦寿把母后给治好了,我这药实在没说出口!”
    “这......”
    长孙无忌脸色一变。
    不由愣住了!
    “舅父?舅父?”
    长孙无忌这才愣过神,恨恨的拍着大腿道:“算计来算计去,怎么就把他给忘记了呢?”
    “你将当日的情况仔细讲来!”
    .......
    甘露宫
    李世民和李靖探讨不休。
    军事上的推演从来都不能流于表面,需要对比各方局势,考虑各种因素,做出分析,做出调整。
    李靖甚至讲了秦寿的原话以供参考。
    君臣两人在纸上不断写写画画,这样既可以防止遗漏忘记,还能记录一些想法或新奇的战法。
    虽然李世民帝王之身,想当初也是领兵打仗,军事才能也不是盖的,军事生涯起步非常早,声名显赫也较早便传遍海内外。
    而且很多角度站在帝王,甚至整个大唐的角度来考虑,这是李靖不曾有的。
    有句话叫: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是故兵先胜而后求战!
    李世民便是那种每次都一战而定的人,众人将高光都集中在令他精骑冲刺的时刻,很少有人提及他指挥战役的全过程,但从中可见他制造战机的能力非凡。
    俩人越谈越兴奋,有时候他们甚至还会爆发出争吵,但是很快传出“哈哈”的大笑之声。
    案牍上、地上,铺满了纸张和纸团.....
    这种气氛不由让李靖恍惚,似乎一下子回到了当年秦王府的日子,令人神驰!
    等俩人惊觉饿了的时候,再抬头,才赫然发觉已经掌灯很久了。
    “卫国公,陪朕用膳吧。”
    李世民意兴阑珊的说道。
    “是,陛下!”李靖也欣然就坐。
    吃饭期间,李靖再三向李世民请求道:“陛下,征伐高句丽,臣愿前往!”
    钱打了水漂,他现在考虑的一点就是这次远征高句丽必须由自己主导,使得儿孙的镀金的大计不至于落空。
    “陛下,也只有臣最了解这其中的细节啊!”
    “嗯......再说!”李世民笑着恢复了帝王的气度,却没有给准话。
    这让李靖脸色有些黑。
    尼玛
    刚刚谈的那么尽兴,结果......转脸就不认人?
    回想刚刚被黑了几万钱,脸色更加也好不起来。
    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
    ......
    吃完饭,李世民决定召集群臣进宫,商讨征伐高句丽事宜。
    一声令下
    侍卫们顿时动了起来。
    “咣咣咣!”
    此时,大臣们不少已经睡下了,结果全都被叫了起来。
    魏征今日是给裴氏“交粮”的日子,正踌躇不敢进屋,结果闻听大喜过望,对着裴氏的屋子道:“夫人,陛下相招,不得不去。”
    “夫人不用等我了,早点睡吧!”
    等裴氏穿上衣服从里屋出来,魏征早跑到门外了。
    房玄龄也是如此,刚躺下,突然一阵紧急的敲门声声和脚步声,不由一惊:“啥情况?差点吓出毛病来?”
    大半夜
    一辆辆马车来到了皇宫之外,长孙无忌、房玄龄、魏征、程知节、侯君集、李绩、柴绍、李道宗.....一个个的对着哈欠从马车上下来。
    程咬金捂着嘴说道:“我说......到底出什么事儿了?这大半夜的将我们叫来?”
    “谁知道啊?刚睡着,突然就被叫醒了!”
    “陛下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
    重臣纷纷惊疑不已。
    等他们被宦官领进书房,看到地上桌上、地上竟然有着那么多的纸条,不由震惊的猛然睁大眼睛。
    “陛下,这是......”
    李世民看着众位,眼睛之中尽是兴奋,“朕今日叫众爱卿过来,便是让大家讨论一下征伐高句丽的事情!”
    啊?
    李世民这话一出,群臣直接楞了。
    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还是房玄龄最先愣过神,“陛下,您......这不是在说笑吧?”
    李世民摇头道:“朕决心已定!”
    这一下,群臣顿时脸色大变,哗然道:
    “陛下,万万不可啊,前隋四征高句丽而不得,怎能如此草率出兵?”
