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在等什么呢?难道天上会掉人马不成?
    赫连净土想了又想,建康城中人有五万兵马,还有足够五万兵马吃两年的存粮,他的手中还有秦冠和赫连上的母亲,他怕什么呢?
    他一直将赫连上防备的死死的,赫连上对于他的府细知之甚少。赫连上不会知道他将粮草藏在哪里,更不会知道自己的继父实际上是他的人。
    赫连净土突然发笑,笑声还有些诡异。
    笑了一阵,他便叫来了心腹,“去将赫连上的母亲绑上城楼。”
    两军交战,就和男女间的花腔差不多,谁先乱了心弦,谁就必死无疑。
    战争里,没有旧情,也没有恩义,有的只是你死我活,一上来就让人心痛矣!
    当然了,他可不是秦寒那个笨蛋,傻傻地等人来攻,却不知主动出击。
    赫连净土又叫来了赫连钰,命他领兵一万,趁夜去偷袭玉宝音。
    ***
    偷袭这种事情,若事成才能叫偷袭,若对方已事先洞悉,那叫眼睁睁地瞧着自己钻到了网里去。
    建康城北三十里。
    玉宝音营中的篝火燃亮了暗黑的夜,守夜的士卒已经有了困意。
    赫连钰一挥手,隐在暗处的人马就向营中冲杀。
    那些守夜的士卒不敢迎战,手拿着兵器一个劲地往后退去。
    赫连钰心想遇见了草包,可又一想,玉家的兵怎是草包呢!
    他的人马很快就冲杀到了营中,掀开了那些大帐,帐中并无一人。
    赫连钰大喊“退,快退”,可哪里还能来得及,震天的喊杀声已经将他们包围。此时此景,要想的不过是举手投降,还是拼杀出去。
    打仗拼的就是一个士气,一场战役下来,杀敌五千,俘虏四千,还有不少的人马四散逃去,赫连钰逃回建康的时候,身边不足百人。
    赫连净土的一万大军,就像是打了水漂,咕嘟一声直接沉了底。
    玉宝音选的扎营地很有讲究,北靠江水,东西两边都是高地。
    元亨站在东面的高地上,居高临下底瞧着宿营地中的这一场战役,对玉宝音道:“你可知朕为何喜欢和你在一起?就是因着痛快呢!”
    别问他为什么在这里,反正等到玉宝音发现他的时候,她已经打垮了江边的守军,弃船上岸了。
    也不知身在北梁的萧般若该有多着急,对于元亨的任性,玉宝音只能翻一翻眼睛,道:“你倒是痛快了,若不是要护卫你,我才不在这高处站着呢!”
    ☆、85|
    玉宝音对元亨有一肚子的怨气,怨他有福不享偏找罪受,还怨他碍事。
    可怨完了又想想,觉得他也挺不容易。
    皇室的宗亲所剩无几,外戚又是既有名又撑权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也亏得他想得开,若不然和萧家的关系指不定会成什么样子。
    其实他就是想不开又有什么办法呢,萧家的人还算正义,若不然他不过是一个被架空了的皇帝。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元家的事情也不一定就比秦家的好念,不过是念经的人不一样,其结局也是两样的。
    玉宝音命人打扫战场,又重新扎营,折腾好了这些,天已放亮。
    这便命一半人睡觉一半人警戒,虽说经此一役,赫连净土再不会叫人前来偷袭,但打仗就是打仗,时刻都不能掉以轻心。
    玉宝音叫元亨去休息。
    元亨却道:“朕长这么大,从没有白天睡觉的经历,睡不着。”
    说完,还指了指她的大帐。
    那眼神,带着惯有的傲慢。
    他应该是好心,可从他的话里玉宝音没有听出来好意,听完了还只觉有气没处撒。
    玉宝音干脆也不理他,心想着,爱睡不睡,不睡的是傻瓜。
    转身就进了大帐,和衣而躺。
    她这一觉睡了有多久自己也不知道!
    反正一睁开眼睛,便瞧见元享就趴在她的行军榻旁,睡的呼呼的。
    玉宝音真想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忍了忍,蹑手蹑脚地从行军榻上爬起。
    才爬了一半儿,就见元亨抬起了头,还是半眯着眼睛,满脸都是被打扰的戾气。
    他嚷嚷着道:“谁让你把朕吵醒的!”
    玉宝音只觉啼笑皆非,回了他一句:“谁叫你趴在我的榻上睡着的。”
    睡迷糊了的元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那句话不怎么对,他努力将眼睛睁大,眨了又眨,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道:“你这人就一点好处,便是极具感召力。若和你一块吃饭,瞧你大口大口地往下咽,朕就会不由自主多吃一碗。刚刚朕来,本是要叫你,听你睡得呼呼作响,睡意就被你勾了上来。”
    这话听起来可一点都不像是夸人的,好在玉宝音从不会奢求能从元亨那里听到悦耳的话语。
    她才懒得和他争,越过他,去桌案边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这茶可能是今早上沏的,也可能是昨天晚上沏的,变味儿倒不至于,但肯定是凉的。
    玉宝音还没有喝到嘴,就听一旁的元亨又嚷嚷了起来:“凉茶伤身,更何况你一个女子,怎么可以贪凉呢!可不要为了一时的爽快,就犯下大错,等到你上了年纪,就该有淌不完的泪,到时追悔莫及!”
    玉宝音端茶的手顿了一下,而后将茶水一饮而尽。
    她没去瞧元亨,就大步走了出去。
    她才不会说帐内的气氛怪异极了,元亨是说过她要再小几岁或者他再大个几岁,他就给她当爹的话语。可说归说,又不能成真。
    那元亨好像是当真了似的,啰啰嗦嗦,这也管那也管,管得宽的程度直逼她娘,甚至比她娘贴她还要紧,好吓人哩!
    玉宝音站在帐外,一不小心就胡思乱想了,她还想起了在长安时的事情,想起他亲她的那一下,莫名就烦躁的紧。
    有些感情在弄不清楚的时候,总是叫人的心忽上忽下,一刻也得不到安宁。
    所谓无风不起波澜,元亨的存在感刷得太勤,玉宝音心里的那一池清水,也渐渐荡起了涟漪。
    只是当局者迷。
    ***
    赫连净土曾经作为旁观者,目睹了玉宝音和秦寒的那场攻心战役。
    与其说秦寒败给了玉宝音,不如说秦寒败给了自大的性情。
    于是乎,赫连净土吸取了秦寒的教训,丝毫都不敢看低玉宝音。
    可是,郑重以对的结果竟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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