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宇将乌兹宝刀先挂到自己腰上,再看这两个家伙。心中不禁道:大辽皇太弟大战大宋国舅?这事儿有些玄幻。
    不过范宇并没有阻止的意思,两个十三岁的少年玩一玩角觗,好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有狄青和杨文广两个人在,耶律重元与曹傅两人,赤手空拳的,互相造不成多大的伤害。
    郎思孝和在座的辽人,并无一个有意阻止。那萧达溥甚至自斟自饮起来,仿佛看戏一般。不只是他一个这样,王英秀、张素羽、萧麓等人都是一副表情。
    辽人虽然受中原文化影响极大,但是民风彪悍,向来喜欢以角觗为戏。但凡有个热闹点的场合,多半都会有角觗相戏。
    因此,在这些辽国人看来,曹傅刚才笑了,耶律重元向其挑战,便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反而是曹傅的身份,更让众人吃惊一些。
    敬客楼的三层被包了下来,除了范宇他们所在的这一桌,空间还很大。
    而且地板上铺着极厚的地毯,却好似是准备好的角觗场地。
    耶律重元大步上前,顺势将自己的上衣脱了,这大冬天的居然也不怕冷。而且他小小年纪,看上去居然肌肉虬结十分强壮。
    曹傅却没脱上衣,而是迎上前去,对着耶律重元抱了抱拳。
    “你不错,还挺有种的。”耶律重元上下打量了曹傅一眼道:“居然没有被我吓倒,不过你也注定要被我教训!论起角觗,与我同岁的,我便没有怕过谁!”
    “你口气倒是不小。”曹傅冷笑了两声道:“你也不错,刚才输给了安乐侯竟没抵赖。希望接下来,你输了也不抵赖。”
    耶律重元不耐烦道:“你们宋人废话就是多,作上一场而已,婆婆妈妈的没个完。你且小心,我可出手了!”
    不再等曹傅说什么,耶律重元便冲上前去,两臂一张,就要抓住曹傅的双肩。
    范宇对于曹傅还是比较担心的,那耶律重元肌肉发达,只怕角觗也非同寻常。若是两人打起来,多半会是曹傅吃亏。但这一次带曹傅出来,便是要他增长见识多些阅历。
    曹傅与耶律重元以角觗为戏,也算是一种不多的经验了。
    就在耶律重元冲向曹傅的同时,敬客楼的三层楼上便响起轰然叫好声。狄青与杨文广两人眉头深皱,显是十分担心。
    范宇虽然也替曹傅担心,但并不是很强烈。他知道曹傅这家伙十分顽劣,不是那么容易输的。
    耶律重元出手,曹傅也没躲闪,而是迎了上去,两臂反绞。
    但是曹傅却发现,对方的力气很大,竟然绞不动对方的手臂,从而被耶律重元抓住了双肩。
    这下子曹傅便处于被动境地,左右乱晃也不能挣脱对方的约束。
    耶律重元不由得意一笑,“动嘴你不弱,可动手就不行了,果然宋人与宋国都是这个样子,你给我倒!”
    话说到最后,耶律重元猛然发力,脚下也同时伸到了曹傅的腿后。
    郎思孝不由点头微笑,殿下这次胜的干脆利落,倒是给大辽国争回些面子。萧麓则已经站起身来,大声的叫了一声“好!”
    曹傅的身子一歪,便急忙抽腿再次立住,却是没被摔倒。
    耶律重元看到曹傅没被自己绊倒,不由气往上撞,两手用力将曹傅向左甩去,想让对方失去重心。
    曹傅被耶律重元这样一甩,重心便被甩得偏了,人也有些站立不住。
    耶律重元大喜,手中立时再次加力,打算一次就将曹傅摔倒在地。
    被对方用力压制,曹傅想要靠力量反推回去是不可能,他的人越来腰越弯眼看便要被摔倒。
    忽然间大家便发现,耶律重元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而被他压制的曹傅却站直了身子。
    “谁说宋人动手也弱的。”曹傅一脸的得意,“不但不弱,而且很强。只须随手一下,便可让你惨叫连连!”
    耶律重元闷哼了一声,两眼圆睁,却是一伸手,就揪住了曹傅的头发。用力一拉,便让曹傅吃疼,不得不歪起身子。
    结果众人原本的欢呼叫闹声,突然便静了下来。
    范宇也看到了,曹傅的右手,正抓着耶律重元的裆部。
    狄青与杨文广两人对视一眼,恨不得以手捂脸,不认他们的这个学生。
    大伙都目瞪口呆,这样的情形是谁都不曾预料到的。偏偏曹傅与耶律重元互相之间谁也不肯松手,就这么僵持住了。
    “我数三声,你给我松开!”耶律重元面涨红道。
    “你先松手我才松,不然大家就互相耗着吧!”曹傅也发狠应道。
    郎思孝知道,自己若不出面,怕是越往后便越不象话。关键是这两人都身份贵重,一个是大辽皇太弟,一个是大宋外戚,传出去便会成为两人人的一生耻辱。
    范宇也很羞耻,曹傅这小子不敌对方,便开始打滥架,什么手段都用出来了。来这一招天下奇技,让耶律重元不慎中招。
    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便不带他来了。可惜后悔也晚了,这等事被这小子干出来,大家都尴尬的不已。
    “两位,你们本是角觗之戏,如何却成了这等模样。”郎思孝起身,来到了两人的近前道:“你们都放手吧。”
    耶律重元缓缓松了手,曹傅也急忙放手,两盯着对方各自后退一步。
    “你不是我的对手,便用这等下三滥的招式。”耶律重元是非常不服气的。
    曹傅不以为耻,嘲笑道:“你当谁都像你一样会玩角觗?你分明就是欺生,故意提出以角觗为戏。我是宋人,可从来不玩这角觗。”
    这话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让耶律重元不好反驳。
    范宇起身来到了曹傅身边道:“我们是客人,要客气一些。莫要拿你的小孩子脾气,给主人捣乱。客人就要有客人的样子,快些向殿下道歉。”
    对范宇的话,曹傅却是不敢不听,有些不情愿的道:“在下不应该捏殿下的……”
    郎思孝急忙摆手一笑,打断了曹傅的话道:“都是少年人,冲动些是有的,但都还有分寸,倒也无伤大雅,这道歉便算了。今日酒宴甚为尽兴,既已酒足饭饱,不如大家这便散了吧。”
    本是个好好的文会,却让这两个小子约搅了,但也有所得。大宋副使安乐侯以腰刀为题的诗句,却也是留下了一场佳话,真是个才子。
    让郎思孝可惜的是,这佳话当中,辽国却成了欺压大宋的反派。
    范宇却也没想到的是,他才子的名头被坐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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