    “陛下,臣等知道高句丽乃我朝之心腹大患,但如今时机还不成熟,且高句丽之势力庞大,贸然开启战火,我大唐子民承受不起啊!”
    “是啊,科举之事已然让高门世家闹得沸沸扬扬,若是远征高句丽,恐江山不稳.......”
    “陛下,我大唐虽强,但如今刚刚北部蝗灾还在,黄河道水患,国库空虚,怎可轻启战事?”作为谏议大夫、检校尚书左丞的魏征此时也是黑着脸,分外坚决。
    房玄龄:“陛下,魏大人所言极是,征伐高句丽绝非一日之功!”
    “臣也以为魏大人所言非虚......”
    魏征:“......”
    一群狗东西,你们说你们自己的就行了,把我推在前面干嘛?
    这可不是第一次了!
    众人看都没看魏征一眼,心中心安理得。
    谁让你谏议大夫、检校尚书左丞呢?你不在前面顶着?
    魏征此时黑着脸,想骂人,但是最终还是克制住了,毕竟自己人设就是如此,终究还是梗着脖子再次说道:“请陛下三思而后行,大唐之国力还不足以支撑大军覆灭高句丽.....”
    群臣也紧随着说道:“请陛下三思!”
    “陛下三思啊.......”
    那意思,如今大唐国库空虚,不能轻启战争,而且国内的科举造成的世家隐患还没解决,便急着开启对外战争,而且对手是势力强大的高句丽,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李世民看着群臣,没有意外,甚至有些欣慰,群臣考虑的毕竟是大唐的利益,只是有些不爽。
    特别是魏征这老帮菜,看着他就有些火大。
    “哼!”李世民看着众人冷哼了一声,然后把之前和李靖商量的对高句丽的对策拿出来说道:“看你们一个个像什么样子?朕在你们眼中就那么没有脑子吗?”
    嗯?
    众大臣不解的接过来,然后展开阅览
    先是紧蹙眉头,紧接着众人的眼神猛然变了,随后一个个全都睁大了眼睛。
    他们表情异常兴奋的看着眼前的东西,表情浑然僵住。
    “谁拽我?我还没看完呢!”
    “程黑子,你特娘的踩我脚作甚?”李道宗回身骂道。
    程咬金趁机挤进来,眼睛如铜铃一般瞪向那作战策略。
    魏征挤不过这群武将,只能不断使阴招,使劲往里挤。
    游击战术?
    阻敌发展?
    扶持敌对势力?
    还有心理战术.......
    这每一条策略都是那么的清晰有条理,有针对性,偏僻入里。
    震撼莫名!
    甚至,令人心生恐惧。
    良久
    直到李世民问众人:“此平定高句丽之计,众卿以为如何?”
    众人才癔症过来,纷纷道:“陛下圣明!”
    “陛下高见!”
    “陛下早已计熟事定,举必有功!”
    “.......”
    此时魏征也一脸正色,态度坚决的骂道:“高句丽狼子野心,臣早就言明必征伐之!”
    打,无论如何也要打!
    “.....”众臣不禁大翻白眼。
    无语!
    这老东西,马后炮的功夫比谁都强。
    不过,让他们震惊不已的还是陛下征伐高句丽的计谋。
    他们的目光不禁再次聚焦过去。
    太令人震撼,太强了.....
    如此细致,如此高效,简直令人头皮发麻!
    令人难以置信!
    “咳咳......”李世民一脸淡笑着说道道:“此计谋虽是朕之想法,但......卫国公也提出了不少宝贵的意见。”
    “......”李靖的脸一下子黑了,
    嘴角直抽抽。
    陛下,你这是啥意思?
    什么叫我提了不少建议?
    转眼之间就变成了你的征伐策略?
    把自己石炭给黑了不说,连自己的作战计划也黑了?
    无言以对!
    .......
    从皇宫出来之后
    除了那些不知情的,却又几人全都不约而同落后了几步,跟在面无表情的李靖的马车。
    作为多年打仗的李靖,自然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众人跟踪,初始没理会,直到快到自己府上了,他才撩开帘子语气不善的问道:“你们大半夜不回去,跟着我干嘛?”
