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旦心中盘算过韩国见下的情况,以及此次韩国的成算,心中大定,遂准备回话。
    一旁边的韩愍不知郑旦在思量个甚,只出兵两成,如此好事,为何还不答应了去,遂与魏国上将军姬随说道:“上将军,两成兵力是罢,我韩国答应便是。”
    郑旦死死捏住了双手,才克制了跳起来,将韩愍一脚踹回韩国的冲动,世间竟有如此蠢钝而不自知之人,然还得为其在身后弥补方才的纰漏。
    止是若再有下一次,韩王再将他与韩愍困作一处,豁出一张老脸也要与韩王抗争到底。
    腆着一张菊花的老脸,与姬随笑道:“上将军,方才愍公子不过是戏言罢,我韩国还可再出两成,统计共四成也。”
    姬随则是望着韩愍说道:“我魏国虽说失了用兵有神的庞蠲上将军,止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今出八成兵力,绰绰有余也。”
    见郑旦欲开口,姬随复又接着说道:“方才贵国愍公子已是同意随的提议,郑旦大人此时又矢口否认,不知此次来会见,做得主的人究竟是何人也?”
    闻听姬随如此问话,郑旦便知不好。
    果然,下一瞬,韩愍怒而起身,猛的一拍身前的几案,朝着郑旦怒喝道:“郑旦大人,此次王兄遣你与我一道前来,不过是助我一臂之力,何时许得你自作主张了?”
    姬随一挑眉,略带好奇,又似是不解的问道:“噫,此次会谈乃是愍公子做主啊?随一直以为是郑旦大人拿定主意呢。”
    韩愍怒瞪郑旦,后者立时认命的上前,躬身一揖,道:“愍公子,此次来会谈之事,临行前,王交待过,全由你处置,方才是旦多嘴了。”
    姬随恍然大悟一般,拱手一礼,道:“愍公子,随止是观愍公子与郑旦大人行事,有所误会,此事乃是随的不是,还望愍公子莫要介怀。”
    韩愍的脸色此时方才好上几分,他回道:“上将军,此事便按愍所言的,韩国出两成兵力便是。魏国需出八成兵力,辛苦魏国大军以及姬随上将军劳累了。”
    姬随此时哪里还不明白,韩愍果是一个锤实之人,强忍着大笑的冲动,回道:“此事乃是魏国与随力所能及之事,愍公子何须如此客套矣。”
    韩愍亦觉着面前的姬随当真是个人如其名之人,随和无比,遂拱手一礼,道:“今次与上将军会见,愍心中十分痛快,将来有机会定要与你痛饮一回的,届时为你推举一位好兄弟。”
    如此,便算是会谈功成,会谈的双方皆是十分的满意。遂订好契约,魏国、韩国各一份。最后双双相约待下齐之后,再坐下来约谈一回。
    魏国上将军姬随觉着魏国此行占了八成的利,届时魏韩二国一齐下了齐国,得了八成利的魏国,合魏齐两国之力,定能傲视国,重新做那列国盟主,抑或者更高,且魏国新君王乃是他的外甥,将在他的扶持之下成长起来,此乃他姬随毕生的荣光也。
    而韩愍则认为韩国、魏国一齐出兵,韩国则只了二成的兵力,便可下了齐国如厮大物,旁人只道韩国、魏国二国合力,将齐国攻破,谁人又会去细究,二国兵力如何分布的。
    如此一来,韩国借着这股东风,可向诸国以及相邻的秦国宣示,他们韩国同样不是好欺负的,便不敢轻易来犯。
    虽说秦国先前声明与韩国相亲,不再相仇一事,止是他韩愍早与见如今在秦国的魏无忌,结下了不可解的梁子,始终对其心存防备,万一哪一日,魏无忌伺机攀上秦国报复他,到那时当如何是好?
    双方皆认为占了天大的便宜。因此告别之时,姬随还特地赠了韩愍一些奇珍异宝之后,匆匆离去,赶赴魏韩与齐的交战处。而韩愍则还赠了一枚随身携带的夜明珠,遂带着郑旦一行,同样准备离开圉地。
    见魏国的人离开,郑旦终于忍受不住了,他问道:“愍公子,你可知王临行前与旦提的是甚吗,你与魏国人结下此盟约,回了韩国,如何与王交待?”
    韩愍闻听郑旦又提及韩王代单独与其密议之事,气不打一处来,事情都教他韩愍谈妥了,这郑旦见下仍未说出究竟与他王兄说了甚,只顾着回国交待一事。
    也不知他王兄,究竟是如何想的,遣这样一位不当事的人与他韩愍同往,真是气死他也。遂反问道:“郑旦大人,不知此时你说出与王兄密议一事,却又不告知愍其中的详细,又教愍回国之后与王兄交待,不知郑旦大人意欲何为啊?”
    郑旦此时方觉出他此次行事的纰漏来,遂与韩愍深深一躬,略带歉意的说道:“愍公子,此事确是旦的过失,旦应提早告知于你的。王此次心中出兵的数,在三成也,贸然减了一成,王定然会怪罪于我们的。”
    见韩愍仍是不懂其中的厉害,复又说道:“先前旦与魏国上将军姬随开口便提出四成,便是知晓那姬随定然会讨价还价的,留下的余地。愍公子开口便是两成,超过了王心中的思量。这......”
    话音未落,韩愍便挥手示意郑旦无须再说,他道:“不过少出一成而已,韩国能省下多少兵力,我们韩国占了魏国多大的便宜,郑旦大人是否认真核算过?本公子还以为是甚事呢,不过是少一成兵力而已,回国之后,自会与王兄交待的。”
    鸡同鸭讲便是指的郑旦与韩愍了,郑旦有心再指点几句,止是听得韩愍一力承担此事,遂不愿再多生事节,与之多争论。
    望着眼前不知愁为何物的韩愍,郑旦没由来的羡慕,羡慕之后又是几分暗戳戳祈祷,此次韩王代对其失望,不复重用。
    否则随着韩王代日渐老去,韩国的重担落在此人的身上,成日跟在其身后,担心吊胆的,他郑旦当真要撂挑子回老家种地去了,
    止是事常与愿违也,愈是忧心甚,便会发生甚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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