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鸿先眉目依然没有舒展开。
    江云昭轻轻叹息着,将锦杌拉到他的身边,与他挨坐着。
    廖鸿先忽地睁眼,双眸深沉地看了她一眼,伸手将她抱起,搁到了自己腿上坐着。
    他把江云昭紧紧搂在怀里,似是力道越大,便能越安心一般。
    江云昭也不反抗,只放软了身子,由着他。
    两人相依相偎了许久,廖鸿先方才闷闷说道:“我爹娘不在了,你是我最亲的人。可我连你都无法护好,怎么办?”
    江云昭笑道:“你哪里没护好我了?为了我,下手那么重。若不是我拦着,如今还不知是甚么情形。”
    他深深叹气,“你也心里难受,却要来强颜欢笑来让我安心。”
    “我是真的高兴。”江云昭依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暖意,唇角微勾,“你待我那么好。我很开心。”
    两人依偎在一起,轻轻地说着话。慢慢地,不再去想那些个龌龊的人、龌龊的事,心中只剩下了彼此。
    第二天一早,姚国公府的二夫人就去了新荷苑。名曰探望,但谁都瞧出来,她这趟过来,实则是观察形势。
    她在那里足足待了一个时辰,方才告辞离去。而后也未在京城停留,直接往回姚国公府的路上去了。
    红襄听了这消息后觉着稀奇,寻了个机会悄声问邢姑姑:“……那件事,王爷他们会告诉姚二夫人么?会让姚国公府知道吗?”
    邢姑姑知道她指的是廖泽昌被斩断子孙根的事情,断然说道:“八成不会说出来。”
    口里说着‘八成’,但语气中,分明是十成十的模样。
    红襄还是有些不太相信,“那姚二夫人怎地走那么急?”
    邢姑姑朝新荷苑方向瞥了一眼,哼道:“他们不赶紧寻个由头将姚二夫人赶紧支走,若姚二夫人想要看看他们院里的大少爷和大少奶奶,这事儿可就要漏出来了!”
    红襄了然。再不多问,紧着去给江云昭置办物品去了。
    当天下午,有婆子鬼鬼祟祟来寻封妈妈。赫然就是先前与她通风报信的那人。
    封妈妈明白她要讲廖泽昌的那些破事,便有些不欲搭理她,只想着听她一两句话便作罢。
    果然那婆子一开口,就说道:“昨儿少爷也不知道哪里病了。叫唤了一晚上,吵得人睡不着觉。今儿早晨醒来,哟,还在叫着呢。”
    那件事,江云昭和廖鸿先身边亲信的几人都已知晓。封妈妈自然不例外。听闻后,就道:“那可是奇了。想来病得很重。”
    “可不是。”婆子一拍大腿,“这事儿都惊动了崔家少爷了。说是寻了好药来治疗少爷,可减轻他的痛苦。”
    听了她这话,封妈妈反倒来了两分兴趣,“崔少爷?哪个崔少爷?”
    “就是未来姑爷啊!”婆子见状,也兴奋起来,“他刚才去见了王爷和王妃,说手头有好药,能让少爷疼得不那么厉害呢!”
    封妈妈直了直身子,缓缓道:“好药啊……”
    她仔细思量了下,给了那婆子几块碎银子。
    “等到崔少爷拿来那些好药的时候,你再与我来说。”想想这事儿得赶紧告诉世子妃才行,又道:“我现在还有事情要做。你有了消息,再来见我罢!”
    崔少爷经了昨晚之事后,吓得一夜没有睡安稳。
    他一闭上眼,那血淋淋的情形就浮现在眼前,周遭就好似被鲜红弥漫了一般,恐怖吓人。
    不知是不是先前与廖泽昌一起上过同一个女人的关系。就连廖泽昌那伤……也好似同时伤在了他身上一般。下面犹如被刀割过,不时地一阵阵发紧、发疼,让他不得安稳。
    崔少爷睡不着,索性起了身。
    他在客栈中坐立不安地待了许久,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在自己身上。
    挨到天刚蒙蒙亮,就有王府里一个他安插的人匆匆来见他。
    “少爷!少爷!不好了。”那小厮擦着额头上的汗,急得直跳脚,“王妃想与崔府解除婚约!昨儿晚上还和大姑娘吵起来了!”
    一听这话,崔少爷心里明白了七八分。
    ——就是这个!他先前忽略了的,就是这个事情!
    当时王爷进屋的时候,他的裤子还没来得及穿上。那光溜溜的红燕,就在他的旁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先前发生了什么情景。
    解除婚约……
    那可不成。
    好不容易攀上王府这个高枝,怎能让这关系随随便便就断了?!
    “心慧怎么说?”崔少爷再顾不得形象,焦急问这小厮。
    小厮与廖心慧屋里的一个丫鬟互相看对了眼,关系极好。有点什么风吹草动,他去问那丫鬟,她都会与他说。
    董氏去和廖心慧说那样的话后,与廖心慧暗示了,这崔少爷勾搭了王府的一个丫鬟。至于那丫鬟是谁、怎么去到那屋的,董氏已然疲惫,不想再与女儿解释。
    况且……那事若是说细了,难免会牵扯出廖泽昌来。
    这可是不行。
    因此,在廖心慧听来,董氏只是因为崔少爷勾搭了府里的丫鬟就要断了婚约,自然抵死不从。
    两人吵闹了许久,最后以董氏命人将廖心慧关在屋里,不准出房门而告终。
    听了崔少爷的问话,小厮半刻也不迟疑,直截了当地道:“大姑娘不同意,拼死拼活地拒绝王妃呢!”说罢,又垮了脸,“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王爷和王妃都铁了心的话,大姑娘也没办法啊!”
    崔少爷昨日在离开王府前,已经得了廖宇天的严重警告,不准将廖泽昌的事情说出去。
    他也没那么傻。
    真说出那事,他自己做过的龌龊事情也瞒不住。
    但是,若是以保密这事为要挟,让王府不断了婚约,却也不成。惹恼了他们,往后便不是结亲家了,而是结仇家。
    那样的话,这样的联姻,又有什么好处可言?
    思来想去,崔少爷觉得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考虑许久,忽地眼前一亮。
    ——或许,这是把‘那东西’带进王府的好机会?
    先前不敢和王爷王妃说,是怕他们万一不肯的话,平白惹恼了他们,连亲事都要告吹。
    如今王府已经起了要退亲的心思,他倒不如赌一把,以这物为由头去寻廖宇天。毕竟那东西能够减轻人的痛苦,而廖泽昌此刻,定然痛不欲生。
    只要他们中有人沾上……
    崔少爷儒雅温文的面上露出一丝诡笑。
    只要他们沾上这个东西,那么就一辈子都摆脱不了崔家了!
    ☆、第142章
    俗话说“伤在儿身痛在母心”。
    廖泽昌因‘伤’痛呼喊叫了一夜,董氏便没合眼地为他担忧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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