    任谁被黑了几万钱,连作战策略也被黑了,心情也好不起来。
    长孙无忌、魏征、程知节纷纷撩开帘子。
    长孙无忌看了一眼李靖道:“卫国公别急,我想请教一件事儿?”
    李靖眯了眯眼睛,问道:“何事?”
    “今日陛下征伐高句丽之策略真的是陛下和你制定出来的?”
    “不是陛下和我,还能有谁?”
    长孙无忌:“我记得其中有几个闻所未闻的名词,如游击战术、心理战术,卫国公作何解释?”
    “这.....”李靖不由一怔。
    长孙无忌继续说道:“敢问卫国公,这计谋可与秦寿有关?”
    李靖脸色的肌肉抽动了一下,愈加难看的说道:“不错,我曾和秦公子就高句丽的事情商讨过一番。”
    长孙无忌闻言不禁点了点头,眼神闪烁,说道:“谢卫国公解惑,时辰不早了,将军早回府休息!”
    魏征和程咬金也是一副了然的神情。
    李靖转头又问:“魏大人和宿国公是否也有什么想问的?”
    俩人直摇头,眼神冲着寻摸道:“没,我们就是溜达一圈!”
    李靖瞪了俩人一眼。
    信了你俩的邪!
    这俩家伙,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等李靖离去,三人也对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相继离开。
    ......
    翌日,清晨
    长孙涣来了,秦寿不禁疑惑,“表哥,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难道匪患的事儿查出来是谁干的了?”
    他们其实带了几个水匪回来,比如张洞山、刘庆洪等几个头目,以便查出幕后势力。
    秦寿不知道的是,他们虽然放了,但其实那部分水匪暗地里都让李靖给解决了。
    长孙涣摇头,在秦寿耳边低声说道:“感业寺那边来消息了,那老庵主说想见你一面。”
    “哦?”
    秦寿不由一怔,豁然想起自己南下之前还有感业寺这么回事儿。
    心头不由大动
    莫非那人愿意见自己了?
    “走!”
    等秦寿匆忙来到感业寺,却没有见到那位老庵主,不由诧异问其中一个比丘尼道:“请问老庵主慈宁修士在吗?”
    比丘尼行礼道:“施主您是?”
    “我姓秦,老庵主相邀,不知......”
    却不料,那比丘尼脸色一下子变了,打断他道:“老庵主已经圆寂了!”
    “啊?这......”秦寿不由脑子宕机。
    “慧明,不得无礼......”
    此时从内殿出来一年龄大些的比丘尼,对秦寿行了一礼,“老庵主曾留下话,请秦施主随我来。”
    秦寿随着此人七拐八拐,终于停下。
    比丘尼对秦寿道:“施主,您要找的人就在前方小院中。”
    秦寿眼神灼灼的看着老尼问道:“就是之前老庵主吩咐带我见的人?”
    比丘尼点头
    秦寿的眼神猛地一缩,虽然这是他期盼已久,却又是令他忐忑不安。
    他慢慢的踏入小院,地上异常干净。
    走着走着,他看到了一个背影,单薄却有些质感,身材纤细、肤白腿长、最大的特点是上半身规模很大给人一种山川神秀的感觉,可以看出是个比丘尼,恍若无人的念经。
    秦寿眼睛如炬的盯着背影问道,“敢问修士如何称呼?是你想出的抵押和借贷之法吗?”
    “施主坐吧!”面前这比丘尼闻言停了下来,没有转身,而是淡然道:“抵押和借贷之法确实出自我的手,但我的身份施主还是不知道的好。”
    “为何?一个身份而已......”秦寿不禁再次问道。
    既然产生了怀疑,自然希望了解的透彻一点。
    “十多年前,我便没有了身份,便是法号都没有。”
    比丘尼淡淡的说道:“老庵主对我有救命之恩,如果施主实在想知道,贫尼可以告知一句,与十几年前的玄武门之变有关......施主还要听下去吗?”
    “与十几年前的玄武门事变有关?难道.......”秦寿闻言,腿脚不由的就软了。
    我尼玛!
    这到底啥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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