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天空灰蒙蒙的,狂风继续着它的肆虐,漫天的黄沙是不是的拍打在了囚车上,很快牢笼之中就已铺上了一层黄色。
    女鬼骑兵们身下的兽魂,在荒芜的土地上留下的长长脚印,和临时制作的囚车轮印,很快就被黄沙渐渐的掩埋,不露丝毫的痕迹。
    唯有时不时可以见到的路标,一直耸立在风沙中一动不动,默默地为这支骑兵指引着路径。
    “原本这一切都是太太平平的,不知道阴曹地府发生了什么变化,两界通道忽然封闭。而在封闭之前,成千上万的恶鬼厉鬼鬼兵蜂拥而至。”囚车边柯韵横眉倒竖,咬牙切齿,怒道:“他们在黄泉之中开始长达数千年的烧杀抢掠,对待我们这些长期居住在黄泉里的诸鬼,就如猪羊一样任意斩杀。好在黄泉女王早已在这黄泉之中练了兵,这才勉强稳住了局势,不至于让黄泉鬼族灭亡。”。
    漫天的风沙也不知道哪里才是尽头,萧石竹也看得索然无味,索性靠着囚笼一根粗壮的兽骨,在呜呜呼啸的风声中,微微阖眼打盹起来。
    却也在把那个名叫柯韵的骑兵头领,所说的一字一句都听在了耳中。原来她们愤恨酆都鬼的理由,是因为和对方有杀伐旧仇。
    这道理倒也说得通,只是萧石竹虽然面色平静,却始终半信半疑。对石决明的教育是教育了,但萧石竹说归说,警惕一直徘徊在心中胸里。
    “黄泉女王因为是古神所造,因此有些神力而长寿万年,至今还是我们黄泉诸鬼的首领。”良久之后,柯韵收起了愤怒,驭兽继续向前,在风沙中瞄了一眼已有轻微鼾声顿起的萧石竹,顿了顿声又道:“如果你真的是与酆都大帝没有什么关系的神之子,我们黄泉诸鬼中唯有她能辨别你的身份。若是不假,到时候我一定给诸位好好赔罪。”。
    萧石竹听到此,抬了抬手示意没事。又缓缓放下了手来,进入了闭目养神之中。
    “敢问这位大姐,那我们还有多久才到你所说的圣地?”随之,跟随着萧石竹的泰逢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快了,两三天的功夫就能赶到圣地。”柯韵一答后,不再说话。
    泰逢也不再多言;之前让他用他的身份来套近乎的事,只怕是没法实现了。此地的原住民们,如此仇恨酆都大帝派来的鬼,泰逢这身份还是不要亮明的好。
    好在他也是第一次听说那个黄泉女王的名字,想必是在古神们制造他们这些神仆之前,就已经有了黄泉女王,并且将其派到了黄泉之中,尚且不一定是认识泰逢的。
    囚车中安静了下来,萧石竹他们都不再多言,静静地坐在囚车里。
    囚车外的女鬼们也不再多说话,在漫天风沙中,护送着囚车徐徐南行。
    风沙之中,萧石竹鼾声大作,昏昏欲睡了不知道多久,在囚车忽然停住的那一瞬间惊醒。四周也随之嘈杂了起来,女鬼骑兵们在风沙中驭兽结成了战斗队形,把囚车团团围住。
    惊醒的萧石竹转身朝着车头那边看去,只见得茫茫风沙之中,灯火朦胧,闪烁不息,正在渐渐地逼近此地。
    不知灯火中的来鬼是敌是友,这茫茫黄泉之中又是步步杀机,不知道酆都鬼兵合适会从何地冲杀而出。故而所有的女鬼骑兵都屏住呼吸,握紧了手中兵器严阵以待。
    萧石竹也不敢大意,接二连三的拍醒了自己身边的随从......
