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括渐渐的便有些不敌,心道:果然是成名已久的将军,未成见面,便将赵军逼至绝境,如今第一回交手,便让他力有不逮。
    果然狂妄自大,需以性命来交待啊。
    再次挥舞出一枪,手中红樱长枪,脱手而出,飞向了秦文谨向后一人,此人正是背对着这边的剑士之一:赢四。
    秦文谨则是惊叹,这一位少年,奈何时不与他。便是在这最后的关刻,也不忘拉下一位秦军,可是注定要让其失望了呢。
    放弃了给赵括致命的一击,秦文谨回身挑飞了红樱长枪,浑不知躲过一劫的赢四,亦在此时战得畅快,说书的日子,虽说也欢快,可远不如这般痛快。
    “大良造好俊的身手。”赵括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由衷的夸赞道。
    秦文谨面上自两个孩子失踪之后,一直化不开的寒冰,此刻得以消融,他笑道:“得遇后生如此,乃是文谨的殊荣。不过论起功夫,我国的上将军更胜一筹。”
    “阿嚏...”冷小帅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
    立即得两蒙恬、蒙毅的嘲笑,二人齐道:“小帅舅舅你就是太贪心了,都要离开赵国了,还作甚下水摸鱼去,这下好了,着凉了罢。”
    冷小帅同时给了二人一个后脑勺,道:“还不赶紧走,趁此时赵国自顾不暇,将来再想走,没机会喽。”
    早已待腻了,迫不及待想回家的二人,闻言立时跟了上去。
    “上将军吗,括今生怕是无缘得见了,不过能看见大良造,已是括之幸,亦是括之不幸也,今日便在此先谢过大良造对括的厚待了。”赵括的脸色逐渐灰败。
    秦文谨仍是游刃有余的样子,与赵括再一次战在了一起。
    这一次天不眷顾也。
    赵括败了,毫无悬念的败了。
    跟着来的精骑,亦跟着一一落败。
    眼神渐渐失去光彩的赵括此时,方才明白,这光明正大的战事,亦是一场局,奈何,总是晚了秦文谨一步,事后方才知晓。
    倒地的赵括,弥留之际,眼前闪过短暂一生的片断,最后甚话也未再留下,只是望着秦文谨笑了一下,似是释然,又是解脱。
    咽下最后一口气的赵括,卒。享年十八。
    秦文谨安置好赵括的尸身之后,教军士再度死守着各个要道,不让任何一人过去。同时锣鼓宣天的公告了一则消息:赵国来援,已悉数被打跑。
    虽说赵括最终仍留下了几位将领,但是先有赵括殒命,又在这之前留下的遗命,再有秦军散布的消息,已是军心不稳矣。
    果不其然,在赵括败下去之后,赵军之中,军心瞬间便溃散,再无人能凝聚。
    蒋姓将领与鲁姓将领,此时乃是军中的主将,望着早已面无人色的对方,不消出去看,三军将士,此时亦如此。
    鲁姓将领此时也早无,和蒋姓将领争那些个闲气的心情,二人心平气和的坐在一道,他带着几分嘲讽的说道:“老蒋,未曾料想过,你我有一日,会这般平心静气的坐在一处。”
    蒋姓将领也坐了下来,也不似往日那般,与其拌嘴,而是露出与往昔不同的笑来,他道:“是啊,我也不曾想过,有一日竟会赞同你的话,可见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啊。”
    二人又陆续说了好些个话,尽是回忆从前,随后又随口骂了几句秦军,只不过也只得两人听见,将心中的结了了。
    伤了腿脚的二人,挣扎相扶起身。
    一道步出幕府,外头一望无尽头的赵国军士,两人对视一眼,留下无尽的叹息,若是能有再一战的能力,又何须走到这般境地。
    军士早已知晓,赵括战死,且死前留下遗言,交予蒋姓将领之事。如今他们究竟当如何做,已全在蒋姓将领一手掌握之中。
    因此二人步出幕府之时,余下的四千乘军士,齐齐回头,望了过来。
    回头的赤色赵军士,似是春风吹动了不属于春季的枫林,使其枝头轻晃,甲衣摩擦间发出的动静,便是风动林叶,发出的沙沙声响。
    一个个疲惫不堪的将士,相互搀扶着,依然保持着军士最后的尊严。一双双投放过来的眼里,充满着无尽的生机,那是对生命的渴望。
    没人愿意死,尤其是这样,不战而败。
    因为在他们的心中,秦军是耍了阴谋,并非光明正大的打败他们,竟然不敢与他们一战。
    过于理想的赵军,忘记了战场,并非是真刀真枪,一经起硝烟,千里之外,无处不是,只能说是技不如人,而不是在此怪他人,手段百出。
    且冲突围之时,他们亦忘了,当时并未有真的恐惧之心,是以,赵括下令三军尽出全力突围,总也出不去,只因那时的他们,尚留了余力罢。
    秦军以一国之力,对上六国,能存于今日,从孱弱之国,至凌驾于六国之上,靠的并非是自怨自艾,与从天而降的运气。
    是秦国上下一心,无数人的心血换来的。
    或许赵军士不是不愿意相信,而是想为失败找一个借口罢。毕竟同样的兵力强盛之力,同等的兵力,赵军却是一败涂地。
    赵军困在里头,饥饿交困,主将战死;秦军在外头,虽不至于吃着酒楼里那边香乎,可是那冒着热气的米饭,还有烤着不知哪里来的肉香,一步步蚕食赵军的意志。
    望着了无战意,却在求生的将士。
    蒋姓将领亦无话可说,想来上将军是早早的便料想到了这个结局,是以,才留下了这个遗命,不教四千乘将士担了主动叛降的罪名。
    真是可惜了,好一个天妒英才啊。
    这一刻,两位将领一道在心里,怨起了那位马服子,若非是马服子一味嫌弃赵括,却不为其点透其中关键,只是在那摇头感慨此子不行。
    若当真不行,你倒是上手教啊。
    只不过两人已逝,说再多亦是枉然啊。
    鲁姓将领停下了脚步,蒋姓将领复又往前一步,高举手中的竹简,他道:“此乃上将军遗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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