    天高云淡,瞑海的海水拍岸。
    白浪撞上了抱犊关外的港口礁石,浪花朵朵抛飞溅射。
    安详的港口中战船林立,齐齐面朝南方,虽未扬帆,却也是蓄势待发。只要此地最高统帅龚明义一声令下,这万艘高大的战船就会逐一冲出海港,直奔瞑海南域,进攻九幽国的朔月岛。
    战争在这安详中暗自蛰伏,一触即发。
    站在滩头,迎风而立的非天,难得的把双手负在身后,注视着身前海风吹皱的海面上,卷起的阵阵波涛愣愣出神。
    许久之后,她带在身边的侍女走了过来,一言不发的站到了她的身旁。
    那个侍女没有吱声,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站着,等待着非天率先开口发问。
    这侍女是非天手下,最为忠心的侍女。她既不忠诚于北阴朝,也不对酆都大帝唯命是从。唯有她眼前的非天,才能调动和差遣她。
    非天出使九幽国,执意要带上此鬼,就是要让自己身边有鬼可用,不用什么行动都会被酆都先查先觉。
    而非天依旧是目视前方;蓝天白云,阴日骄阳下海面上波光粼粼。红眼海鸥高飞,围绕着港口中战船上林立的桅杆盘旋飞舞。
    天地间的宁静,总是给非天一种暗藏杀机的感觉。许久之后,她才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侍女,悄声问到:“什么事?”。
    “大人。”那侍女踏前一步,在她耳边用只有非天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低语道:“正如大人所料,现已查明了这抱犊关中大批物资已经搬运上了战船,部分军士都随着物资登船了。这港内的战船,可以随时出港征战。而小鱼在附近的其他港口之中,集结的战船也是如此。可如今这些战船尚且未动,却不知道是何用意?”。
    说完此话,那个侍女又把嘴从非天耳畔移开,左右环视,目中警惕毕现。
    “自然些,一到此地我就感觉到了当地太守,已暗中派出探子在我们身边蛰伏。”那非天继续目视着前方,轻声低语道:“你这般慌乱,反而让他们觉得我们是在密谋什么。”。
    非天本就是酆都大帝的密探统领,长期做着收集情报和探查敌情的工作,感知力自然不差。否则当年萧石竹孩子出生之前,酆都大帝也不会派她悄然前往朔月岛,暗访玄力是否存在之事。现如今在说话间,非天依旧能感觉到身后沙滩上的树林里,散发出若有似无的鬼气。她自然知道,那些鬼气来自于监视她们的鬼探。
    此时此刻,若是慌乱或是警惕过甚,反而显眼得多。倒不如镇定自若,就假装实在海边观景,反而不至于令那些鬼探起疑。
    侍女闻言后,也转了转身,面朝那港口之外。如此一来,他鬼也就看不到他们的面色神情,以及眼中目光了。
    “小鱼回来了吗?没人发现她的行踪吧?”问着此话的非天,沉思了起来。
    港口中大军集结,大部分都已经登船,就连调集来的物资都已经搬运上了战船,战前准备已经是准备就绪。就连附近军港之中的战船鬼兵,也是准备就绪。
    大战的前兆如此明显,但此地的最高统帅龚明义却是按兵不动,这其中的缘由也是令非天一时间百思不得其解。
    “回来了,没人发现她的行踪。”那个侍女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继续压低了声音,对非天说到:“小鱼是大人你亲手*的,一身潜行术高深莫测,绝不是龚明义安排的那几个鬼探,可以盯住她的。”。
    “那就好。”海风迎面而来,非天秀发和裙摆摇曳飞扬起来,她也是低声的叮嘱那侍女道:“你们近来也不要有什么异动,以免龚明义这个阴狠的人魂,更是起疑。”。
    “嗯。”那个侍女轻声一答后,便不再多言。
    非天沉思了起来,她还是暂时想不明白龚明义为什么按兵不动?从她到了抱犊关的这两日来看,关隘之中的物资和兵马剧增。明显是要开战了,这点毋庸置疑。
    而且她暗中观察了几次,无论是关隘之中物资的转运,或是兵马的调动都要经过抱犊关太守龚明义之手。非天这个明眼人也看得出来,酆都大帝暗中选定攻击九幽国的主帅,是落在了龚明义的身上。
    所以非天才假借疲惫,在此地休息为由留下,在此地多探听一些情报,当作是投诚九幽国的见面礼。
    但如今的情形,连非天都看不明白,只能是迎着海风,蹙眉起来。
    “小筠,你说他们这些战船都已经做好了准备,为何不及时出海呢?”许久之后,还是不明其理的非天,忽然悄声问了一句:“大军再次一日,用粮近万石;这还不算转运所耗。如此拖延,损耗太多不符合常理。你说,龚明义倒底在做什么?”。
    这个被非天唤为小筠的侍女闻言,认认真真的沉思了起来。片刻过后,才又小心翼翼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大人曾经说过,最不合理的事情只怕是最合理的事情。龚明义这个人魂,虽然是酆都大帝新宠的爱将。但未必敢坐耗损国力之时,只怕是得到了酆都大帝的首肯,在等待着什么?”。
    此言一出,那非天眼中忽地一亮。百般理不清的思绪,此时此刻都化为虚无。想不明白的事情,也忽然间就想明白了。
    是的,龚明义再如何受宠,也不敢不听酆都大帝的号令。他没有那样的骨头和勇气。因此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酆都大帝允许的。而小筠所说的等待什么的那几个字,也点醒了非天。
    为何一进入抱犊关,龚明义手下的鬼探就在暗中寸步不离,这一点之前非天以为是酆都大帝暗中收益,监视着非天不要破了续魂符。
    但如今看来,只怕是盯着非天,密切注视着她何时出海。既然如此关注此事,又在准备好大军之后迟迟不出征,只怕是龚明义要发兵的时日,得按非天出海后的日子来计算。
    想到此,非天忽然很是想笑。酆都大帝果然不是派他去和谈的。和谈不过是借口,借此在大军达到之前,折了朔月岛九幽军的主帅,使其大乱后酆都大军正好猛扑而去,那么岛上的九幽国大军必然会乱了方才。
    想到此,非天凭借着曾经也有统兵的经验推算到,此地大军若是等她出发之后十天左右就会出发,离港南征的。
    届时非天先无意刺杀了英招,酆都军就抵达朔月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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